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1《观念与历史的际会:朱熹中庸思想研究》的出版对于撇清学术界对朱子思想的误读、错读具有重要意义。
2《观念与历史的际会:朱熹中庸思想研究》将为中国现代价值体系的建构提供重要的传统资源。
内容简介
朱熹晚岁序定《中庸章句》,将“人心道心,精一允执”确立为吾族文化精神传承之统绪,即所谓“道统”者。朱子依此对《中庸》所展开的诠释与阐发,形成一经经纬纬之“统合”系统。然其关切则在回答“大公至正”的人类社会之如何可能的问题。朱子将“天道”观念运用于人与历史的解说,在理论上,以人之天赋善性作为合“情”讲“理”的社会形态之可能性依据;在实践设计上,则着重指出,握有公权力的主政者必须学为君子,此是实现有“道”理想的首要前提。朱子“道统”,与其说是哲学意义上的“破天荒之举”(陈荣捷语),毋宁说,是中华民族历史长河中一伟大的“精神事件”。
作者简介
王健,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宗教所研究员。著有《明代思想史》(1994年)、《儒学在日本历史上的文化命运——神体儒用的辨析》(2002年);译有《日本官僚政治研究》(1990年)、《社会与宗教》(1991年)、《佛法·西与东》(1996年),《在现实真实与价值真实之间:朱熹思想研究》(2007)等。
目录
序 言/1
第一章 “精神道”如何实现于历史:“道统”之意涵(上)/1
第一节 溯源伏羲 中立周子:“道统”的形上理据/3
第二节 “卓然立人道之尊”:宋代儒者面对的历史难题/7
第三节 “致中和”:作为历史之体的“精神道”/51
第二章“精神道”如何实现于历史:“道统”之意涵(下)/63
第一节 人“生”而能“德”:对“天命之谓性”的理解/63
第二节 “善的历史”如何可能:对“率性之谓道”与“修道之谓教”的理解/68
第三节 重回“善的历史”:以“圣人”为“修教谓教”之主词的深意/75
第四节 人为目的:“道”“理”“性”之意义的互相发明/82
第五节 “天下平”必自“明德”始:“致中和”语境中的“格物致知”/102
第六节 “立天地之大义”:成就一个“见得此理”的世界/110
第三章 “中和”与“中庸”:一个观念与历史的普遍性问题(上)/119
第一节 开出观念范导历史的维度:释“庸”为“平常”的意义/120
第二节 “难而易”与“易而难”:对“中庸不可能”的诠释/127
第三节 合理与现实:对“尊德性而道问学”的诠释/131
第四章 “中和”与“中庸”:一个观念与历史的普遍性问题(下)/154
第一节 “自然生存”与“可能生存”:“五谷”之喻的意义/154
第二节 “中道”与“天道”:“中庸”是君子的事业/162
第三节 有“道”必得见“道”:“价值本体”视域内的“格物”精神/168
第四节、“随自家规模大小做去”:人人可为的“格物致知”/176
第五节 实现“中和”理想的现实载体:为政者与学者/204
第五章 “ 正天下大本”:一种可能的历史
——以《壬午封事》《庚子封事》《戊申封事》为解读线索/230
第一节 “道统”内容的首次提出:关于《壬午应诏封事》/233
第二节 “治道”与“善生”:关于《庚子封事》/264
第三节 “中和”理想的治世尝试:关于《戊申封事》/284
第六章“撑天拄地”:何以“道统”观念必须进入社会历史/290
第一节“道”为历史之“体”:朱子与陈亮的根本区别/291
第二节 发自“道体”亦或发自“智谋功力”:朱与陈之不同政治进步观/299
第三节“道之常存,非人能预”:作为纯粹观念的“道心”
——以《答陈同甫》之书八为例/312
附录:在观念与历史之间 ——对余英时分疏“道统”与“道学”之意义的思考/326
后 记/353
精彩书摘
中庸是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中的大主题。朱熹则是中国学术思想史中的大人物,被视为“集孔子以下学术思想之大成者”,与孔子同样“发出莫大声光,留下莫大影响”的伟大哲人。(钱穆语)
就传统语汇而言,或许“中庸”是被应用得最滥泛的概念之一。其不仅成为大众的日常语言,甚至一度成为政治意识形态批判的对象。即使在专业学者的语境中,“中庸”也多被定义为一种思维方式,最典型的表述是“适度的艺术”。这固然不错,但却极度地缩窄了“中庸”的广深意涵。
在中国思想文化史的长河中,“中庸”固然有着发生与流演的过程,但至南宋,经由朱子“绾经学与理学为一途”的整体性的诠释与阐发,最终成就为一精神的“大弥纶”,亦可曰中国人世代相传、绳绳相系的精神之“道”,即所谓“道统”。应该说,作为文化自觉的道统观念,始于孟子;然而,明确提出“道统”概念者,实为朱子,正如陈荣捷先生说,“朱子实为新儒学道统一词之第一人”。
“道统”之真实意义,当然不在名词概念,而在其价值理念。朱子以子思《中庸》为诠释文本,于晚岁序定《中庸章句》。其在《序》中,将“中庸之道”视为由上古圣神(尧、舜、禹)“继天立极”而创造并承传之“道”,即所谓“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又以《尚书·大禹谟》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来规定“道”之意涵;明确提出“道之传”就是“道心之传”;而“道心之传”实为“公平正大”精神之传。
朱子将此一精神结穴于《中庸》本文,以“中和”来深化“道心”之意。“中”禀赋于大自然之“天道”,意味着人天生具有某种自我完善的潜在能力(近似康德之“人天生具有大自然所禀命的理性能力”之意),朱子谓之“道之体”,意即人之“心”应以“天道”为根本之体,故而又可曰“道体”或“心体”,——皆表人之真理性的主体精神。与“中”相对应,朱子将“和”诠释为“道之用”,以此表达人之主体或曰“心体”对客体事物的重大影响。其在解释“中为大本,和为达道”时说:“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体也。达道者,循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朱子将人之主体精神的价值提到如此高度,真可谓大气磅礴,惊心动魄矣!依今语,朱子之“中庸”,实为主客双摄的大主体哲学,或曰“精神哲学”。
朱子语境中的主体之学,始终与行为践履相关联,“道之体”与“道之用”统之于人,故曰:“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然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亦非有两事也。”这里的要切处在于,朱子以“道之体用”作为中庸思想系统的基础设准,实质上内涵着一价值期待,即经由高上深邃的精神主体而逐步实现有“道”社会的理想。为此,他在解释《中庸》首章“致中和”时,便将君子“戒惧谨独”之德与“天地位,万物育”之理想通贯为一:“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
基于个人主体(君子之德)与大自然最终目的(致中和)之间的张力,朱子不仅把以往语义内的“中庸”,明确为人之“心”学或曰精神之学,更重要的是极大地拓展了内中的思想空间,即由人之“心体”或曰“道体”延展出多向度的学思理脉,进而将“中庸”深化为多重意蕴的“观念丛”(而不是将其收窄为某种思维方式),据此为人之主体的全面成长(即所谓“成人之道”)提供了充分的义理支持。在这个意义上,朱子的中庸之学,又可称为“全体大用”之学。所以谓之“观念丛”,是因为在朱子的诠释语境中,“心体”有其“天道”之“大原”,故而他详论“天命之性”与“无极太极”;为阐明天道与人生之内在的理思关联,又极言“理气”、“天人”、“善恶”、“已发未发”等诸说;终以“仁”通解宇宙之大生命,进而为天道与人道确定了最恰切的贯通点,由此天人两界诚为一体,而“成人之道”亦有“天命之性”之义据。
朱子之“中庸”,固然有着多向度理脉,然而,若从行为主体的视角来看,因所指对象不同而意涵也大有殊异。就其对任何人皆可发生思想和实践的指导作用而言,它有着普遍适用的理论意义。而特须注意的是,朱子语境中的“君子”,首先是指向特定人群的。他要求那些对政治生态及社会生活具有决定性影响的人们,即主政者乃至所有为政者,必得“须臾不离道”,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公天下之心以观天下之理,“能修其身,能治其家,以施之政事之间”,治理公共事物及百姓日用,“每事理会教尽,教恰好,无一毫过不及”,朱子又谓之“明德新民,体用之全,而止其至善精微之极”,或曰“大中至正之极,天理人事之全”。
就普遍适用而言,“中庸”可谓之“实践学”;就主体特指来说,朱子将其深透到政治哲学的论域,使之显豁出更强的历史与现实关切。我们现在的研究,多注意前者,而忽略后者。朱子之所以特别强调为政者们必须学为君子,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关键位置,关乎“民之休戚”与“国之安危”。这亦是朱子一生“正本原之地,格君心之非”,对政府决策层谏诤不止的深层动因。正如徐梵澄先生在阐发孟子“仁政”时说,主政者恰如处在圆球中心,一旦角度有些许偏差,球面上的差异就会很大。因此,如果领导者能成为仁义君子,那么,他们所行之政策和原则自然合宜,社会便可进步、繁荣,无论国人知或不知,均可安足。(参阅《孔学古微》之第十五章《孟子》)
朱子的“中庸”思想,无论是作为多重意蕴的“观念丛”,还是针对特定的行为主体,皆是在观念与历史的大视域中展开的。于此,朱子有着结实的文本依据。一般人们解读《中庸》,不注意“中和”与“中庸”的区别。朱子特别指出这一长期被忽略问题,即《中庸》第二章“变和言庸”(首章谓“中和”,二章谓“中庸”),并且进一步诠释,“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意;而“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就“中”兼“中和”而言,实意味着“道之体用”全在人之主体;而“庸”训为“常”,则将“体道行道”之主体与日用常行的经验世界相关联,这又意味着“中”的实现,只在“日用常行”的生活之内,而非脱出具体事境的虚无之物,故反复申说,“子思言‘中’,而谓之‘中庸’者,‘庸’只训‘常’。日用常行,事事要中 ”。“所谓‘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是,事事理会得个是处,便是道也。近时释氏便有个忽然见‘道’底说话。‘道’又不是一件甚物,可扑得入手。”
依今语,“中和”可解读为,人之整全的精神能力以及有效的实践能力,即朱子所谓“全体大用”之人。朱子谓“中”兼“中和”而与“庸”相对,由此便将“致中和”的深意阐发出来。当身兼“道之体用”的主体,朝向“致中和”这一合目的的方向时,原本统合于君子个人的“中和”,实质上便转升为人类历史应然合乎的“道理”,即所谓“天下之大本”,而“大本”的目标,便是“达道”理想的实现。“大本”与“达道”,回答的正是纯粹观念如何普遍适用于经验历史的根本问题。
从心理本体来看,朱子诠释“中庸”,自有他坚执的价值信念。与那些认为人之历史从“恶”开始的西方思想家不同,朱子认为人的历史从“善”开始,即所谓“上古圣神,继天立极”,因此他确信经由对“道统”的接续,人类就可能在历史中重现三代“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社会理想。以“恶”为始,必然以某种“善”的形式为历史的终结;以“善”为始,则历史就是一个可能向“善”不断回归的过程。当然不是回到具体的三代形态,而是实现“善”的目标。可以说,这是两种殊途却同趋向“善”的历史观。故而,朱子以“中庸”作为中国历史传承相继的“道”之统绪,实质上是将精神的进步视为历史进步的根本准的,而历史进步的方向则是“有道”社会的重建。所谓“有道”,实是人们懂得道理且践行道理,从而推动和谐而合理社会的形成,即朱子所言,“在中之理发形于外,即事即物,无不有个恰好底道理”。所谓“即事即物恰好底道理”绝非相对主义的,尊重“道理”实是一种源自“天道”的精神,故而朱子恳切地说,有“道”讲“理”的社会,“全体是天理流行”。用今语言之,是大自然的合目的性的呈现而已。
朱子在观念与历史的大视域中所诠释的“中庸”,若果谓之中国精神史上的大事件,恐不为过。其实,朱子之义理,皆指向担待者,具体来说,一是为政者尤其是主政者,二是有志担负社会责任的学者。他在辞世前一年对弟子有一嘱说:“一日之间事变无穷,小而一身有许多事,一家又有许多事,大而一国,又大而天下,事业恁地多,都要人与他做。不是人做,却教谁做?不成我只管自家?若将此样学问去应变,如何通得许多事情,做出许多事业?”——此语,至今读来,真如朱子深衷传影于前,令人感慨唏嘘不已矣!
乙未年小暑日
2015年7月7日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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