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游记(译文纪实) [IN MANCHU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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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迈克尔·麦尔 著,何雨珈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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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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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介绍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73107
版次:1
商品编码:12092080
包装:平装
丛书名: 译文纪实
外文名称:IN MANCHURIA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7-01-01
用纸:胶版纸
页数:384
正文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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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描述

产品特色

编辑推荐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节气、农事、土地,
  记忆、家庭、爱人,
  从北京到东北,从胡同到乡村,
  《再会,老北京》作者非虚构新作!

内容简介

  生活在现代中国的人,都明白见证传统流失、老景翻新的感觉。在北京,也许你上周还在一条巷子里的小店吃面条,下周再去就发现那儿已经变成了一堆瓦砾。
  相比之下,东北的历史还不算那么遥远。
  你乘坐的火车可能行驶在以沙皇命名的铁路上;你漫步而过的建筑不是佛教古寺,而是洋葱圆顶的俄罗斯东正教教堂;你走过的大道两旁种着日本赤松;树木掩映之下,是殖民时期各国政府的办公楼,散发着浓浓的旧时代气息;你还可以去参观溥仪的“傀儡皇宫”,看看二战时期日本关押盟军战俘的地方;你站在朝鲜战争期间美军飞行员俯冲轰炸过的大桥上,就是站在中朝边境上,跨越了鸭绿江。
  17世纪早期,东北,开始比较频繁地出现在有记载的古代历史中。当时在世界的另一边,莎士比亚正在创作经典戏剧,英格兰的清教徒登陆普利茅斯岩,开始创建美国。
  也许你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故事,有什么样的过往。而在我眼里,这些恰恰就是历史的印记,记录了东北的兴衰荣辱,也浓缩了现代中国的起落沉浮。
  1993年,美国的人口普查不再把农民的数量算在统计范围内,只有不到2%的美国人居住在农村。但中国,有将近一半的人口,大概七亿人,还住在荒地这样的乡村。不过,这个数字正在直线下降:2000年以来,中国有四分之一的乡村已经悄然消失。
  我很清楚,在东北,能够对中国的过去一探究竟。但没有料到,在荒地,我能一瞥这个国家的未来。

作者简介

  迈克尔·麦尔(MICHAEL MEYER),1995年作为美国“和平队”志愿者首次来到中国,在四川省一座小城市培训英语教师。1997年他搬到北京居住了十年,并在清华大学学习中文。他的文章多次在《纽约时报》《时代周刊》《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等诸多媒体上发表。迈克尔·麦尔曾获得多个写作奖项,其中包括古根海姆奖(Guggenheim)、纽约市公共图书馆奖 (New York Public Library)、怀廷奖(Whiting)和洛克菲勒?白拉及尔奖(Rockefeller Bellagio)。他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目前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和香港大学教授纪实文学写作。他的主要作品有:《再会,老北京》《东北游记》。

内页插图

目录

第一章冬至1
第二章你来我往16
第三章血浓于水33
第四章去日留痕50
第五章惊蛰68
第六章谷雨84
第七章朝圣之路97
第八章火车开往满洲站!109
第九章隧道与岔路上的旧时空135
第十章夏至153
第十一章三姨的歌谣159
第十二章伪满洲国的傀儡174
第十三章占后余波192
第十四章大暑219
第十五章通往工人村的断桥237
第十六章立秋250
第十七章大连的展示柜261
第十八章霜降269
第十九章大雪283
致谢290
注释293
参考资料340
译后记358

精彩书摘

  第一章冬至
  冬日的土地,冰冻三尺,无声无息。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照在白雪覆盖的稻田上,反射着明晃晃的光,刺得人情不自禁地蒙上眼睛。刺骨的寒风中,我倾斜着身子,步履艰难地从红旗路北上,去一个叫做“荒地”的村庄。
  放眼四下,一马平川,了无生机,清冽冷峻。两车道的水泥路从稻田中横穿而过,令我想起故乡明尼苏达冰冻的湖面上凿出的小路。不过,这里可没有暂供栖身的冰屋。我在第二十二中学做志愿者教英语,那里的冬天还算好过,整个校园烧煤取暖。十分钟前我就是从那里出发的,喏,现在我的胡子上已经结起了冰碴子。
  皑皑白雪中不时冒出一簇簇干枯的植物,挺像耙子和扫帚一类的东西。我的左边,落日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慢慢下降。这是12月末的下午3点22分。对了,今天这个日子,中国的农民管它叫冬至。根据太阳和月亮运行的周期,中国古人定下了二十四个节气,每个大概持续两周,冬至就是其中一个。冬至之前的节气叫做大雪,那一天,雪花如期而至,把整个荒地村笼罩在洁白的茫茫雪野之中。过了冬至,1月份就要迎来小寒。今天的最高气温是零下22℃,想到这只是“小小寒意”的前奏,我有点害怕。学校的推拉大门上系着一条大红的宣传横幅,号召大家“预防手足口病”。还有条更没用的,说的是“冬季来临,气温骤降”。
  红旗路只有一个交通标志,限速每小时四十公里。工作日都从没见过有谁超速。自行车,三轮车,人人都不紧不慢,吱吱呀呀地来到十字路口的中国农业银行、种子店、面馆和火车站。火车站的墙壁被刷成一种亮晃晃的粉色,尖尖的顶是锡制的,鲜亮的蓝色和荒地村平时的天空很是相配。要找个词来形容这个火车站,老旧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来往吉林与长春之间,横贯约一百十三公里的新高速列车不会在这里停靠。对于列车上卧铺车厢里的乘客来说,荒地村就是短短三四秒间以模糊影像迅速掠过眼前的一个地方,和中国东北的任何乡村没有两样。
  当局者清。走近了看,红旗路边一字排开,散落着很多垃圾:熊猫牌香烟的空盒子,这个牌子还不算便宜;茅台酒的空瓶子;印着股票咨询的大张废纸;房地产广告传单;命理学的书刊,上面列出了买宅安家的吉利日子;还有些不知何人出版的小报,报名都是《奇闻异事》之类。上面有高级官员的私生活,各种最新谣言被写得神乎其神;还有一些问答环节,比如,会从北京迁都吗?(不会)。“文化大革命”死了多少人?(很多)。
  今天,红旗路上静悄悄的。唯一的声音来自一面横幅,挂在两棵水曲柳树苗之间,寒风中猎猎作响,卷起来,展开,又卷起来。卷展之间,我看到了几个字眼,种植、种子、记录和出产。每天我都会经过这条横幅,但和熟视无睹的农民们不一样,我总爱抱着好奇心去研究它。在这几乎没有报刊亭和街道标志的中国农村,宣传标语就是我的中文初级读本,虽说其政治鼓吹的企图昭然若揭。这条大红色的横幅教会我几个字,最后总算凑成了一句话:种植高质量种子,创造出产记录。
  几十年来,三层的中学教学楼一直是荒地村最高的建筑。从我任教的教室看出去,能看到村里所有的农舍,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仿佛或密或疏的海岛。现在,我正朝一块大广告牌走去,大概两公里开外就能看到上面的大字:打造东北第一村。立牌子的是东福米业,荒地村的一家民营农业公司。我只是认了认这上面的字,心想和其他标语一样又是闹嚷嚷的大话,没往心里去。直到东福米业开始让这话成真。
  传言说,红旗路也要像铁路一样翻修升级了。当地人心想,是不是一切都要变成新的,只有他们的生活方式要过时了。甚至还有人说,村子的名字也要改。
  没人能确切地解释这个村子为什么叫荒地。这里明明地处一片肥沃的河滩,从松花江的西岸一直延伸到草木丛生的丘陵地带。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早先的农民们给村子取了这个名字,想迷惑外人,别移居过来跟他们抢地方。周边也是一些小村庄,一马平川的稻田上点缀着十几间平房。这些村庄的名字五花八门:孤店子、张家沟、东岗子、土城子……
  在电影《疯狂高尔夫》当中,罗德尼?丹泽菲尔德扮演的角色吹嘘,他和一个姓王的合作伙伴刚刚在长城边买了些土地:“在好的那边买的哦!”荒地村恰好就在他所说的相反方向。越过长城,就是中国的东北(和英文的wrongway还挺押韵)。中国人经常把自己国家的地图形状比作一只雄鸡,而东北就是鸡头,被挤在蒙古的草原和积雪终年不化的高山之间,高傲地昂了起来,直逼西伯利亚。
  过去四百年来,这里似乎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地区了。历史上,西方人将东北称为满洲,满族人本是以部落为单位的游牧民族,经过多年历史变迁,从独立的少数民族到各朝帝国的附庸,再到1644年铁骑冲过长城,悍然入关,坐上北京的王座。满族人建立的清朝统治了中国长达近三百年。期间,国家的领土扩大了一倍——西藏、新疆和内蒙古地区纷纷被纳入版图,形成了今天这个多民族国家的国界线。然而,这个政权的中心却渐渐心力不支,摇摇欲坠。1908年,慈禧太后弥留之际,指了名叫溥仪的两岁小孩做皇帝。登基时,孩子坐不住,不停地哭闹。带他登基的父亲安慰道:“别哭,快完了,快完了。”结果一语成谶,四年后,越来越腐败的清朝终于分崩离析,溥仪成了中国的末代皇帝。1912年,孙中山领导起义创建中华民国之后,溥仪被迫逊位。
  那时候,国家的进步对很多满族人来说意味着不幸。他们早就远离故土,在长城以南安居乐业。文化上也已经被自己统治的汉族人完全同化了。直到今天,大多数满族人看起来和其他的东北人别无二致。尽管清朝使用两种官方语言,但普通话一直是通用语。一位清朝皇帝甚至给天安门命了名。大多数满族人都不会说满语了。这种和普通话相比简直就是天书、写起来有点像蒙古语的语言,开始衰败,并走向灭绝。
  同样失守的还有满族人在东北的优势。本来,历任的皇帝们都想把这里作为一块满族文化的自留地。然而,随着持续数百年限制往满洲迁移的法令被撤销,汉族农民潮水般迅速涌向这个地区。仅仅1927年到1929年间,每年就平均有一百万人到此安居,数字超过了欧洲往美国移民潮的最高峰。
  来这里扎根的“新人”,不叫这里满洲或是东北,也不叫关东,甚至不照地图上标示的那样,叫东北三省。他们只是按照所见所闻,用眼前的情形来称呼这里:北大荒。
  “尽管不知道上帝到底将人间天堂选址何处,”这个时期,有一位法国神父旅经东北,下笔成文,“但我们可以确定,他没有选这里。”
  然而,我眼中的北大荒美丽而独特,当得起这个引起无限回忆与共鸣的名字。北风从雪野之上呼啸而过,又穿透我厚厚的四层衣服。我神游天外,啊,这阵狂风,应该有两个管不了孩子的父母,一个叫戈壁霜雪,一个叫西伯利亚冻土。我的邻居们管这种感觉叫刺骨,不管你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多严实,这风还是能吹到你骨头里去。
  然而,天空是那样辽远广阔。湛蓝与清新就这样蔓延到无边无际。在中国的城市,少有人会停下来抬头看天,那上面早已雾霾笼罩。其他农村地区也常常阴云密布,给人压抑沉闷之感。然而,在这中国的东北边关,天空蓝得发白,纯粹的颜色正如天空下蔓延的土地。这里的农民只把真正的土叫土,尘是不能称之为土的。中国很多地方的土地已经被耕种、翻犁了上千年。东北则不同,他们会有意识地选择较少开垦的黑土地,用“甜水”去灌溉。等到气候回暖,地面解冻,抓一把黏土在手里,那湿润肥沃的感觉,还以为抓的是咖啡渣。
  就算土地异常新鲜和肥沃,荒地还是非常典型的中国乡村。不过这里的农民不会在山坡开垦的梯田上辛苦劳作一整年。三面都环绕着延伸到远处丘陵地区的稻田,大家每年只收成一次。
  往西南方坐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就能到北京。两地之间的距离相当于从缅因州中部到华盛顿特区,将近一千公里。抛开交通运输情况和文化上的牵绊,荒地离海参崴和平壤还要近一些,距离只有一半。我经常在教室的黑板上画出简易“地图”,表明村子的位置:
  中间那块空白的区域基本就可以代表中国东北,其人口和面积都相当于德国和法国的总和。这个类比还能让人想起这片土地不久前的过去:19世纪末,西方旅行者来到这里,把这片冰天雪地的边疆比作阿拉斯加;然而,他们的下一代却写道,这里是“冲突的摇篮”,是亚洲的阿尔萨斯洛林普法战争后法国于1871年割让给德国的领土。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这块土地归还法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德国占领,后又归还法国。——译者。
  20世纪上半叶,东北惹得中国、日本和俄罗斯炮火相向。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从中斡旋,调停战争,赢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然而日本却掌握了东北大部分的铁路,这也是中国最长最有利可图的铁路线,连接矿物丰富的腹地与太平洋沿岸的港口。俄罗斯没能成功将东北附属于东西伯利亚;而日本则努力将这里变成其“大东亚共荣圈”帝国梦想的立足点。
  1931年日本曾经在这里建立了傀儡政权伪满洲国,所以,当日本投降二战结束之后,满洲这个称呼就犯了忌讳,被弃用了。然而,远早于日本侵略之前,满洲这个词就代替了原来的鞑靼,广泛出现在19世纪的中国地图和欧洲地图册上。就连共产党的地方机关也使用过这个词,出版过《满洲工人》之类的刊物。
  朝鲜战争期间,西方媒体的报道重新启用了这个称呼。然而,1955年,苏联顾问团撤出,这片土地完全被北京的中央政府控制之后,满洲这个字眼,就渐渐淡出了。
  不过,尽管在地缘政治上不再炙手可热,东北依然是一片独树一帜的土地。中国地大物博,各个区域的丰富多彩不输美国。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方言、菜系和性格。把东北这个词和这三个名词连接,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几乎都会立即想到爽脆的口音,拉长的腔调,土豆酸菜,猪肉饺子和剽悍不失低调甚至有些古怪的民风。有一首曾经全国传唱的流行歌曲《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歌里用半戏谑的口气,描述了东北人民乐于助人的美德和有些让人吃不消的热情。任何在美国体验过所谓“明尼苏达热情”的人,都会觉得这种感觉亲切熟悉。
  作为明尼苏达人的我自然被这历史和民风吸引。东北人鲜明独特的个性更让我想起童年时代的老邻居。另外,中国的其他边疆地区都有非常独特和难懂的方言,比如藏语、维吾尔语或者粤语。而今天的东北则使用标准普通话和非常接近的方言,如此一来,我的听说和阅读都不成问题。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这片土地的历史。
  我所在高中的学生们,每每上历史课,都会用庄重而洪亮的声音,读着“中国文明有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在他们的历史课本上,东北在这上下五千年中所占篇幅少得可怜。这反而让它的过去显得可亲。有记载的古代历史中开始比较频繁地出现东北的字眼,大概是在17世纪早期,当时在世界的另一边,莎士比亚正在创作经典戏剧,英格兰清教徒登陆普利茅斯岩,开始创建美国。
  在现代中国生活的人,都明白见证传统流失,老景翻新的感觉。在北京,也许你上周还在一条巷子里的小店吃面条,下周再去就发现那儿已经变成一堆瓦砾。十年前,在一个即将因为三峡工程修建而被拆迁的尼姑庵,我遇到一个年长的尼姑,她说本来想在那里住一辈子的。还问我能不能把她写进某个故事里,这样也算永远待在那里了。
  相比之下,东北的历史还不算那么遥远。各种各样的遗物散落在各个地区,仿佛一款名为《帝国传奇》的寻宝主题桌游。你乘坐的火车可能行驶在以沙皇命名的铁路上;你漫步而过的建筑不是佛教古寺,而是洋葱圆顶的俄罗斯东正教教堂;你走过的大道两旁种着日本赤松;树木掩映之下,是殖民时期各国政府的办公楼,建筑风格被称为“亚洲崛起”,散发着浓浓的旧时代气息;你还可以去参观溥仪的“傀儡皇宫”;再看看二战时期日本关押盟军战俘的地方,其中包括巴丹死亡行军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军攻占菲律宾、巴丹岛后,强迫美战俘徒步行军至俘虏营集中,沿途死者颇众。——译者的幸存者;站在朝鲜战争期间美军飞行员俯冲轰炸过的大桥上,就是站在中朝边境上,跨越了鸭绿江。这些地方竖立的牌匾上,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你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故事,有什么样的过往。而在我眼里,这些恰恰就是历史的印记,记录了东北的兴衰荣辱,也缩影了现代中国的起落沉浮。在中国所有的地区里,东北独树一帜,它的历史舞台上,唱主角的竟然是外国人。
  哈尔滨每年都会举行著名的冰灯节,这是一场持续大约一个月的冬日嘉年华。人们从封冻的松花江上采来大量冰块,将著名的建筑以一比一的比例还原。现场流光溢彩,人头攒动。然而除此之外,东北在大多数中国人眼里仍然是长城以北的边疆,广阔遥远,只能望而兴叹。今天,长城也许不是屏障,冬季的天气是却步的主要理由。除了滑雪爱好者和被虐狂以外,谁愿意去零下的天气里度假啊。这里的夏日倒是温和晴朗,但就连我这个“老外”也总觉得这个中国右上角的地方只属于我一个:火车站售票处没有挨挨挤挤的人群,不需要提前预订酒店,也完全不用避让旅行团。我以荒地为起点去各地旅行,大概在这块土地上畅游了四万多公里。一路上,我总是独自坐在火车车厢里。这真是和南方大不一样,那里的车厢挤得发闷,我有时候一路都站在厕所里,或者在座位下面铺点报纸,一直躺到终点。
  东北真正的划分线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关,长城就在这里与茫茫渤海汇合。这里的长城翻修过,大概延伸了不到五百米,就在一个水泥砖砌成的屏障那里戛然而止。这个建筑把什么风景都挡住了。走到这里的旅行者面对的只是一道灰色的水泥墙。不过中间有一扇正常大小的门,就是公寓里那种房间门。使劲推开门,眼前就能看到一段野长城,残垣碎石满地,高高野草丛生,老榆树肆意地长满了山头。穿过这道门,仿佛就跨入了东北之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东北的农场上,天气就是第四个维度。红旗路上仿佛带着冰碴的风割着我的双颊。前方远处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突突地响着,还冒着烟,好像一架被打下来的双翼飞机。哦,原来是辆三轮拖拉机。开拖拉机的戴着一副过于宽大的墨镜和白色棉质的医用口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再加上一顶有毛边的解放军帽子,就根本没法辨认了。帽子的边缘结了一层黑色的冰,帽耳还在风中有节奏地上下翻飞。司机按了一下喇叭,响亮清越,仿佛都能听得到拖拉机的电池消耗了多少能量。司机按得更起劲了。在中国的乡村有条不成文的规律,周围越安静,人们发出的噪声就越大。
  司机刹车,拖拉机摇摇晃晃地停下了,仿佛在冷风中跺脚取暖。我根本不知道帽子下面、墨镜后头的是谁。厚厚的口罩后面传来东北味浓重的问话:“干哈么呢你?”
  我在干什么?“我在走路啊。”
  司机是典型的东北人,方言说得跟唱歌似的,他继续问:“谁家滴哈?”
  在这个地方,“你是谁家的”是句标准的问候,对外国人也不例外。和中国其他地方问“吃了吗”“你从哪个国家来”不太一样。
  “关家。”我说了房东的姓。
  “对嘞!”司机大笑起来。“上车吧!”他发动了拖拉机,车子跟上了心脏除颤器似的抖了起来。
  我把头藏在司机的肩膀后面避寒。他驾着拖拉机突突突一路往北跑了将近两公里,转了个弯,出了红旗路,来到一些砖石盖的平房之中。他在最后一间那里停下,窗口透着微黄的灯光,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我的家还要再往北将近两公里。但今晚是每周固定的“约会”,要跟我在荒地村最亲密的朋友吃饭。
  我感谢了这位不认识的司机。他坚决不要钱。不过我清楚,总有一天他会跑来跟我亮明身份,我也就能给他帮个什么忙,报了今天的恩。我推开从不上锁的前门,在门厅里跺掉牛仔裤上的雪,接着打开通往主卧室的门,熟门熟路地上了炕(用砖砌成的床,高六十厘米左右,长度就是整个房间的长度,宽也差不多有房间那么宽)。炕的下面会烧干的稻草秸秆来加热,油布摸起来很烫,但铺上棉铺盖卷就暖和又舒服了。房间里飘着一股烤制谷物的香味,就好像坐在刚出炉的面包上。跨入这个家的门槛,总是让我觉得亲切又愉快。
  炕的旁边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丰盛饭菜,有回锅肉、炸蘑菇、蒜蓉野菜。每家每户的窗子几乎都有墙那么大,包着塑料纸,隔热防风。用来蒸饭的米就来自窗外的一亩三分地。做这些饭菜的大铁锅嵌在一个水泥灶里,生火也是用稻草秸秆。
  “麦尔,”一家之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三舅,”我也点了个头。我们不讲什么客套,不会寒暄什么“一定很冷吧”“吃了吗”“你穿得太少啦”“多吃点”“抽根烟”“喝点茶”“冬天了,外面冷,多穿点”“喝点酒”“你看起来好冷啊”“吃吃吃,多吃点”之类的。这种熟悉和随意,给我家的感觉。
  “我做了饭,”他说,“今晚就我俩。其他人都去——”这里他就要说某人的家,可能是四表哥,可能是二外甥,或者其他什么亲戚,反正我得画个详细的图表才搞得清楚。把任何中国的大家庭化成一棵树,每个分枝上的称呼都能表明你来自哪一边,排行老几。英语里我们就笼统地喊阿姨(aunt),但在中国,就可能是大伯母(爸爸最年长的哥哥的老婆)。一个人的表亲,也要分各种各样,可能是二表弟(妈妈妹妹的二儿子)。三舅,就是妈妈那边排行老三的叔叔。
  我知道他姓什么,但一直叫他三舅。这个六十六岁的男人有着红润的双颊,仿佛不会变老,身体反而越来越硬朗了,就像红旗路两旁的水曲柳。他还用牙齿撬开啤酒瓶盖,随随便便就扛起二十几公斤的种子,徒手在地里除草,深深弯下腰去施肥。他抽的烟牌子是长白山,得名于这个省和朝鲜交界处的那座山,峰顶终年积雪。顾名思义,就是永远白色的山。不过,抽着以这座山命名的烟,只能看到青黑的烟圈。
  “你们那边儿该过圣诞节了,是不?”
  “还有两天。”我回答。
  “今晚我媳妇儿不在,”他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咱俩好好喝两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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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这一年,世界发生了很多事,各地老大都很忙。    这一年,南宋小朝廷向金兀术称臣纳贡,偏安杭州,从此“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郁闷的岳飞正写“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一年,赞吉正在猛K拜占庭和十字军国家的脆弱联盟。    最热闹的是西欧了:    这一年红胡子绯特烈的叔叔,德皇康拉德三世勾结教皇,挤走姐夫“骄傲的亨利”,篡位成功。开创霍亨斯陶芬王朝。    英王亨利一过世,法国外甥斯蒂芬在“旗帜战役”中,K翻苏格兰表舅罗伯特,打败表妹,也就是“诺曼征服”的老威廉亲孙女,金雀花短斗蓬王亨利的老妈玛蒂尔德,让她穿白袍从冰上哭着爬走。暂时篡位成功。    倒是法国“年轻王”路易七过得正爽,洞房花烛加金殿提名,娶了16岁的美女兼富姐亚魁当女公爵爱琳娜,顺利接班。    但是不要慌,他很快就知道这个老婆有多闹心了。    还有一件很不起眼的事:伊拉克北部的提克里特,生了一个库尔德小孩,他叫萨拉丁,意为“真理和正义”。    老萨家是当地望族,世代为官,赞吉就曾是他们的家丁。    所以萨的少年时代不但家学渊源,还有希腊家教补课,骑马打架喝酒泡妞也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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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味儿》封底是白菜,白菜最能体现北京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精神,最有名的白菜和最有名的红烧肉正在台北故宫里躺着。而《京味儿》正在我家衣橱里躺着——最近返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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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看上了这本书一直想买可惜太贵又不打折,回家决定上京东看看,果然有折扣。毫不犹豫的买下了,京东速度果然非常快的,从配货到送货也很具体,快递非常好,很快收到书了。书的包装非常好,没有拆开过,非常新,可以说无论自己阅读家人阅读,收藏还是送人都特别有面子的说,特别精美;各种十分美好虽然看着书本看着相对简单,但也不遑多让,塑封都很完整封面和封底的设计、绘图都十分好画让我觉得十分细腻具有收藏价值。书的封套非常精致推荐大家购买。 打开书本,书装帧精美,纸张很干净,文字排版看起来非常舒服非常的惊喜,让人看得欲罢不能,每每捧起这本书的时候 似乎能够感觉到作者毫无保留的把作品呈现在我面前。 作业深入浅出的写作手法能让本人犹如身临其境一般,好似一杯美式咖啡,看似快餐,其实值得回味 无论男女老少,第一印象最重要。”从你留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中,就可以让别人看出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多读书可以让人感觉你知书答礼,颇有风度。 多读书,可以让你多增加一些课外知识。培根先生说过:“知识就是力量。”不错,多读书,增长了课外知识,可以让你感到浑身充满了一股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激励着你不断地前进,不断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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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路长约3.2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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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寺与恐怖活动有着令人不安的联系。  1980年代,马哈莫德?阿布赫利马是@寺的常客。不久后,他就去了美国,1993年,由于试图协助炸毁世贸中心,被判入狱。  1999年,德国警方窃听了达卡赞利的家并跟踪了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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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图上,长乐路是一段很短的波浪线,位于上海市中心地标人民广场的西南方。我的家在波浪线的西端。从窗口向下望,树叶堆成的华盖常年都在两层楼高处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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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特别好的书,搞活动的时候买,优惠力度大,价格便宜,特别值得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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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逃离沉船后的那种普遍的解脱感,有个人是不认可的。他的名字是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就是他率领了这支大英帝国穿越南极探险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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