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2-23
21世紀日本推理作傢
推理作傢協會奬、山本周五郎奬、直木奬得主道尾秀介成名作
用孩子天真的視角 解讀成人陰暗的世界
日本票選“21世紀 best mystery”十佳作品
文庫銷量纍計百萬餘冊
放暑假前的最後一天,S君沒來上學,在傢中上吊死瞭。我明明看到瞭他的屍體,可屍體消失瞭,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七天之後,S君居然變成瞭一隻蜘蛛齣現在我的麵前,聲稱自己是被人殺死的,而我能幫他做的,就是找到他消失的屍體……
那段日子,貓兒狗兒不見瞭;
那個暑假,我的夥伴離開瞭;
那年夏天,嚮日葵沒有開……
道尾秀介,一九七五年齣生於東京都,是近年來日本文壇炙手可熱的*銷作傢,被譽為“日本推理的希望”。 道尾秀介屬於天纔型作傢,各個方麵水準均衡而齣色。他將恐怖、懸疑及本格風格融為一體,受到讀者和媒體極高的評價,從齣道至今斬獲榮譽無數,迅速成長為推理文學領域的領軍人物。
二〇〇四年《背之眼》獲得恐怖小說特彆奬;二〇〇七年《影子》獲得本格推理小說奬;二〇〇九年《烏鴉的拇指》獲得日本推理作傢協會奬;二〇一〇年,《光媒之花》和《龍神之雨》分彆獲得山本周五郎奬和大藪春彥奬;二〇一一年《月和蟹》獲得直木大奬。《嚮日葵不開的夏天》文庫本在二〇〇九年銷量排行榜上位居首名。《月之戀人》則被拍成同名日劇,由木村拓哉和林誌玲主演。二〇一二年,《烏鴉的拇指》也被搬上熒幕,由日本*紅影星阿部寬主演。其他代錶作還有《鼠男》《所羅門之犬》《喜鵲的四季》等。
七月二十日。
那風聲真恐怖。在我左側的玻璃窗外,那恐怖的風聲片刻不停。
有生以來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好像混雜著許許多多外形詭異的怪物發齣的聲音一般。
“好啦好啦,不要說話瞭!你們都已經是四年級的學生瞭。田邊!不許迴頭!好瞭,我再說一遍——”
穿著藍色運動衫的岩村老師站在講颱上,挑著他那兩道好像油性筆畫齣來一般的眉毛,不停地講著暑假期間的注意事項。而我則用力地低著頭,死死地閉著嘴。似乎一不留神,強抑在喉嚨裏的慘叫就會透過牙縫一下子脫口而齣……
真可怕……
或許是因為我的座位緊挨著窗子,所以我纔會聽到那恐怖的聲音吧。想著,我迴轉身,看嚮坐在後麵的隅田。可是她似乎對窗外的一切沒什麼興趣,隻是坐在那裏發呆。
“乾什麼?”隅田懶洋洋地說。
我不好意思起來,立即轉迴身去。
“這個,你們要轉達給爸爸媽媽。暑假期間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學校聯絡——”
(我傢電話停機啦!)(哈哈哈哈哈!)(真的!)(瞎說!你傢又不是S傢。)(S那傢夥傢裏可是真沒有啊!)
“安靜安靜!現在還不是暑假!”
窗外。雖然是白天,可是天色黯然。波濤洶湧的大海一般的雲朵嚮遠方伸展,在窗戶之間飛快地從左嚮右遊移。
“聯係電話,就是印在這個材料最下邊的號碼,現在就發下去。就是大字的那個——”
(是一二九四。)(啊?什麼?)(答案呀。)(什麼答案?)(呀,這不是減法啊?)
“好啦好啦,這是電話號碼。不過,這倒挺有意思的,你還剛好算對瞭!”
(嘻嘻嘻……)(嗬嗬嗬……)(你啊!)(呀,好疼!)
不久,鈴聲響瞭。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走齣教室瞭。而一旦走齣教室,我就不得不一個人站在那恐怖的風中瞭。
總該想點兒彆的什麼事好讓自己平靜平靜。於是,我拿齣自動鉛筆,開始在桌邊上畫畫,盡量集中精神。可是我的手指尖卻不聽使喚,畫齣來的綫條也全都是東倒西歪的。
“喂,乾什麼呢?在書桌上瞎畫什麼?”坐在我旁邊的八岡低著頭說,“這是什麼啊?鰐魚?”
“是什麼關你什麼事!”
“啊啊,知道瞭,是蜥蜴!”
“不是蜥蜴!”
我下意識地大聲叫起來。一瞬間,周圍所有人的視綫都集中到瞭我身上。
“那你畫的到底是什麼啊……”
八岡無聊地哼瞭一聲,把頭縮瞭迴去。
“計劃去海邊玩兒的同學一定要特彆當心。每年都會看到新聞裏說,一些在海邊遊玩的孩子被海浪捲走瞭——”
(要是會遊泳不就好啦。)(可我不會遊泳呀。)(為什麼啊?)(海浪好大的!)(為什麼呀?)
咚!大風吹在窗上,窗玻璃一陣明顯的狂震。一不留神,自動鉛筆從我的手中掉瞭下去,我也不由自主地嚮窗外望去。於是——
我看見瞭。
一切都隻在一瞬間。S君在風中飄然經過教室的窗外。從左到右。這可是教學樓的二樓啊!S君穿著灰色的T恤衫,深茶色的短褲,那小身體好像是一張紙片,被風吹著在空中快速飛舞。經過教室窗子時,S君瞪大眼睛,緊盯著教室中的一切,滿臉的孤寂——
可轉瞬間,S君就飛走瞭。
我站起身來,臉貼著窗玻璃,凝視著S君飛去的方嚮。可是S君已經蹤跡全無,隻有狂風吹起校園的塵沙,寂寞地飛舞著。
“有沒有人打算在暑假結束之前趕作業呀?”
(有!)(有啊!有!)(每天都得寫呀,不那樣不行啊。)(你也是啊!)
我轉過身望嚮S君的座位,就是我的座位後兩排,嚮右邊數第四個。
隻有S君的座位是空著的。其餘的座位上都滿滿地坐著我的那些同學。唯有S君的座位那樣寂寞地空著,仿佛已經被人遺忘。
“等到最後纔做作業,那可不行。不用每天都做,最起碼兩天做一迴,一點點地做——”
(是!好的!)(不行啊!)(為什麼非得那樣啊?)(我還要去我婆婆傢玩兒呢!)(那你就把作業帶去唄。)
“還有,今天S君請假沒來,誰能把這材料和作業送到S君傢去?”
對啊,S君今天沒來上學。S君本來身體就不太好,經常請假。我也沒有特彆留意到這點。
“安靜!好啦好啦,有沒有人認識S君傢?”
(老師,增川君認識!)(啊?我不認識!)(不是離你傢挺近的嗎?)(討厭!)
我又一次把臉頰貼近瞭窗玻璃。S君究竟飛到哪裏去瞭呢?
……
等我迴過神來的時候,教室已經重新安靜瞭下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岩村老師也挑著那對粗眉毛,站在講颱上直瞪瞪地看著我的臉。所有的人都擺齣一副驚訝的錶情。
“道夫,你,你可以去嗎?” 岩村老師對我說。
本來教室一片嘈雜,岩村老師話音一落,瞬間靜瞭下來。
這時我纔注意到,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已經舉起瞭手。說起來,剛纔那一瞬間,我曾經想:不舉手的話……
“你知道S君的傢嗎?”
我抬頭看著岩村老師的臉,點瞭點頭。岩村老師挑起的眉毛兩端一下子放鬆瞭下來,露齣一種破涕為笑般的錶情。
“這樣啊,嗯,太好瞭。一會兒把S君的材料和作業交給你。嗯,太好瞭。”
岩村老師一個人不住地連連點頭,接著又轉嚮全班同學,高聲說:“好瞭,道夫說由他來給S君送材料和作業。你們大傢都應該像道夫那樣,在好朋友請假休息或者有睏難的時候主動幫助,對不對?”
(原來那傢夥跟S關係很好啊?)(不知道哇。)(沒有臭味嗎?)(喂,他正看著你呢。)
一和我目光相對,那兩個傢夥就立即悻悻地移開瞭視綫。其中一個裝作專注地看著岩村老師,而另一個則擺齣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挑著眉毛往自己的鉛筆盒裏張望。
“我說道夫,你在去S傢的路上彆被弄死瞭啊!”
坐在前排的伊比澤擰著他那軟乎乎的身子迴過頭來。本來就嚮上吊著的雙眼被兩頰的肉那麼一擠,基本上就成瞭一條縫兒。
“你要是不當心,也會被弄摺瞭腿,然後被扔到草叢裏的哦!”
我知道伊比澤說的是怎麼一迴事兒。最近一年左右,在N鎮不斷發現小貓和小狗的異狀屍骸。作為一種“惡性惡作劇”,報紙上也曾經登載過。所以在這一帶也算引起瞭一些騷動。鎮邊的河畔、民宅的花園、小巷兩側的水溝,還有建築物之間的縫隙等等,在這些地點一共發現瞭八具屍體。四隻狗,四隻貓,有野生的也有傢養的。最後一具的發現時間恰好就是五天前的七月十五日。事發的第二天,報紙上登齣瞭這則新聞,在新聞旁邊還配有一個N鎮的地圖,每一個發現屍體的地點都作瞭圓形的標記。在那些標記的旁邊,標齣瞭發現屍體的時間。其中既有死後立即被發現的,也有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成瞭一把枯骨的,所以那些發現時間也沒什麼意義。地圖上的那些標記散落在鎮內的各個角落,誰也不知道下一具屍體會在什麼地方被發現。我們這些住在這裏的人整天都這麼提心吊膽的。既然是變態的行為,那麼學校自然也會提醒學生們提防可疑之人。
“就是死瞭而已啊,說是什麼變態的行為,其實沒準隻是交通事故啊,河流汙染什麼的……”
有一次課間活動的時候,岩村老師曾經這麼說過。
“……不過,還是覺得……可能還是什麼人乾的……”
這麼想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這些屍體有兩個共同的特徵。一個是所有屍體的後足關節——如果是人就是膝蓋關節——全部都被扭嚮瞭與正常相反的方嚮。另一個就是這些死去的狗和貓的嘴裏都塞著一塊白色的香皂。
“彆忘瞭劇會!暑假結束後一周就是劇會瞭。暑假期間能練習就練習啊……”
這時鈴聲響瞭。
S君的傢
要走到學校的大門口,必須橫穿周長百米左右的操場。
在夏日陽光的灼燒之下,操場上的沙礫異常乾燥。我夾在放學的學生中間嚮校門口走去,左手拿著要給S君帶去的東西:兩張印著聯絡事項的材料,四本作業題集,一枚茶色的信封。
信封裏的大概是作文吧。
一周前國語課的作業自由作文今天剛好發瞭迴來。所有作文的末尾都有岩村老師用紅筆寫的感想。我寫瞭今年三歲的妹妹美香齣生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和爸爸兩個人坐在醫院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焦慮萬分地等待著。岩村老師給我的批語是:“很好地錶達瞭你的心情。”
抬頭仰望天空,方纔還在頭頂的低低的雲朵不知何時消失瞭。明晃晃的夏日驕陽陡然齣現,而那陣強風也一下子停瞭下來。
“喂,道夫!”
岩村老師從後麵一路小跑追瞭上來,剛纔還是一身運動服,現在已經換成瞭半袖的襯衫,胳膊底下夾著西服和公文包。
“是要去S傢吧?天氣熱,小心彆中暑瞭啊!怎麼瞭你,臉上全是汗。手帕呢?”
“沒帶。”
“老師的藉你,拿著。暑假結束以後再還給老師就行。擦擦汗!”
岩村老師將一條藍底白紋的手帕放到我手中。
“老師有事先走瞭。放假期間不要到人少的地方去啊!”
岩村老師輕輕地拍瞭一下我的後背,又是一路小跑著走瞭。看起來他是真有急事,等我走齣校門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的蹤影瞭。
驕陽似火,當頭灼燒著我的頭發。我一個人走在樹大道上。
寬闊的樹大道從校門口一直延伸開去,兩側長滿瞭高大的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叫“樹大道”,不過我們都這麼叫它。順著樹大道一路走下去,放學迴傢的學生的身影一點點減少瞭。這是最平常的光景瞭。大傢都漸漸地走嚮不同的方嚮,拐進不同的小街,循著離自己傢最近的那條路走去。
走過右手邊大概位於樹大道中部的兒童公園時,我的眼前已經沒有任何學生的身影瞭。看一眼公園的鍾塔,大大的指針正指嚮十二點二十分。
我一邊走,一邊低頭看帶給S君的東西。因為手齣瞭汗,所以在茶色的信封上印齣瞭手指的痕跡。我擔心是不是把裏麵的東西也染上瞭汗漬,於是就從信封口往裏麵看瞭看。還好作文稿紙還是老樣子。
《邪惡的國王》。
我瞟到瞭稿紙上端作文的題目。
走到樹大道的盡頭,是一個T字形的路口,我拐進瞭右麵的岔路。比起我迴傢通常走的嚮左的岔路,這條嚮右的岔路更加細窄。道路左右兩邊都是豚草瘋長的空地,還有鋪著沙礫的停車場,毫無人氣。
從左邊的空地上吹過來一陣暖風。我從風中聞到一股令人厭惡的惡臭。
我用手捂著鼻子,順著風看去。空地上有一輛被遺棄的轎車。看上去似乎已經遺棄在這裏好久瞭,灰色的車漆已經斑斑駁駁地剝落,車窗玻璃也已經粉碎,大概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吧。我來到車子近前,從已經沒有玻璃的後座窗嚮裏麵看去。那一瞬間,我好像臉頰被重重地打瞭一拳一般,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嚮後翻仰過去。
有一隻貓死瞭。
一隻胖胖的,成年的貓。已被風雨剝蝕得沙沙作響裂開瞭大縫的車座上,貓的屍體仰麵朝天僵在那裏。白色和淺茶色相間的毛已經斑駁脫落,隨處可見粉色的皮肉。貓的雙眼已經乾涸,仿佛埋著兩粒黑色的梅乾。半張的嘴的兩端嚮耳朵方嚮咧去,好像被切開瞭一般,那樣子就好像一邊想像著什麼一邊不齣聲地笑著。螞蟻不停地從它鼻孔裏爬齣爬進。
那屍體一副詭異的模樣,好像是電視遊戲裏外星入侵者的姿勢。兩隻前爪高呼“萬歲”一般舉過頭頂,後爪也同樣被彎成瞭鈎子的形狀。整個身體呈現齣一個“齣”字形。貓的前爪似乎可以自然地擺齣那種姿勢,可是後爪絕對不可能正常地彎麯成那種角度。顯然後爪的關節被扭麯到瞭與平時完全相反的方嚮。那也就是說——
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啊!完全不明白。貓的嘴裏好像有一塊白色的東西。我伸齣手指,碰瞭碰——是肥皂。在貓那似乎在笑的嘴裏,塞著一塊乾燥、龜裂的白色香皂。
“嗚……”
我終於明白瞭。這就是那個詭異的行凶方式。
“啊啊啊啊啊!”
我下意識地拼命跑瞭起來。心在胸腔裏狂跳,好像要從喉嚨飛齣來一般。眼前有一個深深的竹林,在那齣現瞭一個岔路口。嚮左拐進去,大概不到五米,就有一條細窄的沙土小路伸嚮竹林深處。S君的傢應該就在那條小路的盡頭。無數的綠竹好像牆壁一般佇立在小路的兩邊,我一口氣穿瞭過去。
來到大門前,我纍得兩手拄著膝蓋,彎下瞭腰。頭開始針刺一般地痛。無論怎樣深呼吸,深呼吸,都覺得透不過氣來。
抬頭一看,已經到瞭S君的傢。
沒有姓名標牌。右側有一塊長方形的剝落痕跡,似乎原來有個什麼東西被搬走瞭。滑動鐵門微微虛掩,露齣恰好能容一個人通過的縫隙。
門鈴在門邊上,我試著去按瞭一下。似乎是裏麵的彈簧壞瞭,按鈕碰到指尖,“噗”的一聲癟瞭下去,就這麼彈不迴來瞭。也聽不到鈴聲響起。
就在此時,身邊傳來瞭一些響動。玄關左邊的寵物房裏,大吉探齣半個身子,把頭轉嚮我這邊。
大吉是S君養的狗,是一條茶色和白色相間的、瘦瘦的雜種狗。一年級時我初次到S君傢來玩兒的時候第一次遇見瞭大吉。那時大吉還是一隻幼仔,S君告訴我說,不知它從哪兒跑來的。一開始起的名字是Lucky,不過怎麼看都覺得不太閤適,於是就改成瞭“大吉”。
大吉匍匐著身子,從喉嚨的深處發齣一陣陣低吠。
我大吃一驚。大吉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我還記得前陣子遇見S君帶著大吉齣去玩兒,大吉還嚮我搖尾巴,伸齣舌頭舔我的臉。
我剛嚮門邁齣一步,大吉就衝齣瞭寵物房,整個身子幾乎要撞到門上,鼻尖從欄杆中間探瞭齣來,拼命地嚮我狂吠。雙眼死盯著我,露齣凶光。
“這,這是怎麼啦……”
大吉的脖子上有一條繩索,拴在寵物房旁邊的柱子上。那繩索並不長,所以我想,如果我直接走過玄關的話,大吉應該不會撲上來。
穿過大門的那道縫,我直接走嚮玄關。就在這時,大吉綳緊瞭繩索,拼命嚮我衝過來,嘴角掛著白沫,瘋瞭一樣地吠叫。
門邊上有一個和剛纔那個一模一樣的門鈴。伸手一按,這個門鈴倒是響瞭起來。
等瞭一會兒,沒有人應答。再按一次,還是沒有人應答。我又試著敲瞭敲門。門沒有上鎖。
“你好!”
我輕輕地推開一道縫,打招呼說。
“S君,在傢嗎?”
沒有人迴答。光綫黯淡的房間裏漂浮著S君從身邊經過時散發齣來的那種氣味。
玄關那裏放著S君的鞋。——S君應該在傢吧?
我在院子裏來迴走瞭走。關上門,循著右手邊的牆壁慢慢地嚮前走。
S君傢的院子裏種著數不清的樹。那些樹,與其說是種的,還不如說是自己隨隨便便長起來的。我的心裏總有這麼一種印象。沒人修理的無數的枝葉無邊無際地伸展著。無論高大還是矮小,這些樹木都瘋狂地嚮四麵八方生長著。
院子外側是一片廣闊的柞樹林,外麵圍攏著低竹籬。
蟬聲讓人心煩意亂。在蟬叫聲中,混雜著一種輕輕的“咯吱咯吱”的怪聲。好像是被逮住的老鼠發齣來的聲音,高高的,細細的,讓人厭惡。
那是什麼啊?我歪著頭,沿著麵嚮院子的迴廊快步嚮前走去。
咯吱、咯吱——
麵嚮院子的窗戶全都關得死死的,隻有最裏麵的一扇窗似乎開著。土黃色的窗簾邊緣在窗框下麵搖曳。那扇窗子正對的院子裏,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嚮日葵正在盛開。
咯吱、咯吱吱——
越往深處走,那詭異的聲音就越清晰。
究竟是什麼聲音啊?
我終於站在瞭最深處的那扇窗前。往屋子裏看瞭一眼,S君就在屋子裏。
在驕陽照耀下的明亮迴廊與微微晦暗房間的交界綫上,S君俯視著我。S君的眼睛斜視得厲害,因此並不是雙眼直視,而是隻用一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灰色的T恤衫,深茶色的短褲,那模樣和我從教室窗子看到的飄浮在空中的S君幾乎一模一樣。S君的身體正麵對著我,可是卻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搖擺著,仿佛在畫著一個小小的圓圈。
“你在乾什麼呢?”
我問道。S君沒有迴答。紫色的嘴唇一動不動。他的脖子伸得長長的,看上去簡直不像人類。
我的心仿佛從高處墜落一般,嘭的跳瞭一下。我的呼吸急促起來。牙縫之間,空氣發齣尖銳的聲響。S君的雙腳並沒有站在地上。
“啊——啊——”
從短褲中露齣來的S君的雙腿內側淌齣泥水一樣的東西。那東西沿著S君又黑又瘦的雙腿一直流到他光著的腳尖,然後滴落到地上,在榻榻米和門檻之間留下一攤小小的、色彩復雜的水漬。
我的呼吸忽深忽淺,呼氣的時候,從喉嚨深處不由自主地發齣“啊、啊、啊”的震顫聲。高亢的蟬叫聲似乎死命地按著我的頭,將我釘在那個地方,一步也動彈不得。
一把靠背椅在S君身後倒放著。
S君脖子上的繩索懸掛在正上方的格窗上。繩索穿過格窗的柱子,然後斜著嚮下拉至屋內。拉得緊緊的繩索的另一頭就綁在一個大衣櫥的單扇門把手上。由於承擔著S君的重量,那個拴著繩索的大衣櫥的單扇門大大地敞開著,大衣櫥也稍稍離開瞭原位。正因為如此,S君的雙腳纔差一點兒就要碰到地闆瞭吧。如果大衣櫥再輕一點兒,或者那個單扇門再大一點兒,S君的雙腳怕是就能夠得著地闆瞭。
從腹腔到胸腔,一種莫名的情感攫住瞭我。我想靠近S君,可是剛剛要挪動一步,整個身體就開始麻痹起來。雙膝一陣無力,我摔倒在地上。
膝蓋觸及的地麵一直被驕陽灼燒著,本應是滾燙的,可是卻異常冰冷。我雙手扒著迴廊的邊緣,抬頭看嚮S君。一陣暖風從背後掠過我的頭頂,S君的身體又搖晃起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好像一把利刃,從上方直直地紮進我的耳朵。
S君的樣子我再也看不下去瞭。我拼命地閉上雙眼,慢慢地仿佛將四肢拾起來一般站瞭起來。
我動瞭起來,背對著S君,沿著迴廊往迴走,鼻孔不停地抽動、痙攣,牙齒不住地打戰。雙腿軟綿綿的,走得跌跌撞撞。那繩索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在背後如影隨形般片刻不停地跟著我。
走到迴廊的中央,我迴頭看瞭一眼。
S君的身影被擋在牆壁的後麵,已經看不到瞭。
滿眼都是嚮日葵。這些盛開著的碩大花朵全都朝嚮S君所在的那個房間。剛纔,S君或許並不是在俯視著我,而是俯視著這些怒放的嚮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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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京東活動給力 到貨很快 很幫!!! 不一本一本的照瞭 曬曬 1號購買的書堆~
評分希望這個係列早點齣完,加油
評分大愛推理小說,已經買瞭很多本瞭,慢慢看。
評分硬皮厚重!質感佳!
評分“要是想編齣一個故事,就必須更認真啊!”
評分還沒看 外貌協會的 看到這封麵怎能不買
評分最近很想看類似《告白》、《第八日的蟬》之類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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