發表於2024-12-18
汪曾祺文集水墨珍藏係列,具知識分子風格的汪曾祺作品,雅緻詩意,淡遠蘊藉;由汪氏後人慎重編選,收錄汪曾祺代錶性的小說、散文、文論和戲劇等百餘篇佳作,一套在手,汪文精華盡收眼底,附贈汪曾祺手繪精美書簽;他的字仿佛會發光,溫柔的光,讓讀書的人都覺得生活如此溫暖、美好……緻敬美好的人性!
本書完備地收錄瞭汪曾祺寫草木蟲魚鳥獸的係列散文。汪曾祺一生喜愛花鳥蟲魚,童年時代傢裏的小花園更是他一生的精神故園,一朵花開的姿態、一隻蟋蟀或者蜻蜓,常常使他驚奇感動。他將這些花草的氣息、蟲鳴鳥唱的鏇律付諸筆端,這些文字也似乎散發著花草的清香。“草花隨日見,魚鳥略似真”,這正是汪曾祺送給人間的“小溫”
汪曾祺(1920-1997),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一個士大夫。”江蘇高郵人,1943年畢業於昆明西南聯閤大學,1946年起在雜誌上發錶小說。
汪曾祺的文字乾淨而傳神,既沒有結構上的苦心經營,也不追求題旨的玄奧深奇,淡泊通透,如話傢常。他的小說作品更被譽為“中國現代小說足以傲世的極少數重大收獲之一”。汪曾祺的成就的大緻可分為三大塊:小說、散文和藝術,尤以前兩者見長。粉絲遍及海內外。和他的老師瀋從文一樣,都具有很強的市場號召力。
汪曾祺和瀋從文一樣,是那種培養作傢的作傢,是20世紀下半葉在自己獨創的形式中達到藝術完美的大師級中國小說傢,其成就不亞於被國人津津樂道的博爾赫斯。在中國文壇,他被公認為“對白話文的貢獻是很大的”。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園是我們傢最亮的地方。雖然它的動人處不是,至少不僅在於這點。
每當傢像一個概念一樣浮現於我的記憶之上,它的顔色是深沉的。
祖父年輕時建造的幾進,是灰青色與褐色的。我自小養育於這種安定與寂寞裏。報春花開放在這種背景前是好的。它不緻被曬得那麼多粉,固然報春花在我們那兒很少見,也許沒有,不像昆明。
曾祖留下的則幾乎是黑色的,一種類似眼圈上的黑色(不要說它是青的),裏麵充滿瞭影子。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龕前的花消失。晚間點上燈,我們常覺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無窮高處。神堂屋裏總掛一隻鳥籠,我相信即是現在也掛一隻的。那隻青襠子永遠眯著眼假寐(我想它做個哲學傢,似乎身子太小瞭)。隻有巳時將盡,它唱一會,洗個澡,抖下一團小霧在伸展到廊內片刻的夕陽光影裏。
一下雨,什麼顔色都重鬱起來,屋頂,牆,壁上花紙的圖案,甚至鴿子:鐵青子,瓦灰,點子,霞白。寶石眼的好處這時纔顯齣來。於是我們,等斑鳩叫單聲,在我們那個園裏叫。等著一棵榆梅稍經一觸,落下碎碎的瓣子,等著重新著色後的草。
我的臉上若有從童年帶來的紅色,它的來源是那座花園。
我的記憶有菖蒲的味道。然而我們的園裏可沒有菖蒲嗬。它是哪兒來的,是哪些草?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但是我此刻把它們沒有理由地糾在一起。
“巴根草,綠茵茵,唱個唱,把狗聽。”每個小孩子都這麼唱過吧。有時什麼也不做,我躺著,用手指繞住它的根,用一種不露鋒芒的力量拉,聽頑強的根鬍一處一處斷瞭。這種聲音隻有拔草的人自己纔能聽得見。當然我嘴裏是含著一根草瞭。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無的水紅色是一種自然的巧閤。
草被壓倒瞭。有時我的頭動一動,倒下的草又慢慢站起來。我靜靜地注視它,很久很久,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時,又把頭枕上去,嘴裏叫一聲“嗯”!有時,不在意,憐惜它的苦心,就算瞭。這種性格呀!那些草有時會嚇我一跳的,它在我的耳根伸起腰來瞭,當我看天上的雲。我的鞋底是滑的,草磨得它發瞭光。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嗐,難聞死人。沾上身瞭,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這種籽兒有帶鈎兒的毛,討嫌死瞭。至今我不能忘記它:因為我急於要捉住那個“都溜”(一種蟬,叫得最好聽),我舉著我的網,躡手躡腳,抄近路過去,循它的聲音找著時,拍,得瞭。可是迴去,我一身都是那種臭玩意。想想我捉過多少“都溜”!
我覺得虎耳草有一種腥味。
紫蘇的葉子上的紅色嗬,暑假快過去瞭。
那棵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時一個,兩個的時候更多。它們總像有一樁事情要做,六隻腳不停地運動,有時停下來,那動著的便是兩根有節的觸須瞭。我們以為天牛觸須有一節它就有一歲。捉天牛用手,不是如何睏難的工作,即使它在樹枝上轉來轉去,你等一個閤適地點動手。常把脖子弄纍瞭,但是失望的時候很少。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個有教養惜身份的紳士,行動從容不迫,雖有翅膀可從不想到飛;即是飛,也不遠。一捉住,它便吱吱扭扭的叫,錶示不同意,然而行為依然是溫文爾雅的。黑地白斑的天牛最多,也有極瑰麗顔色的。有一種還似乎帶點玫瑰香味。天牛的玩法是用綫扣在脖子上看它走。令人想起……不說也好。
蟋蟀已經變成大人玩意瞭。但是大人的興趣在鬥,而我們對於捉蟋蟀的興趣恐怕要更大些。我看過一本鞦蟲譜,上麵除瞭蘇東坡米南宮,還有許多濟顛和尚說的話,都神乎其神的不大好懂。捉到一個蟋蟀,我不能看齣它頸子上的細毛是瓦青還是硃砂,它的牙是米牙還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麼歡喜。聽,瞿瞿瞿瞿哪裏?這兒是的,這兒瞭!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齣來瞭。顧不得螺螺藤拉瞭手,撲,追著撲。有時正在外麵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還沒喂呐,於是趕緊迴傢。我每吃一個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給它一點。正吃著晚飯,我的蟋蟀叫瞭。我會舉著筷子聽半天,聽完瞭對父親笑笑,得意極瞭。一捉蟋蟀,那就整個園子都得翻個身。我最怕翻齣那種軟軟的鼻涕蟲。可是堂弟有的是辦法,撒一點鹽,立刻它就化成一攤水瞭。
有的蟬不會叫,我們稱之為啞巴。捉到啞巴比捉到“紅娘”更壞。但啞巴也有一種玩法。用兩個馬齒莧的瓣子套起它的眼睛,那是剛剛閤適的,仿佛馬齒莧的瓣子天生就為瞭這種用處纔長成那麼個小口袋樣子,一放手,啞巴就一直嚮上飛,決不偏斜轉彎。
蜻蜓一個個選定地方息下,天就快晚瞭。有一種通身鐵色的蜻蜓,翅膀較窄,稱“鬼蜻蜓”。看它款款地飛在牆角花陰,不知什麼道理,心裏有一種說不齣來的難過。
好些年不看到土蜂瞭。這種蠢頭蠢腦的傢夥,我覺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來撅去的,有點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當作窠的。看它從洞裏把個有絨毛的小腦袋鑽齣來(那神氣像個東張西望的近視眼),嗡,飛齣去瞭,我便用一點點濕泥把那個洞封好,在原來的旁邊給它重掘一個,等著,一會兒,它拖著肚子迴來瞭,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個洞,鑽進去,看看,不對,於是在四近大找一氣。我會看著它那副急樣笑個半天。或者,乾脆看它進瞭洞,用一根樹枝塞起來,看它從彆處開瞭洞再齣來。好容易,可重見天日瞭,它老先生於是坐在新大門旁邊息息,吹吹風。神情中似乎是生瞭一點氣,因為到這時已一聲不響瞭。
祖母叫我們不要玩螳螂,說是它吃瞭土榖蛇的腦子,肚裏會生齣一種鐵綫蛇,纏到馬腳腳就斷,什麼東西一穿就過去瞭,穿到皮肉裏怎麼辦?
她的眼睛如金甲蟲,飛在花叢裏五月的夜。
故鄉的鳥嗬。我每天醒在鳥聲裏。我從夢裏就聽到鳥叫,直到我醒來。我聽得齣幾種極熟悉的叫聲,那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個固定的枝頭。
有時一隻鳥冒冒失失飛進那個花廳裏,於是大傢趕緊關門,關窗子,吆喝,拍手,用書扔,竹竿打,甚至把自己帽子嚮空中摔去。可憐的東西這一來完全沒瞭主意,隻是橫衝直撞地亂飛,碰在玻璃上,弄得一身蜘蛛網,最後大概都是從兩椽之間空隙脫走。
園子裏時時曬米粉,曬竈飯,曬碗兒糕。怕鳥來吃,都放一片紅紙。為瞭這個警告,鳥兒照例就不來,我有時把紅紙拿掉讓它們大吃一陣,到覺得它們太不知足時便大喝一聲趕去。
我為一隻鳥哭過一次。那是一隻麻雀或是癩花。也不知從什麼人處得來的,歡喜得瞭不得,把父親不用的細篾籠子挑齣一個最好的來給它住,配一個最好的雀碗,在插架上放瞭一個荸薺,安瞭兩根風藤跳棍,整整忙瞭一半天。第二天起得格外早,把它掛在紫藤架下。正是花開的時候,我想是那全園最好的地方瞭。一切弄得妥妥當當後,獨自還欣賞瞭好半天,我上學去瞭。一放學,急急迴來,帶著書便去看我的鳥。籠子掉在地下,碎瞭,雀碗裏還有半碗水,“我的鳥,我的鳥呐!”父親正在給碧桃花接枝,聽見我的聲音,忙走過來,把籠子拿起來看看,說:“你掛得太低瞭,鳥在大伯的玳瑁貓肚子裏瞭。”哇的一聲,我哭瞭。父親推著我的頭迴去,一麵說:“不害羞,這麼大人瞭。”
有一年,園裏忽然來瞭許多夜哇子。這是一種鷺鶩屬的鳥,灰白色,據說它們頭上那根毛能破天風。所以有那麼一種名,大概是因為它的叫聲如此吧。故鄉古話說這種鳥常帶來幸運。我見它們吃吃喳喳做窠瞭,我去告訴祖母,祖母去看瞭看,沒有說什麼話。我想起它們來瞭,也有一天會像來瞭一樣又去瞭的。我盡想,從來處來,從去處去,一路走,一路望著祖母的臉。
園裏什麼花開瞭,常常是我第一個發現。祖母的佛堂裏那個銅瓶裏的花常常是我換新。對於這個孝心的報酬是有須掐花供奉時總讓我去,父親一醒來,一股香氣透進帳子,知道桂花開瞭,他常是坐起來,抽支煙,看著花,很深遠地想著什麼。鼕天,下雪的鼕天,一早上,傢裏誰也還沒有起來,我常去園裏摘一些冰心臘梅的朵子,再摻著鮮紅的天竺果,用花絲穿成幾柄,清水養在白瓷碟子裏放在媽(我的第一個繼母)和二伯母妝颱上,再去上學。我穿花時,服伺我的女傭人小蓮子,常拿著撣帚在旁邊看,她頭上也常戴著我的花。
我們那裏有這麼個風俗,誰拿著掐來的花在街上走,是可以搶的,錶姐姐們每帶瞭花迴去,必是坐車。她們一來,都得上園裏看看,有什麼花開得正好,有時竟是特地為花來的。掐花的自然又是我。我樂於乾這項差事。爬在海棠樹上,梅樹上,碧桃樹上,丁香樹上,聽她們在下麵說:“這枝,唉,這枝這枝,再過來一點,彎過去的,喏,唉,對瞭對瞭!”冒一點險,用一點力,總給辦到。有時我也貢獻一點意見,以為某枝已經盛開,不兩天就全落在颱布上瞭,某枝花雖不多,樣子卻好。有時我陪花跟她們一道迴去,路上看見有人看過這些花一眼,心裏非常高興。碰到熟人同學,路上也會分一點給她們。
想起綉球花,必連帶想起一雙白緞子綉花的小拖鞋。這是一個小姑姑房中東西。那時候我們在一處玩,從來隻叫名字,不叫姑姑。隻有時寫字條時如此稱呼,而且寫到這兩個字時心裏頗有種近於滑稽的感覺。我輕輕揭開門簾,她自己若是不在,我便看到這兩樣東西瞭。太陽照進來,令人明白感覺到花在吸著水,仿佛自己真分享到吸水的快樂。我可以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隨便找一本書看看,找一張紙寫點什麼,或有心無意地畫一個枕頭花樣,把一切再恢復原來樣子不留什麼痕跡,又自去瞭。但她大都能發覺誰來過瞭。到第二天碰到,必指著手說:“還當我不知道呢。你在我綳子上戳瞭兩針,我要拆下重來瞭!”那自然是嚇人的話。那些綉球花,我差不多看見它們一點一點地開,在我看書作事時,它會無聲地落兩片在花梨木桌上。綉球花可由人工著色。在瓶裏加一點顔色,它便會吸到花瓣裏。除瞭大紅的之外,彆種顔色看上去都極自然。我們常以騙人說是新得的異種。這隻是一種遊戲,姑姑房裏常供的仍是白的。為什麼我把花跟拖鞋畫在一起呢?真不可解。——姑姑已經嫁瞭,聽說日子極不如意。綉球快開花瞭,昆明漸漸暖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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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有時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年紀大瞭點,卻開始越來越喜歡這種散文,喜歡咬文嚼字的感覺。人活著還是有點情調比較有味道。
評分經常網購總有大量包裹要收,很多的評語要寫,但是寫評語花掉瞭我大量的精力和時間,迴頭想想我花瞭錢還要花這麼多的精力和時間來寫評語,是不是很不劃算。所以一段時間裏我總是不去寫評價或者隨便寫寫,但是我又覺得好像有點兒對不住那些辛苦工作的賣傢,客服,倉管老闆,於是我寫下瞭一小段話給我覺得能拿到五星好評的賣傢的寶貝評價裏麵,以示感謝和尊敬,首先寶貝的性價比是很高的,我每次都會先試用,再評價雖然寶貝不一定是最好。但在同等價位裏絕對是最棒的,其次在買傢的溝通裏,無論是購前谘詢,還是後期詢問。賣傢都好好解答,另外物流的速度也是可以接受的,偶爾有比較慢的物流,也希望大傢可以耐心等待,畢竟賣傢不能控製物流的速度啊,相反賣傢比我們更希望能早日到貨,我們能早點兒付款,希望賣傢能再接再厲,把店鋪做得更強更大,提供更多更好的東西給大傢!!!
評分《人間草木》是汪曾祺寫他的舊人舊事、旅行見聞、各地風土人情、花鳥蟲魚的經典散文集,字裏行間充分流露齣他對凡人小事和鄉土名俗的深深眷戀和對舊日生活情景的緬懷。這是一部寫給所有文學愛好者的珍貴的名傢經典作品,本書通過精選汪曾祺先生的多篇經典散文,作品具有濃鬱的鄉土氣息,顯示齣瀋從文的師承,堪稱當代小品文的經典,讓讀者足不齣戶便能領略一代散文大師作品的風采。
評分買《京味兒》之前在網上閑逛,突然看到三聯這麼一本書,挺薄的,結果一查,美食書,嗨,倒胃口。
評分*元*這一年,世界發生瞭很多事,各地老大都很忙。 這一年,南宋小朝廷嚮金兀術稱臣納貢,偏安杭州,從此“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鬱悶的嶽飛正寫“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這一年,贊吉正在猛K拜占庭和十字軍國傢的脆弱聯盟。 最熱鬧的是西歐瞭: 這一年紅鬍子緋特烈的叔叔,德皇康拉德三世勾結教皇,擠走姐夫“驕傲的亨利”,篡位成功。開創霍亨斯陶芬王朝。 英王亨利一過世,法國外甥斯蒂芬在“旗幟戰役”中,K翻蘇格蘭錶舅羅伯特,打敗錶妹,也就是“諾曼徵服”的老威廉親孫女,金雀花短鬥蓬王亨利的老媽瑪蒂爾德,讓她穿白袍從冰上哭著爬走。暫時篡位成功。 倒是法國“年輕王”路易七過得正爽,洞房花燭加金殿提名,娶瞭16歲的美女兼富姐亞魁當女公爵愛琳娜,順利接班。 但是不要慌,他很快就知道這個老婆有多鬧心瞭。 還有一件很不起眼的事:伊拉剋北部的提剋裏特,生瞭一個庫爾德小孩,他叫薩拉丁,意為“真理和正義”。 老薩傢是當地望族,世代為官,贊吉就曾是他們的傢丁。 所以薩的少年時代不但傢學淵源,還有希臘傢教補課,騎馬打架喝酒泡妞也很在行
評分有畫有文,有色彩有內涵,圖文並茂,引人入勝~
評分衝著汪曾祺的文采買的,被圈粉,滿足瞭一個吃貨的無限想象。
評分終於可以裝斯文,把書櫃擠滿瞭。
評分618的圖書活動算上券摺算下來價格還是可以的,就是每次618期間有些圖書價格就會稍高點,雖然整體算下來還是很優惠,有一些就跟平時區彆不大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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