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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纱》:毛姆具争议的作品!女性精神觉醒经典的读本!爱、幻灭、生死、背叛、别离……
爱到分离才相遇的凄美故事!毛姆剖析人性三大力作:《刀锋》《面纱》《人性的枷锁》。同名电影《面纱》好评如潮。
内容简介
容貌娇美而又爱慕虚荣的英国女子凯蒂,为了避免自己变成一位老姑娘,接受了生性孤僻的医生瓦尔特·费恩的求婚。她离开了上世纪20年代伦敦浮华而空虚的社交圈,随瓦尔特远赴神秘的东方殖民地--香港。 对婚姻感到不满和无趣,凯蒂开始悄悄与令她芳心摇动的香港助理布政司查理·唐生偷情。瓦尔特发现妻子的不忠后,孤注一掷,开始了他奇特而可怕的报复计划:凯蒂必须随他前往遥远的中国内地,去平息一场正疯狂流行的霍乱瘟疫。在异国美丽却凶险的环境中,他们经历了在英国家乡的舒适生活中无法想象和体验的情感波澜…… 在爱情、背叛与死亡的漩涡中挣扎的凯蒂,亲历了幻想破灭与生死离别之后,终将生活的面纱从她的眼前渐渐揭去,从此踏上了不悔的精神成长之路。
作者简介
W.S.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1965,英国著名小说家,剧作家,散文家。曾先后就读于坎特伯雷的国王学校和德国海德堡大学,后到伦敦圣托马斯医院学医,并取得外科医师资格。
他的首部长篇小说《兰贝斯的丽莎》于1897年发表。1915年,他的杰作《人性的枷锁》问世,1919年《月亮与六便士》的出版确立了他作为长篇小说家的地位。他的其他著作有长篇小说《刀锋》、《面纱》,旅行札记《在中国屏风上》,及各种散文、短篇小说集等。1903-1933年期间,他创作了近30部剧本,深受观众欢迎。
毛姆被公认为20世纪在全世界范围内流行广、受欢迎的英国作家之一,被誉为“会讲故事的作家”。他的小说机智、幽默,常在讥讽中潜藏对人性的怜悯与同情。1952年,牛津大学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1954年,英王授予他“荣誉侍从”的称号。
精彩书评
一对英国夫妇经历情感危机之后,来到中国内地的霍乱疫区救治病人与孤儿。上世纪二十年代的贵州湄潭政府缺席,社会松散,人情冷漠。小说中“一盘散沙”的惨景至今仍然具有振聋发瞶的力量。
——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陆建德
《面纱》以其悲天悯人的情感关照,以其对道德冲突的敏感解析,以其对人性的尖锐反讽,以其对人类欲望、恐惧和悔恨等内在世界的准确建构,而成为一部艺术的杰作。
——《观察家》
回首现代作家,毛姆给了我为深刻的影响。
——乔治·奥威尔,《1984》作者
精彩书摘
她惊叫了一声。 “怎么啦?”他问道。 房间里的百叶窗关着,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清她脸上恐惧的表情。 “刚才有人动了一下门。” “呃,八成是女佣人,要不就是哪个童仆。” “这个时候他们决不会来。他们都知道吃完午饭我要睡觉。” “那还会是谁?” “是瓦尔特。”她嘴唇颤抖着小声说道。 她用手指了指他的鞋。他便去穿鞋,但他的神经多少也有点紧张,因而显得笨手笨脚,而鞋带偏偏又是系着的。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上来把鞋给他生套上去。她一声不响地披上袍子,光着脚走到梳妆台前。她的头发已经结成一团了,她拿起梳子梳起头来。等她梳好了,他的第二只鞋才刚刚穿好。她把大衣递给他。 “我怎么走啊?” “最好先等等。我到外面看看。没事你再出去。” “不可能是瓦尔特。不到五点钟他不会离开实验室。” “那还会是谁?” 现在他们几乎是在窃窃私语。她不停颤抖着。他忽然觉得如果再有点事儿她就会疯了。他又怪起她来,按现在的情形,哪儿像她说得那么安全?她屏住呼吸,拉住了他的胳膊。他按她施的眼色望去。面前是通往走廊的窗户,都安着百叶窗,百叶窗是关好的。然而,窗子把手上的白色陶瓷旋钮却在慢慢地转动。他们没听见有人走过走廊。现在旋钮竟然不声不响地转了,简直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另一扇窗户的白色陶瓷旋钮也好像鬼使神差似的悄悄转了起来。凯蒂终于经受不住惊吓,张嘴就要尖叫。他赶紧捂住她的嘴,把叫声压了下去。 屋里寂静下来。她斜倚在他身上,膝盖不停地颤抖。他担心她马上就会昏过去。他皱了一下眉头,咬了咬牙,把她抱到床上。她的脸像床单一样白。他的脸虽然是晒黑了,但这时也是白惨惨的。他站在她的身边,眼睛着魔似的盯着那个陶瓷旋钮。谁也没有说话。接着她还是哭了出来。 “看在老天的分上,别这样。”他着急地小声说道,“这事来了就来了吧。咱们得撑下去。” 她找寻她的手帕。他看出她的心思,把包递给了她。 “你的遮阳帽呢?” “我忘在楼下了。” “呃,天哪!” “听我说,你振作一点。我敢保证这人不是瓦尔特。他凭什么这个点儿回来?中午他从没回过家,对不对?” “对。” “我敢打赌,赌什么都行,肯定是佣人。” 她露出了微笑。他的声音坚定亲切,让她感到宽慰。她拉过他的手,温柔地握着。他等着她恢复平静。 “看着我,我们不能老待在这儿不动。”接着他说道,“现在你觉得能到走廊上看看了吗?” “我想我还站不起来。” “你这儿有白兰地吗?” 她摇了摇头。他皱了一下眉,心里渐渐烦躁起来,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突然把他的手抓紧了。 “要是他还在那儿没走怎么办?” 他叫自己又微笑起来,恢复了轻柔体贴、循循善诱的声调,这种声调的效果自然毋庸置疑。 “不会的。提起精神来,凯蒂。好好想一想,不会是你丈夫的。要是他进来了,看见大厅有顶没见过的帽子,上楼来又发现你的房间上了锁,肯定要大喊大叫的。这一定是佣人搞的。除了中国人,没人上来就那样拧把手。” 她果然平静多了。 “但即便是女佣人也不见得是好事。” “那就不在话下了,实在不行我会拿上帝来吓吓她。政府官员权力不是很多,但终归也还能管点事儿。” 他一定是对的。她站起身来,朝他伸出胳膊。他把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嘴唇。她心醉情迷,心里几乎痛苦起来。她崇拜他。他放开了她,她走到窗户前,拉开窗栓,把百叶窗微微扒开,向外瞧。一个影子也没有。她悄悄地走上走廊,向她丈夫的梳妆室里望,然后又瞅瞅自己的梳妆室,都是空的。她回到了卧室,向他挥了挥手。 “没人。” “我就知道,这打开头就是没有的事。” “别笑。我吓坏了。到我的起居室里坐下。我先把长袜和鞋子穿上。” 2 他依着她说的做了。五分钟后她回来了。他正吸着一根烟。 “我说,能不能给我来点白兰地和苏打水?” “嗯,我来打电话叫。” “我说今天这事儿没真把你吓着吧。” 他们又都沉默了,等着童仆接电话。电话接通后她点了他想要的。 “你给实验室打电话,问问瓦尔特是不是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他们听不出你是谁。” 他拿起听筒,向她要了号码。他问费恩医生能不能接电话。稍后他放下了听筒。 “他午饭后就不在了。”他告诉她,“等会儿问问那童仆,瓦尔特是不是到这儿来过。” “我不敢。要是他来过了,我偏偏没见着他,是不是太可笑了。” 童仆端着饮料来了,唐生自顾喝了起来。然后他问她要不要也喝点,她摇了摇头。 “要真是瓦尔特该怎么办?”她问道。 “也可能他根本不在乎。” “瓦尔特不在乎?” 她的声调显然是难以置信。 “他这个人过于腼腆,这点我印象很深。有些男人见不得场面,这你知道。他很明白弄出丑闻来对谁都没好处。我还是觉得那个人不是瓦尔特,不过就算是,我感觉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来。我看他会忘了这事。” 她思忖了一会儿。 “他深深地爱着我。” “嗯,那样更好。你正好可以说服他,他相信你。” 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她所无法抵挡的迷人的微笑。他的微笑先是在清澈的蓝眼睛里隐含,而后才慢慢地在他美观有型的嘴上显现出来。他有着小巧、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一感性十足的微笑让她整个身心都为之融化。 “我也不是很在乎,”她说道,心里忽然高兴起来,“这是值得的。” “都是我不好。” “你怎么会来?看你来了我吓了一跳。” “我忍不住。” “亲爱的。” 她向他倚近了一点,黑色的眼眸闪着光亮,热情地望着他,嘴唇也微微张开了。他用胳膊搂住了她。她快乐地喘息了一声,倒在他的怀里。 “记着你可以永远依靠我。”他说道。 “跟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快乐。真希望你也跟我一样。” “你一点也不害怕了?” “我恨瓦尔特。”她答道。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便又吻了她一下。她的脸则轻柔地触碰着他的脸。 而后他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她腕上的小金表。 “猜猜我现在该干什么了?” “溜走?”她微笑着说道。 他点了点头。她把他抱得更紧了,但感觉到他执意要走,又放开了他。 “像你这样放着工作不干,也不害羞。不和你在一起了。” 他从来不会放过调侃的机会。 “看来你是巴不得想马上甩掉我。”他轻轻说道。 “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走。” 她的声音又低又沉,但显然十分认真。他明白她的意思,只得笑了笑。 “今天来的这个神神秘秘的人,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我打保票是佣人。就算不是,我也会帮你的。” “你有多少经验?” 他笑得既开心又得意。 “不多,不过不谦虚地说,我的脑子还是够用的。” 3 她跟着他来到走廊,一直看着他走出房子。他朝她挥了挥手,这不禁让她一阵激动。他已经四十一岁了,然而身体依然十分柔韧,脚步灵活得还像个小伙子。 走廊已经全被阴影遮住了,但她心里充溢着爱情的满足,懒洋洋地不想回去。他们的房子坐落在欢乐谷,正好在山脚下;山顶的房子虽然条件舒适,但价钱他们付不起。她的目光很少顾及蓝色的大海和港湾里拥挤的船只。她的心思全被她的情人占据了。 这个下午他们的确做了蠢事,然而要是他想要她那样,她哪里还顾得来谨慎小心?他已经来她这里两三次了,都是在午饭以后,这个时候谁都懒得在太阳底下走动,即便那群童仆也没发现他来过。在香港他们的交往总是这样难。她不喜欢这座中国城市,每当她来到维多利亚路旁他们常见面的肮脏的小房子时,她就抑制不住地紧张。那是一家古玩店,店里四处落座的中国人令人厌恶地死盯着她瞧;她讨厌那个老头子,他堆了一脸讨好的笑,每次都把她带到古玩店的后边,再一溜烟跑上昏暗的楼梯给她开门。那个房间又脏又乱,墙边的大木头床简直叫她不寒而栗。 “这里脏得要命,你说呢?”第一次在这里和查理见面时她说。 “等你走进来就不是了。”他答道。 当然,他把她拉进怀里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 唉,她一点也不自由,他也一样,这是多么让人懊恼的一件事。她不喜欢他的妻子。凯蒂的思绪有一会儿落到了多萝西·唐生的身上。叫多萝西这么个名字是多么不幸!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猜出人有多大的年龄。她至少三十八岁了。但是查理从不提她。他当然一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她无聊、烦人,他跑还来不及呢。可他是位绅士。讽刺而又带有爱意的微笑浮上凯蒂的面容:这就是他,一个保守到家的傻瓜--做出了对多萝西不忠的事,却不会在嘴上提一个字来让她失望。多萝西是位个子较高的女人,比凯蒂高一些,既不胖也不瘦,长了一头毫无光泽可言的褐色头发。除了她还是个年轻女子时那点人人都有的可爱之处外,她恐怕从来不会和“可爱”这个词沾边。她五官周正,但绝非漂亮。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但是目光冷淡。她的皮肤你看过一眼绝无兴趣再看,面颊上毫无光彩。还有她的穿着--嗯,倒是和她的身份没有不符之处--香港助理布政司的妻子。凯蒂微笑起来,连双肩也微微地耸了一下。 当然谁也不能否认多萝西·唐生有一副听起来让人舒服的嗓音。她还是位好母亲,查理常常把这一点挂在嘴边,而且她是那种凯蒂的妈妈称之为淑女的女人。然而凯蒂不喜欢她。她不喜欢她心不在焉的仪态。要是她请你喝杯茶或吃顿晚餐,她的礼仪会讲究到夸张的地步,让你觉得她当你根本就是个外人。凯蒂觉得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孩子:她有两个儿子尚在英格兰上学,另外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她明年就想把他带回英国去。她的脸实在只是一张面具。她对人微笑,谈吐优雅,符合她的身份,但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在这块殖民地上她有一群闺中密友,而她们对她无疑全都崇敬有加。凯蒂怀疑唐生夫人是否会认为自己的出身过于平凡。她不禁脸红起来。不过平凡的出身倒使凯蒂不必处处装腔作势。不可否认,多萝西的父亲一度官至殖民地总督,在位期间自然风光无限--他初入房间时人人都起立致敬,乘车离去时男士们无不脱帽致意--然而还有什么比一位退了休的殖民地总督更无足轻重的呢?多萝西·唐生的父亲现在栖身于伯爵府上的小房子里,靠养老金怏怏度日。凯蒂的母亲绝不会要求女儿来探望她一下,跟女儿在一起对她来说无聊透顶。凯蒂的父亲名叫伯纳德·贾斯汀,是一位英国王室顾问律师,不久的将来有望成为一名法官。他们住在南肯辛顿。 4 凯蒂跟随丈夫来到香港,到这儿后才发现她的社会地位实际上与丈夫所从事的职业息息相关,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大家对他们倒还友善,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天天受邀参加晚会。在总督府,总督大人像接待新娘一样接待了她。但是她很快便明白,作为政府雇用的细菌学家的妻子,大家都没把她真正当回事儿。这让她感到愤愤不平。 “这太荒谬了,”她向丈夫说道,“为什么就没人愿意劳驾到咱们家待上一会儿?这样的人物能到我们这里做客,妈妈做梦也不会想到。” “别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了,”他答道,“真的没有什么,你知道的。” “当然没有什么啦,除了说明这些人有多愚蠢。想想在家里经常来访的那些客人,再看现在,我们在他们眼里简直不值一提,这真可笑。” “在交际场上,科学家经常是被遗忘的人。”他微笑着说道。 这一点她是明白的,但应该是在嫁给他以后。 “我才知道,被大英帝国半岛东方航运公司代办处招待一顿晚餐让我有多高兴。”她说道,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势利,她是笑着说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故作轻松的背后所隐藏的不满,他拉过她的手,歉意地握着。 “我真的非常抱歉,凯蒂,亲爱的,别为这件事烦恼了。” “呃,我不会了。” ……
前言/序言
序言 W.萨默塞特·毛姆 这部小说的写作得益于但丁诗句的启示,原诗如下: Deh, quando tu sarai tornato al mondo, E riposato della lunga via. Seguitò ' l terzo spirito al secondo, Ricorditi di me che son la Pia: Siena mi fé, disfecemi Maremma; Salsi colui che'nnanellata pria, Disposando m'avea con la sua gemma. “喂,等到你返回人世, 解除了长途跋涉的疲劳”, 第三个精灵紧接着第二个之后说道, “请记住我,我就是那个皮娅, 锡耶纳养育了我,而马雷马却把我毁掉, 那个以前曾取出他的宝石戒指并给我戴上的人, 对此应当知晓。”① 我曾于圣托马斯医院学医,适逢复活节,我得到了六个礼拜的假期。在将衣物塞入旅行提包后,我怀揣二十英镑便告动身。最初的落脚地是热那亚和比萨,随后到了佛罗伦萨。我在佛罗伦萨的维亚劳拉寻到了栖身之处。那是一位寡妇与其女儿共住的公寓,从窗户可以望见大教堂雄伟的拱顶。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租金最终以每天四个里拉成交,这是食宿全包的价格。我怀疑这位寡妇的盈余不会太多,因我是从不偏食之人,且食欲惊人,无论她准备多少通心面,都会在我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很快告罄。她在托斯卡纳山上经营了一处葡萄园,就我所知,这所园子的葡萄酿出的基安蒂酒是我在意大利喝过的最好的。寡妇的女儿每天给我上意大利语课。我记得那时她已是一位成熟年纪的姑娘,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六岁。她有着不幸的过去。她的军官未婚夫在阿比西尼亚牺牲了,从那以后,她便决定终身不嫁。不难想象,等厄丝莉亚(她的名字)的母亲也过世之后(这是位体态丰满、头发灰白、善良快活的老太太,相信仁慈的上帝不到合适的时候是不会冒然召她去天堂的),她必然会走一条入教苦修的路。不过她对此看得很开。她是个常常开怀大笑的姑娘,吃午饭和晚饭时我们两个经常互相逗笑取乐。她教起课来却从来都是一本正经,一旦发现我犯了愚蠢的错误或是马虎大意,便会抄起戒尺朝我的指节上拍打几下。我把她和我所读之书中因循守旧的迂腐教师联系到一块儿,并莞尔一笑,否则对我受到的形如孩童的待遇,我必定会忿忿不平。 我每天都非常辛劳。天一亮就开始翻译易卜生的戏剧,这有助于我学习大师的技巧,同时琢磨出写作对话的窍门。翻译完几页之后,我便手中拿着罗斯金的书,到佛罗伦萨城里四处游逛,遍访名胜古迹。罗斯金在书里对乔托设计的塔和吉贝尔蒂的铜门赞叹不已,我也人云亦云地对这二者表示了一番欣赏。我来到乌菲兹博物馆,对馆中陈列的波提切利的作品崇拜无比,之后还以年轻人的轻狂对大师所批驳过的艺术家嗤之以鼻。午饭之后是上意大利语课的时间,上完课后我再次出门寻访寺庙教堂,有空便在亚诺河边漫步遐思。吃完晚饭后,我按捺不住古城之夜的诱惑出门游逛,希望艳遇的降临。但这就是我的天真无邪之处,或者说害羞也罢,每次我回来时都和出去时一样是贞洁无瑕之身。我的女房东给了我一把钥匙,每当听见我开门回来又把门锁好以后,她便会长舒一口气,因为她总是担心我会忘了锁门。此后我会继续研读教皇派和保皇党的争斗历史。我悲苦地意识到,浪漫主义时期的文学家们必然不会像我等落魄,虽然我怀疑他们谁也没法用二十英镑在意大利活上六个礼拜。不过这朴素、辛劳的生活还是让我自得其乐。 我已经读过《地狱》的部分(虽然有译文可看,但我还是一丝不苟地把每个生词都查了一下字典),所以厄丝莉亚直接教我《炼狱》。当她讲习到开头我引述的段落时,她告诉我,皮娅是锡耶纳的一位贵妇,她的丈夫怀疑她红杏出墙,但慑于她家族的背景,不敢动手致她于死地,就把她投入了位于马雷马的城堡,以期让她在城堡里的有毒蒸气中死去。但是她迟迟未能毙命,他最终忍无可忍把她从窗子里扔了出去。我揣摩不透厄丝莉亚从何得知的这么详细的故事,在但丁的原诗中远没有这么丰富。不过这个故事却激发了我的想象力。我翻来覆去地思考着它,有时一想就是两三天,这样持续了好多年。“锡耶纳养育了我,而马雷马却把我毁掉”,这行诗牢牢地记在了我的脑子里,不过因为还有多部小说也在构思当中,于是我把这个故事一搁就是很长时间。显然我要把它写成一个现代故事,但是要在当今的世界上为它找到一个合适的背景实属不易。直到我远赴中国之后,这件事才最终有了转机。 我想这是我唯一一部由故事情节而不是人物形象为契机发展而成的小说。要将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截然分开是很难的。人物形象不能凭空捏造,一旦想出来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必然处于一定的环境,做着某些事情。在将人物形象构思完毕的同时,虽说相应的情节不一定必然成形,至少人物的行事原则是一并诞生的。在这篇小说的成书过程中,我是一边组织故事,一边寻找合适的角色。这些角色的原型都是我在不同地方认识的真实存在的人物。 这部书给我带来了一个作者时常会遭受的麻烦。起初我想把男女主人公的姓氏起为雷恩。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姓氏,但是恰恰在香港有姓雷恩的人。他们起诉到了法庭,连载这部小说的杂志付出了两百五十英镑才平息了这场官司。随后我把姓氏改成了费恩。这时香港助理布政司也冒了出来,认为其名誉受到了诽谤,威胁说要提起诉讼。我感到颇为惊讶,因为在英格兰,我们可以把首相、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或者上议院的大法官随意地搬上舞台或是写进小说,而这些尊贵的大人物从来不会龙颜动怒。没想到相比之下这么无足轻重的一位政府官员竟然会认为自己受到了暗指。但是为了避免麻烦,我把香港改成了想象出来的殖民地“清延”①。此事发生时书业已出版,售出的书不得不召回。但是有相当数量狡猾的评论家以各种托词拒绝上交调换。那大约六十几本书因而获得了书志学上的价值,如今皆成为收藏家们以高价购入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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