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18
1.這是一本厚重的書。講述瞭晚清四大名臣——曾國藩、鬍林翼、李鴻章、左宗棠的生平事跡,側重“討伐太平軍”和“洋務運動”兩個方麵。
2.史料豐富,語言生動,對晚清曆史人物的分析頗有自己的見地,在晚清人物史的研究上確有獨到之處。
3.粗粗拉拉的大氣,特立獨行的個性,縱橫捭闔的氣派,看劍走偏鋒的翰林們,如何撐起瞭晚清的天空。
4.*領讀者在讀曾國藩、鬍林翼、李鴻章、左宗棠的生平事跡的同時,臧否曆史人物,思考曆史教訓。
本書講述瞭晚清四大名臣——曾國藩、鬍林翼、李鴻章、左宗棠的生平事跡,側重“討伐太平軍”和“洋務”兩個方麵。書中並涉及張之洞、瀋葆楨等人。在對大量、豐富曆史資料的生動描述中,作者處處穿插自己鮮明的曆史觀點和頗有新建的評述。如“統治者與知識界的關係一直嚮法統日隆而道統日損方嚮發展,君臣關係從漢唐坐而論道,經宋代立而聽命,發展為明清跪而請旨”;“曾國藩代錶的是曆經錘煉的文化,湘軍的勝利,是傳統文化的勝利”;“清代自強無門,跌入深淵……把全體義務推到李鴻章一個人承擔,罵他是‘賣國賊’,確實不妥”……*領讀者在讀曆史故事的同時,臧否曆史人物,思考曆史教訓。
馮精誌,中國作傢協會資深會員,著名作傢,齣版有《晚清名臣》等多部暢銷作品。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緻敗;天下古今之人纔,皆以一傲字緻敗。
——曾國藩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耳。我無利於人,誰肯助我?
——李鴻章
身無半文,心憂天下。手釋萬捲,神交古人。
——左宗棠
第一捲 曾國藩:一個人的朝聖路
第 一 章 走齣農耕之傢,進入科舉之途 002
第 二 章 從庶吉士起步,有兩名恩師 008
第 三 章 從“老萬”到“耶火華” 020
第 四 章 蓑衣渡:團練也是能打的 028
第 五 章 “今亮”參加瞭長沙保衛戰 036
第 六 章 考官奔喪,守製期間奉命齣山 045
第 七 章 湘軍的創始人究竟是誰 054
第 八 章 “大團”:意圖明確而錶述含混 064
第 九 章 太平天國定都,列強持“中立”立場 072
第 十 章 長沙練兵為什麼碰一鼻子灰 082
第十一章 湘軍:既非經製兵,亦非團練 091
第十二章 水師剛練成,使用者即戰死 099
第十三章 傳檄齣師,齣師不利 110
第十四章 靖港和湘潭:失之東隅,得之桑榆 116
第十五章 一鼓作氣:嶽陽、城陵磯、武昌 122
第二捲 鬍林翼:一代兵聖的崛起
第十六章 鬍林翼:另一位翰林的崛起 130
第十七章 鐵索沉江:田傢鎮之戰 138
第 十八 章 從九江到湖口:兩戰皆嚴重失利 148
第 十九 章 南昌:“籌餉更難於督兵” 159
第 二十 章 再次丁憂齣山,這次是主動的 173
第二十一章 一得一失:九江與三河鎮 182
第三捲 李鴻章:全纔宰相的悲喜人生
第二十二章 “翰林變綠林”:李鴻章入幕府 198
第二十三章 祁門:兩江總督署陷入“鍋底” 211
第二十四章 兩位前任翰林的重大內耗 221
第二十五章 漫長的安慶之戰,打瞭一年半 231
第二十六章 李鴻章率領淮軍入駐上海 245
第二十七章 華爾洋槍隊和白齊文事件 258
第二十八章 蘇州殺降:淮軍的一節外交課 272
第二十九章 兩個前任翰林打架,糧餉體係悄然成型 299
第 三十 章 湘軍攻破天京,太平天國戰爭結束 311
第三十一章 剿撚:老師暴露短闆,學生顯露強項 327
第三十二章 晚年:從內軍械所到兩個糊塗案 340
第四捲 左宗棠:壓不垮的湖南騾子
第三十三章 晚清唯一的亮點:左宗棠收復新疆 354
第三十四章 “五十年”預言和三韆年未有之變局 364
走齣農耕之傢,進入科舉之途
洞庭湖是中國第二大淡水湖,南納湘、資、沅、澧四水匯入,北由城陵磯注入長江,號稱“八百裏洞庭”。洞庭湖以南,是謂湖南。
洞庭湖南岸有座嶽陽樓,相傳始為三國時吳國將領魯肅訓練水師的閱兵颱。閱兵漸漸有瞭地標意義。在曆史上,洞庭湖以北是荊楚,連接著成熟的中原文化,洞庭湖以南則為荒蠻之地。嶽陽樓正處於分界綫上。或者說,古老的嶽陽樓是教化內和教化外的一道分水嶺。
湖南第一茬原住民當是“三苗”,凶悍好鬥,遊走林莽,用高亢的嗓門震山喊嶽。混沌未開時期過去後,洞庭湖以南,秦屬長沙郡和黔中郡,唐朝廣德年間設湖南觀察使,為什麼湖南要設“觀察”官員?因為這裏是“瘴癧卑濕之地”,人文教化遠遜於中原,所以設專職人員考察。
唐朝詩人杜甫在嶽陽樓留下一首詩,頭四句是“昔聞洞庭水,今上嶽陽樓。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甫是詩聖,極講究用字,坼字何意?是地的分界。就是說,在唐朝人眼裏,洞庭湖是早先吳國和楚國的東南邊界,中原文化哺育的吳越文化和楚文化到瞭洞庭湖,就到瞭邊緣。至於洞庭湖以南是什麼樣的,隻有天知道。
北宋末年,中原戰亂,大批士人南下,為洞庭湖以南人文發展帶來契機。成吉思汗的堅甲鐵騎滌蕩中原,把曆史拽進元代,漠北遊牧民族未脫腥膻,治理國傢糙得要命,籠而統之置瞭個很大的湖廣省。入明,沒有改變湖廣省框架。入清不能瞎湊閤瞭,把湖廣省劃成幾塊,卻像隨意切蛋糕,扔給廣東一塊,甩給貴州一塊,把湖北劃齣,剩下的是湖南。麯裏拐彎的省境綫,像編織瞭個大籮筐,裏麵的人脾氣秉性都差不多,跟周邊省份的人不大一樣,犟頭巴腦的,或許是“教化外”遺風。
老早以前,以華夏正裔自詡的中原百姓稱湖南原住民為“南蠻子”。“蠻”字的字型不好看,下麵是“蟲”,與蟻獸混為一談。而湘人並不以“蠻”為恥,湖南有個方言詞為“霸蠻”,是從湘軍傳下來的。湘軍口號是“吃得苦,霸得蠻,捨得死”。至今湘人依舊欣賞“霸蠻”,這個字眼兒包含著不羈的人性。蘊含著自我、自信與自尊,是在激勵湘人建立昂揚的個人氣質。
除瞭古老承傳,湘人秉性與氣候條件相關。湖南三麵環山,一麵臨湖,夏天南風阻於五嶺,鼕天北來的寒潮沒有高山阻礙,鼕寒夏炎。很熱的日子與很冷的日子都很長,而在短暫的春季和同樣短暫的鞦季,要和黴雨與濕潮抗爭。盡管有明山秀水,湘人卻是在惡劣氣候條件下生息繁衍,延續香火的,由此不能不霸蠻,不能不堅韌,不能不靠著骨子裏積澱的血性挺下去。
早年間,湖南衡陽有個姓曾的人傢,清初分為數支,其中的一支遷往湘鄉,1808年(嘉慶十三年),這支由曾竟希領著遷至湘鄉縣城南的偏僻山村白楊坪。這個地方現屬湖南省婁底市雙峰縣荷葉鎮管轄。
1811年(嘉慶十六年)11月26日,曾竟希的孫子曾麟書喜得貴子。那時除瞭農捨傳齣幾聲新生兒的啼哭,不會引起旁人注意。這孩子乳名寬一,大點兒後名子城。後來,曾子城改名為曾國藩。
曾國藩落生在什麼成分的傢庭?毛澤東的齣生地與曾國藩傢不遠,毛澤東在與斯諾談話說:“我傢有十五畝田地,成瞭中農。”後來毛傢又買七畝地,“就有富農地位瞭”。人均五畝算富農,曾國藩齣生時傢中有一百多畝地 ,人均十幾畝地,無疑算地主,隻是前麵可以加個“小”字。在普遍貧睏化的晚清,小地主也是湊閤過日子,吃糙米飯,偶爾吃半個鹹鴨蛋,僅此而已。
由於教化晚,湖南受惠於科舉製度的人口比例相當低,逐漸形成穩妥觀念:人生在世,唯耕與讀。邊種田邊讀書,進可謀取功名,退不至餓凍妻兒父母。耕讀文化是湖湘文化的安定因素。曾國藩的祖父曾玉屏說自己“早歲失學,壯而引為恥”,從他這茬走上“轉型”道路,豁齣錢延聘名師,栽培後代。
曾玉屏的三個兒子都不得意。二子曾鼎尊剛成年便去世瞭,三子曾驥雲一輩子是童生,長子曾麟書兀日窮年,攻讀不懈,應童子試十六次,落第十六次。每次落第,曾玉屏都不客氣,放開嗓門臭罵,甚至用繩子捆起來,一通臭揍。謝天謝地,曾麟書第十七次應考,總算中瞭秀纔,而那年已四十三歲。
後來,曾國藩領兵鎮壓太平天國,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是老童生,參加四次縣考,連個秀纔都沒考上,比曾麟書還差著一等。有史傢揶揄說,曾國藩的老子和戰場上的對手,在科場上堪稱“一對寶”。
曾麟書走科舉之途沒戲,繁育後代倒大吉大順。曾國藩兄弟姐妹九人,上有一姐,下有三妹四弟,最小的滿妹早夭。兄弟五人中,曾國藩居長,二弟曾國潢比曾國藩小九歲;三弟曾國華比曾國藩小十一歲,四弟曾國荃比曾國藩小十三歲;五弟曾國葆比曾國藩小十七歲。
曾國藩七歲那年在私塾讀書,對佶屈聱牙的八股文章錶現齣足夠耐心。1826年(道光六年),他十六歲,應長沙府童子試,名列第七。
1831年(道光十一年),曾國藩入湘鄉漣濱書院。時下高考有全國統一的復習大綱,書院沒這東西,卻有求道不求仕的風骨,有自由辯難的學風,有友以輔仁的氣場,有“風聲雨聲讀書聲、傢事國事天下事”的入世情懷。
在漣濱書院學習不到一年,曾國藩到衡陽,入衡州府學學習,並在衡陽撞上瞭自己的另一半。另一半是誰?說起來像個老掉牙的故事。
衡州府學有個叫歐陽凝祉的訓導,彆看隻是正八品微末小官,但有仨倆糟錢兒,是百裏方圓是數得著的學問傢。他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清代少女十五六歲齣嫁很普遍,而歐陽氏已十九歲,屬“大齡女青年”,免不瞭有人傢攀援。而老歐陽隻相信自己相中的,邊教學生,邊在學生裏給女兒尋摸郎君。不知怎麼著,曾國藩對上瞭他的眼,遂延聘媒婆赴曾傢。對兒女婚事,曾麟書說瞭不算數,老爺子說瞭纔算數。曾玉屏聽瞭對方的條件,滿口答應,轉天讓曾麟書將子城的生辰八字及聘禮送到衡州,惟恐老歐陽反復。
曾國藩有幅老照片傳世,前額寬,皺紋明顯,掃把眉下是三角眼,口闊唇薄,長鬍須。湖南名作傢唐浩明在書中說,曾國藩的“雙眸中射齣兩道銳利、陰冷的光芒”。這種說法令人聯想到瞭動物。無論是雞鴨鵝,眼睛都傻乎乎的;貓狗的眼睛都是靈動的;牛馬豬羊,眼睛是溫存的。唯有冷血動物,例如蛇,眼睛是榛色的,目光是冷冷的。由此,曾國藩的長相與蟒蛇聯係起來。
蟒蛇不蟒蛇的,不用去管,隻是曾國藩患有嚴重皮膚病,當地稱這種病為“蛇皮身子”,皮癬就像蛇蛻皮,隔幾天就掉皮屑,騷癢無比,不得不抓撓,而且抓撓起來就不分場閤地點。曾國藩發跡後,與皇上應對時也忍不住要抓撓。彆的臣屬應對時這樣亂抓亂撓,皇上早煩瞭,而皇上知道他的暗疾,聽之任之。
自古,從議婚到完婚有六禮。這套議程隻有豪門纔一招一式地來,在民間因陋就簡,曾傢不是豪門,也不是小門小戶,不一招一式照搬,也得中規中矩。六禮看著周全,其實少瞭一樣,就是婚前體檢。今人結婚前要體檢,性病不能結婚,慢性病不能結婚,有性功能障礙也不能結婚,艾滋病就甭提瞭。拿今天醫學標準看,即便患皮膚病也能結婚。但這毛病相當膈應人。
“蛇皮身子”屬暗疾,穿上衣服彆人看不見,癢瞭自己抓撓兩把,礙不到彆人。但是,結瞭婚咋辦?脫光衣服上床,這樣子還不得把新媳婦嚇死。要命的是,帶著一身皮屑、一身膿水和一身抓撓痕跡……怎麼和新媳婦交媾?人傢是否願意碰你的身子,嚴重的皮膚病傳染給人傢怎麼辦?
1833年(道光十三年)春季的一天,曾傢張燈結彩。平時日子緊巴,但在大喜的日子裏捨得破費,擺瞭幾桌席。親朋好友來瞭不少,吃啊喝啊說呀掀蓋頭呀新郎新娘入洞房呀,高潮部分是伢子們鬧洞房。鬧騰到很晚,客人散盡。
被文人韆百描述的洞房花燭夜,對年輕學子是一道難以邁過去的坎兒。清代年輕男子比今天的小夥子保守,清代女兒們比今日女青年持重,在青澀年華,把貞操視為瑰寶。可以去想:那時歐陽氏摘下簪子,除去頭飾,柔聲說:“想做什麼就來吧。”曾國藩鼓足勇氣,行周公之禮不能不脫衣服。他脫光衣服,明晃晃的紅燭下,她被夫君斑斑駁駁的蛇皮身子嚇得暈瞭過去。
還可以接著去設想:清晨起來,歐陽氏發現,不僅自己身上全是皮屑,褥子上也留下血痕。她掙紮起來,到大堂和太公太婆、公公婆婆、叔公叔婆見禮,飯後迴到房間,獨自一人發呆。曾傢人一看新媳婦的樣子,心裏都明白。整整一天,新媳婦閉門不齣,連午飯也沒吃。曾傢人心中有愧,抬不起頭來。
曾國藩在堂房讀書到夜半,纔畏畏縮縮迴屋,卻見新娘坐在燈下坐著想心事。他笨嘴笨舌地說瞭句:“委屈你瞭。”
歐陽氏起身給他斟瞭杯茶,細聲細語地說:“我想瞭一天,想明白瞭,這是命。我不抗命,我認命。蛇皮身子不是你的錯,何況也不礙什麼,我再不嫌棄就是瞭。無論怎樣,我都能受得。但是,你要一心讀書,給我掙個誥命迴來。”
彆看歐陽氏柔聲細語的,提齣的要求卻相當高。什麼叫“誥命”?是有封號的貴婦。皇上封贈男人時,給該男人的老婆相應封號,是舊時女人能享受到的最高榮譽,也是大多數女人不敢想的事。歐陽氏的一席話,讓曾國藩把心重新放進瞭肚子裏,但妻子的溫存就像根小鞭子,抽打著他惶惑的心。
秀纔距給妻子掙誥命的目標遠之又遠。歐陽氏想不到的是,十幾年後,夫君當真把三品誥命掙瞭迴來。曾國藩那年三十五歲,歐陽氏三十三歲。據學者作傢汪衍振說,三十三歲而得三品誥命的,歐陽氏在全湖南女子中是第一個。
曾國藩拼瞭。夜雨昏燈,他蓬頭垢麵,發辮不整,亂草般的發絲旁逸斜齣,邊翻書邊書寫。滴滴答答的雨水從屋簷上淋灕而下,漸漸化作一道水簾,打到青石階上一片濕滑。雨的聲音掩蓋瞭歐陽氏不經意間的輕嘆。
夏天在時晴時雨的潮濕裏無聲地滑過,接著的是鞦季,再接著的是鼕季。鼕季過去瞭,當又一個早春來臨時,1833年(道光十三年),曾國藩參加縣試和府試,中瞭秀纔。秀纔隻是初級目標,卻幾乎耗盡他的青春。他爹考秀纔考瞭十七次,他考的次數是老爹的零頭,七次。考中時已二十三歲。
科考可籠統地劃分為秀纔、舉人、進士三大颱階。考中秀纔,意味著撬開瞭鄉試這道門,鄉試中舉纔是讀書人齣人頭地的孔道。鄉試三年一次,每逢子、卯、午、酉年八月初九舉行,那時是初鞦,稱“鞦闈”。鄉試之年稱大比之年,鄉試的考場在省城貢院,共三場。每隔三日舉行一場。
中式者稱舉人,舉人即有當官資格,即便沒有實缺不能到任,也有俸祿,在傢等空缺,允許到裁縫鋪做身官衣,穿著顯擺,等到瞭實缺就走馬赴任。趕得好,最高可補縣令,多數授予各州府縣衙門的小官小吏。
1834年(道光十四年)春,曾國藩去長沙進嶽麓書院。書院很難說是應付科考的補習班。學子聽講,為的是在境界上有所收益。他在嶽麓書院學習數月,當鞦在長沙參加鄉試。發榜之日,他為湖南鄉試第三十六名舉人。
舉人錄取通知書叫“喜帖”。報子把喜帖送上門,很難想象,寂寂無聞的白楊坪會齣現何等景象。可以猜測,那日是一派歡騰。曾玉屏老人迸發狂喜,歐陽氏喜極而泣,平日裏不吭不哈的曾麟書,如釋重負地吐齣一口長氣。
至於新科舉人的反應,不妨按照曾國藩後來的錶現反推。他接到喜帖後,不會一蹦老高,拍著屁股喊叫,而是在傢人前麵安之若素,沒事似地打發瞭報子。
不妨接著往下推:當夜,曾國藩上床後,歐陽氏有些陌生地看他。她很難想象,自傢男人轉眼間就是官傢人瞭。曾國藩沒有注意到妻子,他盯著黑黢黢的屋頂,怔怔想著什麼,而後騰地翻身,什麼話也沒有,壓著妻子就交媾。他一點溫存都沒有,隻是呼哧大喘地聳動。歐陽氏開始懵懂,而後明白瞭,這是男人在宣泄,而後盡全力配閤。完事瞭,他從女人身上滾落下來,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嘴唇不由咬緊瞭,任憑淚水流過麵頰,而後卟噠卟噠地滴落在枕頭上。
在接到喜帖的次日早晨,他洗漱完畢,若有所思地吃罷早飯。到瞭這個火候,全傢人都知道新科舉子要宣布重要決定瞭。他緩緩環顧著眾人,說:“這兩三個月內,我得日夜苦讀,鼕季齣發,去京師,趕明年春闈。”
按老規矩,舉人要到京師應禮部主持的會試。會試因在春季,稱“春闈”。會試考中的稱進士,是最高學曆。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進士可以當官,而且不是從基層做起,搞好瞭,平頭百姓一把就進入國傢中樞。
去京師參加會試,要撇傢捨業地奔波半年左右,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貿然走齣這步。一般中舉後沒日沒夜復習功課,參加各種提高班,學數年,自認為差不多瞭纔去京師。曾國藩剛中舉,就要參加幾個月後的會試,有點不閤群。傢裏人不說什麼,幾個弟弟離大哥遠遠的,讓他安靜讀書。
曾國藩中舉時是鞦天,過一段日子就是淒迷的深鞦,樹葉和菜葉濛上一層灰白色的霜。再過一段日子就是初鼕,再過一段日子就是嚴鼕。嚴鼕臘月,曾國藩離傢瞭。他是曾傢五百年間齣的唯一舉人,也是湘鄉荷葉鎮的第一個舉人,上路那天村子裏不會平靜,估計半村人會齣門給他送行。
村人不明白會試是啥,隻聽說過殿試。乖乖,殿試的那個殿,就是金鑾寶殿呀!一寬伢子此行去京師,進紫禁城,在金鑾寶殿答捲子,那可是和當今聖上臉對臉呀。帶著全傢的殷殷期望及全村人的重托,曾國藩上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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