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2-22
◎ “村上春樹式孤獨”打動一代年輕人的不羈心靈
◎首次解讀“小孤獨”中蘊藏的獨特的文學密碼!
◎翻譯傢林少華首次係統闡述文學翻譯之道!
◎隨書附贈“小孤獨”主題書簽!
“較之傢國情懷的大孤獨,小孤獨大約是我們的宿命。”林少華先生以村上文學中特有的“小孤獨”為切入點,首次條分縷析他的“翻譯之道”和“文學之道”。在徐徐展開美麗的文學風景中,本書直擊當下年輕人不羈的自由靈魂——真實麵對深植心中的那份“小孤獨”——享受孤獨並且從中獲得力量!誠如村上春樹所言:“在這裏,孤獨不需要慰藉,因為孤獨本身即是慰藉。”
林少華 著名文學翻譯傢,學者,中國海洋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兼任中國日本文學研究會副會長、青島市作傢協會副主席。著有《異鄉人》《落花之美》《為瞭靈魂的自由》《鄉愁與良知》《高牆與雞蛋》《夜雨燈》《林少華看村上:村上文學35年》。譯有《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奇鳥行狀錄》等村上春樹係列作品,以及《心》《羅生門》《雪國》《金閣寺》《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等日本名傢作品凡七十餘部,廣為流布,影響深遠。
“小孤獨”與“大孤獨”
看這標題,任憑誰都要詫異吧?以為我嘩眾取寵。不然,這的確是我前不久的一次實際經曆,一次切身感受。
說起來,我這人有些厚古薄今。較之今人,很多時候,我更願意把自己心底的敬意留給古人。比如外齣講學,每到一地,但凡可能,我必去當地古賢那裏參觀學習。成都,杜甫草堂;杭州,嶽飛廟;濟南,稼軒祠。不過說實話,與其說為瞭嚮他們錶達敬意,莫如說是為瞭給自己打氣。瑣碎的日常生活,平凡的校園晨昏,細膩的日本文學——生息其間,每每覺得自己身上少瞭男人氣,少瞭英雄氣,少瞭浩然之氣,而正在淪為一個蠅營狗苟嘰嘰歪歪恓恓惶惶的小男人。故而亟須去古賢麵前接受熏陶,打打氣,提提神,充充電。
濟南的稼軒祠(辛棄疾紀念祠)是前不久去的。第一天晚上在山東大學發錶瞭一場演講。翌日應《齊魯晚報》和上海譯文齣版社之邀,預定在品聚書吧講村上文學,重點講我參與翻譯的村上最新短篇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活動主題為“《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新書分享會”。下午兩點活動開始,上午難得地空瞭齣來。機不可失,一大早我就跑去大明湖找稼軒祠。初夏清晨的大明湖到底讓人心曠神怡。花紅柳綠,雲淡風清,湖光瀲灧,鳥鳴啁啾。昨天演講夜歸的睏倦,連日奔波的疲勞,就像陽光下的冰淇淋一樣悄悄融入花叢,融入湖中。如此徜徉多時,稼軒祠果然齣現在我的麵前。
看完實物和圖片展覽,我靜靜地站在辛棄疾立身雕像前。一度任我校人文社科研究院院長的當代畫傢範曾特彆推崇辛棄疾,認為古往今來能與之比列的英雄僅三五個而已。“有蘇秦、徐尚之智,有樂毅、齊明之謀,有廉頗、趙奢之威。他身上集中瞭智略、識見和勇氣,凜凜然大丈夫也。”並稱稼軒詞為“大丈夫之詞”。是啊,“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這是何等昂揚激越的大丈夫胸懷!即使孤獨,也寫得高遠恣縱蕩氣迴腸:“落日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把吳鈎看瞭,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喏,孤獨也是大丈夫的孤獨,國士的孤獨,悲壯的孤獨!相比之下,八百五十年後的我們卻在辛棄疾的故鄉“分享”一個外國作傢筆下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相差何止十萬八韆裏!
而另一方麵,這也可能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們所處的不是烽火連天山河濛塵的徵戰年代,而是輕歌曼舞花好月圓的和平歲月。較之挑燈看劍,較之吳鈎看瞭,我們注定更要看男女之間瑣碎的情感漣漪。較之落日樓頭斷鴻聲裏的大孤獨,更要品嘗“失去女人的男人們”的小孤獨。一句話,較之辛棄疾,讀得更多的是村上春樹。幸也罷不幸也罷,反正這大約是我們的宿命,誰都奈何不得,全然奈何不得。
但不管怎樣,稼軒祠給瞭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理衝擊。這麼著,走進品聚書吧的我實在無法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進入男人女人這個預定話題,轉而談起翻譯。翻譯與男女情事無關。也許果真從辛棄疾身上獲得瞭些許男人氣,不覺之間,我竟以前所未有的激昂語氣對要我譯齣百分之百原汁原味村上作品的批評者反唇相譏,大聲告訴並不在場的批評者:在譯本中追求百分之百原汁原味,不僅客觀上不可能,而且主觀上或潛意識裏還可能有仰視外語文本、視對象語為優勢語言的自卑心理甚至“自我殖民”心理。不妨這樣設想一下,假如對象語是柬埔寨語老撾語,那麼會有幾個批評者像對待英語法語德語和日語文本那樣要求譯者追求所謂百分之百呢?不僅如此,從學術角度看,如果過於執拗地追求“百分之百”,譯文本身的價值就被屏蔽瞭,翻譯傢的作用和價值就被抹殺瞭。聽聽莫言怎麼說的好瞭:“我不知道英語的福剋納或西班牙語的馬爾剋斯是什麼感覺,我隻知道翻譯成漢語的福剋納和馬爾剋斯是什麼感覺。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受到的其實是翻譯傢的影響。”梁曉聲索性斷言:翻譯傢筆下的翻譯文體“乃是一種文學語言的再創造,必自成美學品格”。具體到我這個翻譯匠,知名學者、北師大王嚮遠教授早在十五年就果斷地給予正麵評價:“可以說,村上春樹在我國的影響,很大程度依賴於林少華譯文的精彩。”
如此這般,我這隻一嚮忍氣吞聲的“弱股”終於“牛”瞭一迴,終於氣壯如牛地從“原著”這個緊箍咒中衝殺齣來。假如沒有事先參觀稼軒祠,我肯定不至於如此氣壯如牛氣衝牛鬥。感謝辛棄疾!同時感謝濟南那麼多熱情的讀者——即便我如此“牛”,他們也一動不動地聽得那麼專注,並時而報以自發的掌聲。要求簽名的隊伍甚至排齣門外排瞭很長很長——到底是辛棄疾故鄉的讀者!會後有人告訴我濟南美女真多啊,我這纔陡然意識到這次讀書會的主題……
《挪威的森林》:你選誰
去年快結束的時候,我通過微博做瞭一項“微調查”:作為理想的婚戀對象,《挪威的森林》中你選誰?選項有直子、綠子、玲子、初美和渡邊、木月、永澤、“敢死隊”。
“評論”很快達148人次,其中明確錶態者122人。122人中,男性組選綠子70人,選初美11人,選直子8人,選玲子6人。女性組,選永澤12人,選渡邊8人,選木月4人,選“敢死隊”3人。顯而易見,綠子遙遙領先。作為譯者也好作為男性也好,對此我不感到意外。頗為意外的是女孩們的選擇:永澤票數居然超過渡邊。須知,永澤可是有人格和道德汙點的人啊!那麼女孩們喜歡他什麼呢?概括起來,A喜歡“他對自己事業的態度”;B喜歡他“活得明白”;C喜歡他那句名言:“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鄙懦夫乾的勾當”。甚至有人說曾用這句話鼓勵自己度過人生艱難階段。
相比之下,喜歡綠子的理由豐富得多也有趣得多。例如率真自然、熱情奔放、生機勃勃,“簡直就像迎著春天的晨光跳到世界上的一頭小鹿”。再如,“活潑可愛能乾,關鍵是還很漂亮”/“身上匯集著一個少女所有的樂觀、好奇、調皮的生命力”/“這個活潑可愛的妹子在無聊的生活中點亮瞭我”。還有的說得那麼感性,簡直讓人看得見他的笑臉:“選綠子啊,那麼暖洋洋的姑娘!”不過也有男孩相對理性:“綠子那個狀態,如果放在三十過後的人身上,就不閤適瞭,有點兒二百五。二十多歲的殘酷,就在於不得不去直麵人生黑暗的現實,無人能免。綠子的灑脫有賴於旺盛的性欲、充沛的體力和不怕死的闖勁兒。渡邊是早熟的,他早看清瞭青春遲早要揮霍一空,因而提前進入中年人的靜觀靜思狀態”。喏,這個男孩是不是快成渡邊君瞭?作為老師,我覺得這樣的男孩似乎就在自己身邊——說來也怪,每級學生中必有兩三個這樣的男孩。他們穩重、沉思,喜歡獨處,傾嚮於看曆史、哲學、文學等“閑書”,平時沉默寡言,問到時侃侃而談。我見瞭,每每為之心動,甚至不無感傷,暗暗祝福有一個喜歡他的女孩跟他一起走嚮遠方。祝福之餘,偶爾也會不期然想起自己遠逝的青春歲月。
是的,我也曾有過青春歲月。但在那至關重要的若乾年時間裏,沒有人——全然沒有——問我喜歡哪個女孩,沒人問我喜歡綠子還是直子。現在卻有人問瞭。這不,在上麵這則微博“評論”中,有一位反問我:“其實我更想知道您會選誰?”我選誰?說起來,翻譯《挪威的森林》時還多少拖著一小截青春的尾巴。可是即使那時候我也沒考慮過選誰的問題,畢竟有遠為現實而嚴峻的問題要我考慮。至少要考慮怎樣把這本書盡快譯齣來好多少填充不到月底就見底瞭的錢包。
不過這一問,倒是勾起一段往事。四五十年前的事瞭。一九六八年,“文革”進入第三年,我名義上初中畢業,迴鄉務農。由於年小體弱,不能和男勞動力一起齣工,便被派到婦女堆裏,和她們一起蹲在壟間薅地,薅榖苗中的雜草。婦女中有七八個女孩。其中有一個是我上小學時操場旁邊一傢農戶的女兒,小我兩歲,足夠漂亮。紅撲撲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清亮亮的聲音。唱歌尤其唱得好,“六一”演節目的時候聽過她的獨唱,歌聲像上下課搖響的一串串銅鈴聲似的在山榖間的沙土操場上迴蕩。乾活也手腳麻利,薅草總是薅在前頭。好幾次薅到壟頭後迴頭幫我——四五十人裏邊隻我一個男孩,也隻我遠遠落在後邊——我往前薅,她往後薅,四隻薅草的手快碰上的時候,她看我一眼,我看她一眼:紅撲撲的臉蛋在草帽下更紅瞭,掛滿晶瑩的汗珠。我們都還十幾歲,都沒說話,默默對視一下,抹一把汗,直腰站起,一起走去壟頭大傢說說笑笑歇息的樹陰下。
有這樣一個場景我記得分外真切。夏天一次雨下得很大,村頭平時踩石頭可過的小河漲水瞭,漲得厲害。中午我從村外要進村乾活的時候,見她正和兩個同伴蹚水過河。褲腿挽得高高的,一直挽到大腿根那裏。水深瞭,一下子漫過大腿根;水淺瞭,陡然露齣兩條白花花豐腴而苗條的大腿,在夏日陽光和河水波光的輝映之間,一閃一閃跳動著耀眼的光。而她全然沒有在意,隻管和同伴嘻笑著過河。實不相瞞,那是我生來第一次目睹年輕女性的裸腿。我好像有些眩暈,倒吸一口氣,呆呆站在河一邊一動不動——是的,一個全新的水晶般的世界忽然齣現在我的眼前。
這一場景在我翻譯《挪威的森林》譯到綠子時似乎晃瞭晃,但未能整個閃齣。後來翻譯川端康成《伊豆舞女》時譯到小舞女洗澡的場麵:“連毛巾也沒帶,一絲不掛。小舞女!望著她那雙腿如小桐樹一般筆直的白皙裸體,我覺得仿佛有一股清泉從心頭流過”——就在這一瞬間,心間倏然閃齣當年裸腿過河的那個女孩、那個夏日場景。不錯,正是這種感覺。
幾年後我悄悄離開那座山村,獨自進省城上瞭大學。第一年暑假迴鄉,聽說她和我傢鄰院一個男孩好瞭。我分明覺齣一絲妒意。但我能說什麼呢?自始至終我們之間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幾十年後我迴鄉度假時還打聽過她:她實際嫁去瞭二三十裏外的一個小鎮。
說不定,我曾經喜歡以至憧憬的,既不是綠子又不是小舞女,而是介於兩人之間那樣的女孩……
(2015.1.3)
自 序
說一下孤獨。大孤獨,小孤獨,不大不小的孤獨。
未必所有人都會感到孤獨。但感到孤獨的人一定不喜歡孤獨。古希臘哲學傢、科學傢亞裏士多德嘗言:“喜歡孤獨的人不是野獸便是神靈。”神靈是否孤獨,不是神靈的我們自然無從知曉。而就野獸來說,看電視熒屏上的“動物世界”,老虎的確是孤獨的。或獨步於荒原,或獨嘯於林海,或獨眠於月下。除瞭短暫的發情期,連公母都不在一起。但人不是老虎。住則小區,行則組團,吃則餐廳,玩則球場,學則校園。節假日西子湖畔人山人海固然煩人,而若山海之間隻剩你一人,你肯定巴不得有人來煩你,哪怕那個人是當年活活撬走你女朋友或給你戴“綠帽子”的壞小子。
是的,亞裏士多德是對的,沒有人喜歡孤獨。
舉個名人為例吧,比如山東高密的莫言。莫言2000年在美國斯坦福大學演講,講的題目倒是叫《飢餓和孤獨是我創作的財富》,似乎喜歡孤獨,實則不然。例如他講自己小學期間就綴學放牛瞭,在村外幾乎隻見草不見人的空曠的野地裏放牛。“我知道牛的喜怒哀樂,懂得牛的錶情,知道它們心裏想什麼。在那樣一片在一個孩子眼裏幾乎是無邊無際的原野裏,隻有我和幾頭牛在一起。牛安詳地吃草,眼睛藍得好像大海裏的海水。我想跟牛談談,但牛隻顧吃草,根本不理我。我仰麵朝天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白雲緩慢地移動,好像它們是一些懶洋洋的大漢。我想跟白雲說話,白雲也不理我。天上有許多鳥兒,有雲雀,有百靈,還有一些我認識它們但叫不齣它們的名字。它們叫得實在是太動人瞭。我經常被鳥兒的叫聲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想與鳥兒們交流,但是它們也很忙,它們也不理睬我。”在學校老師不理,在傢裏父親不理,放牛時狗理不理不知道,但牛不理鳥不理白雲不理則是事實。夠孤獨的吧?但莫言到底是莫言:哼,讓你們都不理俺,俺拿個諾貝爾文學奬看你們理還是不理!星移鬥轉,夏去鞦來,2012年莫言果然拿瞭諾奬。那麼拿瞭諾奬之後的莫言是不是大傢就都理而不再孤獨瞭呢?那也未必。同年12月7日莫言再不放牛瞭,忽一下子飛去斯德歌爾摩在瑞典學院發錶演講:“我獲得諾貝爾文學奬後,引發瞭一些爭議。……我如同一個看戲人,看著眾人的錶演。我看到那個得奬人身上落滿瞭花朵,也被擲上瞭石塊、潑上瞭汙水。”
喏,你看,無論是小時候光著屁股在荒草甸子放牛的莫言,還是像模像樣身穿燕尾服麵對瑞典國王時的莫言,照樣有人不理他,孤獨照樣存在。我倒是認為——莫言本人都未必認為——有沒有人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獨的時候是否仍會為什麼“感動得熱淚盈眶”,亦即是否懷有激情,是否具有感動與被感動的能力。有,孤獨便是財富;沒有,孤獨則可能導緻無聊。
捎帶著說一下我。事業成就和聲望我當然遠遠比不上莫言。但在孤獨經曆這點上,和他頗有相似之處——如何孤獨絕非諾奬得主的專利——莫言沒念完小學,小五都沒念完;我沒念完初中,隻念到初一就因文革而“停課鬧革命”。鬧瞭一陣子就迴鄉乾農活瞭。薅地、鋤地、割地,日齣日落,風裏雨裏,纍得都不知什麼叫纍瞭。說實話,當時我很羨慕放牛的同伴。你想,騎在牛背上吹著柳笛或舉著“紅寶書”(《毛主席語錄》),那豈不美上天瞭?也正因為放牛是這樣的輕巧活兒,所以輪不到我。我隻能跟幾十個大人們一起“修理地球”。而我又與人寡閤,上下工基本獨來獨往。孤獨得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孤獨瞭。或者莫如說孤獨都已經是一種奢侈。就在那樣的環境與心境中,收工迴來路上不知有多少次獨自爬上路過的小山岡,坐在岡頂上遙望西方天際或氣勢磅礴或一縷橫陳的火燒雲。有時豪情滿懷,有時黯然神傷。而後扛起鋤頭,邁動打補釘的褲管沿著下行的山路走嚮自傢那座茅草房。幾年後,我放下鋤頭,邁動沒打補釘的褲管奔赴省城一所高等學府。在某種意義上,是孤獨中的感動拯救瞭我。或者說和莫言同樣,即使在孤獨中也沒有失去感動或被感動的能力。也許,隻有在這個意義上,孤獨纔會成為一種財富。
容我拐大彎說一說古代。古代文人中,最孤獨者莫如屈原:“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全國瞭解自己的人一個也沒有,何其孤獨!其他可信手拈來的,如陳子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如李白:“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齣”/“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隻有敬亭山。”如杜甫:“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山北,憑杆涕泗流”/“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如辛棄疾:“落日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把吳鈎看瞭,欄乾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現代文人中,最孤獨者莫如魯迅。“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誰都知道,這是魯迅《鞦夜》裏的話。錶麵上描寫的固然是後園風景,但我寜願解讀為心境、心中的風景:除瞭自己,還是自己;除瞭魯迅,還是魯迅。一代史學大師陳寅恪的孤獨也格外令人動容:“一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 ”/ “傢國舊情迷紙上,興亡遺恨照燈前。”
當下的我們當然也孤獨。但孤獨和孤獨不同。我們的孤獨大部分已不再是屈原等古人問天問地憂國憂民的孤獨,也不同於魯迅、陳寅恪“雖韆萬人吾往矣”的孤獨——這樣的孤獨不妨稱之為大孤獨。甚至不同於莫言那種特殊社會環境或特殊個人語境中的不大不小的孤獨。相比之下,我們的孤獨、尤其大多數城裏人的孤獨似可稱之為“小孤獨”。它或許來自洶湧澎湃的科技浪潮對個人存在感的稀釋,或許來自各種監控攝像鏡頭對個人主體性的質疑,或許來自物質主義消費主義對詩意棲居的消解,或許來自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對賴以寄托鄉愁的田園風光的顛覆,或許來自西方強勢文化對民族文化血脈和精神傢園的衝擊,或許來自碾平崇高的喧嘩眾聲對理想之光的揶揄,甚至來自身邊親人對手機的全神貫注如醉如癡……。這樣的孤獨,似乎虛無縹緲又總是揮之不去,似乎無關緊要又時而刻骨銘心,似乎不無矯情又那樣實實在在。說極端些,這樣的小孤獨正在鈍化以至剝離我們對一聲鳥鳴、一縷夕暉的感動,正在扭麯以至拒絕我們擁有感動或被感動的權利和能力。
而我的這本名叫《小孤獨》的小書,一個不自量力的主題,就是想協助你、也協助我自己修復這樣的感動和感動的能力,用一聲鳥鳴、一縷夕暉、一朵牽牛花、一棵狗尾草……
最後我必須坦白交待的是,書中大部分文章近兩年來都在報紙上發錶過。因此,我要嚮熱情鼓勵我寫這些小稿的《齊魯晚報》吉祥君、《新民晚報》殷健靈女士、《渤海早報》紀佳音君緻以由衷的謝意。同時感謝這本書的責任編輯宋迎鞦女士,沒有她毅然決然不屈不撓的搜尋和催討,這些篇什不大可能這麼快就像模像樣集結在“小孤獨”麾下。這讓我倏然記起村上就《沒有女人的男人們》說過的話:“感謝過往人生中有幸遇上的許多靜謐的翠柳、綿軟的貓們和美麗的女性。如果沒有那種溫存那種鼓勵,我基本不可能寫齣這樣一本書。”
林少華
二O一七年三月三日於窺海齋
時青島迎春花開紅梅正艷
小孤獨 下載 mobi pdf epub txt 電子書 格式 2024
小孤獨 下載 mobi epub pdf 電子書買瞭還沒開始看
評分京東雙十一活動太給力瞭,比半價還低就能買到這麼多好書。
評分習慣瞭林少華的村上,第一次自己寫自己,值得支持
評分好評
評分看過好多翻譯作品 買來看看 書票是印刷品
評分此書不錯,價格也蠻閤理的,五星好評!
評分幫兒子買的
評分好評
評分一直喜歡林少華的翻譯作品,而且本人又是從事日語翻譯十年的人。一位成功的翻譯傢,不僅僅在翻譯領域齣眾,在文學造詣上也是齣類拔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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