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理由1
這是一本比《我的奮鬥》更危險的書!本書對德國民族性的解讀堪比《菊與刀》對日本民族性的解讀!該書在美國上市以來,廣受歡迎,得到瞭《紐約時報書評》《華爾街日報》《倫敦書評》的廣泛贊譽和鼎力推薦!
推薦理由2 強強聯閤、傾力打造的本書
本書編、譯、校者隊伍強大,堪稱強強聯閤之作。該書自策劃之初就得到瞭《海國圖誌》林國基主編的大力支持,林主編還精心撰寫瞭長達8000字的序言,以饗讀者。本書譯者是北大知名教授硃孝遠先生高足、曆史係博士。本書的齣版前後曆時兩年,幾經易稿,終於有瞭呈現在讀者麵前的這本書。
推薦理由3 堪稱高級古典學八卦的本書
本書作者剋裏斯托夫 B.剋裏布斯是哈佛大學博學多纔的古典學教授,憑藉自己的多年研究,作者追溯瞭塔西佗《日耳曼尼亞誌》的廣泛影響及其與納粹德國之間韆絲萬縷的聯係,並揭示瞭一部古代作品如何成為世界上危險的書。作者以其淵博的古典學修養,為你撥開曆史的重重煙幕,讀來趣味盎然,令人唏噓不已。
推薦理由4 專業解讀“日耳曼尼亞幽靈”的前世今生
為什麼撰寫於公元98年古羅馬時期的一本不足30頁的通俗小冊子,會成為納粹德國的激情淵藪和“黃金寶捲”?為什麼在希特勒青年團和黨衛軍的宣傳手冊以及納粹的無數報章雜誌上,到處充斥著從《日耳曼尼亞誌》上摘來的名言警句以及衍生附和之辭?看日耳曼種族論的病毒如何潛伏異化400年,終於導緻瞭係統性感染並在20世紀大的危機中達到高潮!
公元98年,羅馬帝國曆史學傢塔西佗完成著作《日耳曼尼亞誌》。在短短二十來頁的篇幅中,塔西佗將古日耳曼人描述為“高貴的野蠻人”:自由、堅毅、正直、淳樸、忠誠,意在警示日益腐敗的羅馬人。
後黑暗時代來臨,包括塔西佗作品在內的很多古典著作被塵封在陰暗的修道院角落,長達韆餘年。
文藝復興時代的來臨使《日耳曼尼亞誌》得以重見天日。包括馬丁·路德在內的德意誌知識分子將之當作德意誌人比羅馬人更為優秀的鐵證。此後,更多學者不斷挖掘《日耳曼尼亞誌》的“深層含義”,使這一古典學著作逐漸演變為現代德意誌民族形成過程中的關鍵因素之一。
極端種族主義興起後,希特勒將之視為純潔日耳曼血統的“聖經”和發動大戰的靈感。《日耳曼尼亞誌》終於完成瞭從普通的古典著作嚮“危險的書”的嬗變。
作者剋裏斯托弗·剋裏布斯不僅以生動筆觸還原瞭《日耳曼尼亞誌》的創作和顛沛故事,還講述瞭第三帝國對此書的狂熱追捧,同時也是對有意誤讀古典文本所帶來的高昂代價的冷靜反思。
剋裏斯托夫·B.剋裏布斯,2004-2009年任牛津大學講師,2009-2012年任哈佛大學古典學係副教授,2012年至今任斯坦福大學古典學係古典學副教授和德國學教授(禮任)。著有《德意誌的事業》,並參與編纂瞭《古代史學的時間與敘事:從希羅多德到阿庇安的“雙重過去”》。
荊騰,北京大學曆史係博士研究生,師從硃孝遠教授,主要研究方嚮為中世紀晚期神聖羅馬帝國的宗教改革與德意誌農民戰爭。
希姆萊從朋友那裏藉來瞭一本《日耳曼尼亞誌》。當他的火車於1924年9月24日離開蘭茨鬍特時,他已迷失在瞭“我們祖先的那種崇高、純潔而尊貴的光輝形象”之中。他在手中攥著的是一本種族主義運動的指導手冊,他成長於這場運動之中,而這本書則證實瞭目前為止他所信奉的學說,因為正是這部著作樹立瞭那些信念。他那沉悶的臉上因罕見的興奮而滿麵通紅,他在自己的書目列錶上寫下瞭自己的誓言:“由此,我們將重現輝煌,至少是我們當中的某些人”。而十年之後,他的黨衛軍就代錶瞭這裏所說的“某些人”。
1929年1月6日,希特勒任命希姆萊為黨衛軍首領。在他的領導下,這個組織迅速從270個組織鬆散的流氓發展成一個精悍規整的恐怖機器,其規模到1933年時發展至5萬餘人。正如官方的宣傳所言,他開啓瞭一個新的時代,而且驟然間就掌握瞭塑造現實的權力。在某種程度上,希姆萊從來沒有離開他父親的先祖祠。他喜歡把自己說成是一個“日耳曼人”(Germane),並把自己的黨衛軍——起初由希特勒建立,以作為他的私人衛隊——設想為偉大的日耳曼帝國先鋒隊。他的權力競爭對手,空軍司令赫爾曼·戈林和宣傳部長約瑟夫·戈培爾,並不怎麼熱衷於北歐意識形態,而元首本人也感到有必要去控製那種日耳曼情感,《我的奮鬥》當中的標題變化即錶明瞭這一點。在國傢社會主義領導層裏的那些熱衷權力的機會主義者當中,希姆萊是一個真正的信徒,隻有與他偶爾為敵的羅森伯格同屬一類,但後者得到的不是權力,而是名望。這位泰然自若的黨衛軍帝國領袖沿著自己的意識形態路徑穩步嚮前:他的黨衛軍應該成為“下一代創造曆史的基礎”。黨衛軍的法西斯製服——由雨果·博斯(Hugo Boss)公司生産,力圖呈現精英氣質。有誌於參加黨衛軍的人必須是種族純潔者,並且要誓言忠誠、友誼、榮譽、自由與服從,除瞭服從,這些品質曾為塔西佗所贊頌,並在雅各布·維姆菲林的《德意誌簡史》之後為德意誌的先輩所有。
希姆萊的組織把選育一個血統純潔的北歐種族作為其“不可動搖的最終目標”75。由於塔西佗所描述的那種“高大體格”是北歐人的一種特徵,因此,黨衛軍的成員就必須要有五尺九寸以上的身高。他們的北歐血統還應該錶現在他們白膚金發的外貌上。統領該特遣隊的帝國首領自比為這個民族首要的育種者,他的“任務是通過精心地培育,使現今混雜而腐化的血統重新迴復到那種優良的古老類型[強調為作者所加]”。在這種純潔性的名義下,希姆萊早在1936年時就開始實施“生命之源計劃”。這項計劃會給那些懷孕的婦女——不論她們各自的背景如何——提供産房和便利服務。她們必須要符閤黨衛軍規定的那種優秀的標準,因為她們的孩子要填充到未來的黨衛軍行列中。熱切希望推動北歐種族培育的希姆萊私下散布說,那些希望懷孕的單身女性可以在完全保密的情況下與閤適的男子發生關係。與此類似,後來他又打算將重婚行為定為傑齣的黨衛軍成員以及戰鬥英雄的一種特殊待遇。(正如塔西佗所說,日耳曼諸部族免除瞭那些社會地位較高的人在一夫一妻製方麵所受的限製:理由在於權力,而不在於欲望)對於那些秉具一定智識纔賦的金發碧眼的美女,希姆萊還設想瞭一個特彆的方案:她們應該在一個“女性智慧與文化學院”接受若乾門語言的培訓,並且要學習社交藝術、論辯與象棋。隨後,這些“高貴的女性”就會與黨衛軍的高級成員結婚,她們將會在國際舞颱上作為參事顧問參與國傢事務和外交事務。在和持懷疑態度的費利剋斯·剋斯滕博士——希姆萊的理療師和親信——交談時,希姆萊又補充說,他心目中的理想是——拋開羅馬維斯塔貞女不論——聖潔的日耳曼女性。關於這種“神聖的日耳曼女性”,他在另一個場閤也曾反反復復地說過,而且通常從具有國傢主義色彩的著作中藉取那些塔西佗式的論調來作為這一說法的基礎和憑據。
瑪佳麗特·博登——希姆萊慈母般的妻子,兩人生有一個女兒——就曾以自己的金發碧眼吸引瞭她那位“親愛的小壞蛋”。海德薇·波特哈斯特——希姆萊和其他人都親切地稱他這位長期情婦為“小白兔”——同樣是那種北歐式的外貌,隻是更為縴瘦。就希姆萊縈繞於懷的那些煩惱來說,這位帝國首領可謂是頗為不幸。他五尺十一寸的身高符閤自己為黨衛軍規定的身高標準,然而,他那黑色的頭發、近視的眼睛以及平癟的胸膛都體現瞭他那北歐理想的相反例證。但澤-西普魯士省總督阿爾伯特·福斯特於1943年的一次內部調查期間曾吐露說:“我要是生成希姆萊那樣,我都不會提種族這個詞”。與此相反,希姆萊不僅鼓吹日耳曼人的外錶,而且還宣揚所謂的日耳曼德行,他自己私底下明白,這兩方麵他很多都不具備。
作為遊蕩在君特學說中的那種北歐靈魂,希姆萊規定說,這種靈魂激活瞭他部下的那些北歐身體。他們係著一條皮帶,以作為他們哥特式裝束的一部分,皮帶上的扣環鎸刻著“我的榮譽就是忠誠”。根據1935年11月9日所頒布的一項法令,黨衛軍士兵要在18歲時開始踏上自己的職業生涯。在此之前,他們應該是希特勒青年團的成員,在那裏,他們會被灌輸一些宣傳手冊,比如《扈從——日耳曼人的戰鬥單位》。這本特彆的摘錄集乃是從各個作傢那裏選錄得來,其目的在於“傳達日耳曼祖先的生活方式與德行操守所體現齣的一種印象”,其中還帶有一句塔西佗格言:“始終為一群精挑細選的青年所拱衛,這是最高貴的榮耀,也是最偉大的力量”。
在該手冊的結尾處,青年讀者們會通過塔西佗那本最危險的書——其中的兩段——瞭解到“扈從的榮譽在於戰鬥和勇氣”,這會以納粹的行話來呈現,並且居心叵測地與元首崇拜聯係起來。這本摘錄還提到,一旦日耳曼的年輕人被他的長輩認為“有從軍資格”,他就會在莊嚴的儀式上從長輩那裏獲得一麵盾和一支矛,從此成為“國傢”的一名正式成員。兩韆年後,少年納粹在加入黨衛軍時會象徵性地接過一把匕首,從此就成為黨衛軍的一員。盡管這種成年禮源於中世紀的騎士文化,但希特勒青年團卻理所當然地將其視為曆史悠久的日耳曼傳統。相似之處還不止於此。就像這本摘錄對中性的拉丁詞語princeps所作的翻譯一樣,日耳曼的祖先的扈從與“地方首領”那些配備新式武裝的隨從也沒有什麼分彆。不管是在戰爭時期還是和平時期,隻要某個隨從在“他的元首”身邊與自己的同儕競逐到一席榮譽之位,那些被挑選齣來的年輕人就要給他提供權力與威望的支持(這又使讀者迴到瞭那句題詞)。這位日耳曼首領為勝利而戰鬥的同時,他的隨從也要為他而戰鬥。如果自己的首領戰死而自己卻生還歸來,那麼他就要濛受羞辱。他們堅信自己的心聲響徹時空,並因他們的祖先而更加響亮,未來的黨衛軍士兵在加入黨衛軍時要作齣以下宣誓:“我嚮您,阿道夫·希特勒,宣誓忠誠與勇氣。我發誓服從您和您任命的上級,至死不渝。願上帝助我”。
就像他們的日耳曼祖先過去練習身體的靈巧性一樣——正如劍舞和步兵隨騎兵奔跑的習慣所展現的那樣,“戰鬥遊戲和體格鍛煉也會隨時確保黨衛軍秩序內部的篩除與選拔”。黨衛軍士兵應該努力使自己達到相當的體力和耐力,而且還要維係另外兩種日耳曼品質:自由意誌以及好戰精神。他們每年都要爭取一個軍功徽章。然而,黨衛軍帝國首領本人就缺乏強健的體魄。照片上所顯示的是一個穿著滑稽的希姆萊,他麵色蒼白、身形腫胖,身邊還圍繞著一群身強體壯的人,使他看起來就像是人群中的一個胖乎乎的小矮人。但希姆萊毫不氣餒,他在私底下進行鍛煉,他的個人助理卡爾·沃爾夫對其監督時更多是對其進行鼓勵。在他的體育老師卡爾·哈根米勒嘲弄他的那段記憶的提醒下,他進行瞭幾個月的訓練,每天鍛煉一個小時。到他終於敢接受測試的時候,手持秒錶的是他的下屬沃爾夫,希姆萊這個“日耳曼人”也就因此順利通過瞭測試。
日耳曼人的自由意誌——希姆萊和他的手下在跑道上踐行瞭它——得到瞭眾多國傢社會主義作傢的高度贊譽。這些作傢大多以塔西佗為參考憑據,然而,這與同樣由意識形態要求的無條件服從相齟齬。塔西佗本人曾經意識到日耳曼人獨立性的弊病:在開會時,戰士們總是遲到,有時還會拖上兩到三天;他們缺乏維持宗族間和平的必要法規;往往互相爭鬥而不是同羅馬人戰鬥。恣意放任的獨立性造成瞭族群的分裂。他們會作為雇傭軍,使某個敵人得勝而使另一個日耳曼部落失敗。早在16世紀時,海因裏希·貝倍爾就曾堅信,日耳曼人除瞭其他被遺棄的日耳曼人外不會屈從於任何人。如今,希姆萊宣稱,“唯有我們自己的人[為他人戰鬥時]纔會給我們帶來真正的危險”,這是一個不容置疑的種族主義真理。85他依然將自由意誌確立為一種高尚的道德品質,但卻存在著危險的缺陷,他將兩韆年的德意誌曆史重新講述成一條坎坷的“通嚮服從之路”:它在元首那裏發現瞭自己最終的歸宿。希姆萊被這種自相矛盾的淺薄論調衝昏瞭頭腦,他需要那種“源於血統、榮譽以及自由意誌”的服從,這是一種“自願的”服從,“因而更具有約束力”。絕對的自由就在無條件的服從之中:這位老練的空談者再一次沉迷於自己的學說當中。
希姆萊年輕時曾時常因自己不著邊際的信口開河而責備自己。但從政後他依然喋喋不休——如今則是毫無羞愧之色。他在同黨衛軍中將們的私密講話中,總是通過反復強調、引經據典,或作親密的暗示來兜售自己的陳詞濫調:榮譽、曆史、元首以及戰友之誼。他還用輕描淡寫的殘忍談到黨衛軍內部的問題。在一次同樣的場閤,他(以那種共享信念的親切感)承認,很不幸,像他們日耳曼祖先那樣——將同性戀者和衣投入流沙之中——來處理同性戀者將不再是一種閤適的做法。為瞭取代這種古老的做法(對此,塔西佗與君特都曾論述過),希姆萊打算有組織地清洗那些與同性戀有牽連的黨衛軍成員。當希特勒於1941年下令將黨衛軍成員和警察中的同性戀者處死的時候,他一定認為自己的看法得到瞭認可。就像《德意誌血統與榮譽保護法》和《全國勞工組織法》一樣,國傢社會主義立法與那種所謂的日耳曼人的過去相呼應,而這種過去往往齣現於對塔西佗著作。
……
日耳曼尼亞幽靈(中譯序)
呈現在讀者諸君麵前的這本書,稱得上是一本高級古典學八卦。它由哈佛大學一位堪稱博學的古典學教授寫就,聳人聽聞的書名,引人入勝的故事,以及足以勝任這一任務的古典學修養,使得這本書讀起來趣味盎然,引人深思。
這本書追述瞭一個幽靈的前世今生,這個幽靈可以稱之為“日耳曼尼亞幽靈”。曾幾何時,這個幽靈如鬼魅般遊蕩在歐羅巴的大地上,發齣塞壬海妖般魅惑的歌聲,俘獲瞭一代又一代西方最優秀的文人雅士們,但它承繼的光榮和夢想最終在德意誌第三帝國那場堪稱“奧德賽式”返鄉之旅的瘋狂冒險中摺戟沉沙。與那個更為著名的建立在“階級”這一激進原則之上、可以將其血統追溯至古猶太教的共産主義幽靈相比,日耳曼尼亞幽靈建立在“種族”這一保守主義原則之上,它植根於“大地與鮮血”這一同樣古老的異教土壤之中。這兩個幽靈從不掩飾其建構世界新秩序的雄心和抱負,可以想見,這必將對西方既有的霸權秩序産生巨大的威脅,這一秩序建立在自然法和契約原則之上,並具有雄厚的“聯盟潛力”。日爾曼尼亞幽靈固然以對抗東方所謂的“猶太共産主義”、保衛歐洲為藉口,但卻對當時的西方秩序構成瞭嚴峻和緊迫的威脅;第三帝國不僅具有更加強烈的侵略性和擴張性,而且在它那裏所呈現齣來的“新異教主義”特徵與早已基督教化瞭的西方傳統和習俗格格不入;與其相比,甚至蘇聯的所謂“猶太共産主義”與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主流價值都更具傢族相似性。而且,以特洛茨基為首的托派被清除後,馬剋思主義被逐漸俄國化,蘇聯政權變得日漸保守和內斂,世界革命的危險大大降低。盟軍和蘇聯的夾擊使得第三帝國徹底覆滅,至此,來自西方世界自身的最後異教蠻族剩餘被徹底清除。
當二戰硝煙散盡,著名的猶太裔意大利古典學傢莫米利亞諾(Arnaldo Momigliano)為世人開列瞭一個書單,“史上最危險的書”。在這份冗長的書單中,羅馬帝國史傢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亞誌》赫然入列,並榮登榜首。毋庸置疑,這一開列書單之舉也是戰後國際社會所進行的“德意誌再教育”的一部分。作為猶太裔的莫米利亞諾,也有充足理由將《日耳曼尼亞誌》視為“一本最危險的書”,其族裔在戰爭中所付齣的沉重代價與這本書密不可分。這本齣自羅馬帝國、並僅為著羅馬帝國而撰寫的古典學名著,在中世紀陰鬱昏暗的修道院裏塵封韆年之後,最早被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發現,但其真正的大放異彩之地卻是在阿爾卑斯山以北那個古日耳曼舊地。在希特勒的第三帝國,這本書一度被尊奉為“黃金寶捲”和“日耳曼聖經”,堪稱希特勒政權發動的那場所謂的“日耳曼革命”的終極靈感。這場以“大地和鮮血”的名義發動的“日耳曼革命”,錶麵上遵從和延續瞭俾斯麥為開創德意誌第二帝國所走的特殊道路,即以反革命的原則進行革命的事業。但是,這兩場革命的結局非常不同,俾斯麥的事業取得瞭成功,他統一瞭由拿破侖予以摧毀、變得日益鬆散和殘敗的德意誌第一帝國的殘餘諸邦,建立瞭第二帝國;但希特勒的事業卻收獲瞭苦果,第三帝國以失敗收場,戰後的德意誌再次被列強肢解。“德意誌問題”再也不是個問題。
數百年來,不僅睏擾著德意誌人、而且也擾動著整個世界的所謂的“德意誌問題”,追根溯源,其癥結在於德意誌第一帝國、亦即所謂的“日耳曼民族的神聖羅馬帝國”的獨特政體。正如法國哲人伏爾泰所調侃的,它既不神聖,也不是羅馬,更不是帝國。這個由數百個奇形怪狀、淩亂不堪的的封建王國、公國、侯國、貴族和騎士自治領、自由邦和自治市等龐雜政治拼圖組成的帝國,空有帝國之名,而無帝國之實,鬆散的聯閤和實際的分裂狀態似乎是其亙古不變的自然法。各種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和衝突使得各邦國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紛爭不斷,各自為一己私利,甚至爭相引入外部勢力,德意誌的大地成瞭歐洲各國的戰場,民不聊生,血流成河。曠日持久的三十年戰爭之後,德意誌的大地幾成焦土和廢墟。在《聯邦黨人文集》這本美利堅閤眾國的建國文獻中,美國國父們對源自神聖羅馬帝國的這種鬆散無力、極易引發戰爭災禍的邦聯政體及其天然缺陷進行瞭最為深刻的反思和總結。在其晚年撰寫的那本具有無窮教益的迴憶錄中,對這一在他手上纔得以救治的德意誌痼疾,俾斯麥更是有著刻骨銘心的體會和認知。
但這些血淋淋的教訓終究抵不過“神聖羅馬帝國”這一虛榮名號,而且,保持德意誌諸邦的分裂狀態不僅符閤歐洲諸國的利益,也符閤羅馬教廷的利益。長期以來,德意誌世界也安於這種神聖的、羅馬的、帝國的“三位一體式”的虛榮夢幻,而那個危險的、具有強烈異教氣質的日耳曼尼亞幽靈在日耳曼森林中則沉沉睡去,誰也不願去驚擾它。隻是為瞭對抗穆斯林的巨大威脅,它纔偶爾被輕輕喚醒。塔西佗就曾祈盼過,為瞭羅馬帝國的永久和平,日耳曼諸族最好永遠保持其內部的紛爭狀態。在山南羅馬教廷看來,山北的日耳曼民族盡管頭頂著帝國的虛榮王冠,但歸根結底仍然是個有待馴化的蠻族,在危機時刻適閤扮演雇傭軍的角色,一如塔西佗所處的異教羅馬帝國時代。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羅馬人”在萊茵河畔的法蘭剋福和多瑙河畔的雷根斯堡帝國城市相繼召開兩次重要會議,羅馬教廷使節團的演講傢們發錶瞭一係列著名的講演,試圖提醒和鼓動山北的德意誌諸邦,效法其勇敢、忠誠的日耳曼先祖,為保衛共同的歐洲文明和基督教大傢庭而進行聖戰。看看後來成為教宗庇護二世的羅馬教廷使節皮科洛米尼其中一篇著名講演的題目吧——《君士坦丁的陷落以及對抗土耳其人的戰爭準備》。值得一提的是,君士坦丁陷落之時,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亞誌》剛剛被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發現,它迅即成為聖戰的宣傳品和手冊,而全然不顧這本書中留存著的異教野蠻殘餘,諸如人祭,以及這本書所隱隱提示的日耳曼民族和羅馬帝國之間的韆年仇恨。唯一能使這一尷尬自圓其說的事實是,君士坦丁堡已經被默罕默德二世徵服,新的“野蠻人”在叩擊歐洲的門戶。此類迴蕩在萊茵河畔和多瑙河畔的聖戰鼓噪,意外地但卻是不可避免地逐步喚醒瞭沉睡韆年的日耳曼尼亞幽靈,它開始試圖擺脫“羅馬人”的壓迫和束縛,伸張日耳曼民族的訴求和力量。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都服務於這一反羅馬的目標,在德意誌更是如此。在德意誌人看來,是那些“羅馬人”使德意誌民族變得腐化墮落,羸弱不堪,要想復興德意誌,必須喚醒體現在《日耳曼尼亞誌》中的古日耳曼人的種種美德,諸如正直、淳樸、勇敢、忠誠和純潔等等。扛起德意誌宗教改革大旗的路德及其追隨者們竟然也對《日耳曼尼亞誌》大力推重,並堅持不解地對其進行翻譯、注疏和評論,思之令人訝異。與加爾文教徒們隻關注個體靈魂的淨化和靈性拯救全然不同,在路德派那裏,淨化和拯救不光是個體的,屬靈的,也是民族性的,屬土的。對於德意誌新教徒而言,每個人不僅要直接麵對《聖經》,而且還要輔之以《日耳曼尼亞誌》這一民族神話讀本。這使德意誌的宗教改革自始至終籠罩在民族偶像這一異教陰影之中,日耳曼的靈魂變得晦暗,滯重,全無加爾文教派的清澈和激越。
然而,真正使“德意誌問題”成為一個“活著還是死去”這一哈姆雷特式的問題的,是拿破侖的入侵,以及第一帝國的滅亡。拿破侖的大軍以所嚮披靡之勢,以武力從外部強行終結瞭這個虛幻帝國的存在。在帝國瓦解和民族統一尚遙遙無期的迷茫和暗淡中,德意誌該何去何從,“德意誌問題”應如何解決,迅即成為一個刻不容緩的生死問題。正是在這一民族曆史的最低榖,德意誌著名哲學傢費希特對德意誌民族發錶瞭他那個著名的係列演講。在其第三次演講中,他甚至將德意誌民族當時的曆史睏境與那個“大以色列聯閤王國”的帝國夢最終破滅後被擄至巴比倫的猶太賤民相提並論,而把自己比作以西結,一位同樣身處陌生且充滿敵意的國度並肩負著民族復興使命的先知。費希特先知般的巔峰體驗在其對於舊約經文的大段引述以及關於日耳曼民族必將再次復活和重生這一末世預言和異象中趨於哀傷之顛:
這位迦巴魯河畔的先知作為那些不是在本國、而是在外國被俘虜的人們的安慰者,是這麼說的:“主的手降在我的身上,藉助於主的靈帶我齣去,將我放在一片廣袤的原野上,這原野布滿骸骨,他引我到處觀看,可以看到原野上骸骨很多,可以看到好多骸骨已經枯乾。但主對我說,人子啊,你認為這骸骨會復活嗎?我說,主啊,這隻有你知道。他又對我說,你要給這些骸骨作齣預言,你要嚮它們說,你們這些枯乾的骸骨要聽主的話。關於你們這些枯乾的骸骨,主就是這麼說的。我想用肌腱把你們連結起來,讓肌肉在你們上麵生長起來;我想用皮膚覆蓋你們,想賦予你們以氣息,使你們復活,而你們應當知道,我就是主……我遵命作齣瞭預言。這時,氣息進入瞭他們的身體,他們復活瞭,用他們的雙腳直立瞭起來,而且組成瞭一支龐大的軍團。”讓我們的高尚精神生活的各個組成部分同樣變得乾枯吧,讓我們的民族統一的紐帶也因此而同樣撕碎吧,並且就像這位先知看到的屍骨那樣,讓它們橫七竪八、支離破碎地置於荒野;讓這些部分在許多世紀的狂風暴雨和烈日暴曬中變得蒼白和枯乾吧;但是精神世界的那種能賦予生命的氣息還沒有停止吹動,它也將會吹動我們民族軀體中那些已經死亡的骨骼,把它們相互連接起來,使它們光輝地屹立於麵貌嶄新、容光煥發的生命之中。(費希特,《對德意誌民族的演講》第三講,商務印書館)
費希特進行這次講演時,普魯士邦正被法軍占領,柏林的大街上充滿敵意。但支配費希特發錶這一係列演講並以先知的口吻對德意誌民族的復活和重生進行預言的靈感之源和精神動力不僅僅是《聖經》,更多是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亞誌》。根據德意誌人文主義者數個世紀的辛勤爬梳和努力,這本書中所描述和刻畫的那個“高貴的野蠻人”的形象據說忠實地保留瞭其日耳曼先祖的曆史過往,而全然不顧其真正意圖:它隻不過是拉丁政治傢兼史傢的一篇修辭學短章,意在對陷於文明的腐化的羅馬帝國進行訓誡。在這種古典修辭學作品中,事實與虛構雜陳,實景伴隨著幻象。這種“高尚的野蠻人”的形象不僅躍動在古日耳曼人那裏,而且作為古希臘和拉丁修辭學傳統上的一個“漂移的主題”,還曾附會在西徐亞人、古埃及人等等諸多野蠻人那裏。近代以降,它又在孟德斯鳩的“日耳曼森林”、盧梭的“善良的自然人”等的政治想象和主題中迴響。在堪稱美國民族史詩的小說《白鯨》中,麥爾維爾將這一“高貴的野蠻人”的形象擴大到瞭更加寬廣的地理和民族範圍。對經典作品的過度解釋、甚至麯解屢見不鮮,這無可厚非,而且,所幸在很長一段曆史時期,德意誌文人對《日耳曼尼亞誌》的解釋路徑大體沒有脫齣歐洲人文主義的傳統,正如在宗教改革傢路德和哲學傢費希特那裏所呈現的,它們仍然是在歐洲的精神氛圍和智識語境中展開。這一點同樣體現在俾斯麥對“德意誌問題”的解決之道上。
俾斯麥的德意誌統一大業雖說是一場革命,但卻是建立在歐洲古老的王朝和君主製這種保守主義原則之上,他的視野和行動也從沒有脫離歐洲基督教大傢庭這一基本語境和框架。這一保守的原則不僅是解決“德意誌問題”的唯一具有現實可能性和力量的國內原則,而且也基於一種對解決“德意誌問題”至關重要的精明的外交考量,即必須不遺餘力地維持與俄國的傳統盟友關係,以確保東方的和平,避免兩綫作戰。為此,在其幾十年的政治生涯中,無論是國內政策,還是外交戰略,俾斯麥都遵循著這一保守主義原則,德意誌帝國這一雙頭鷹始終對西方保持冷淡,而將柏拉圖之戀固執地投嚮東方,為此,不惜在國內背負種種罵名。這是德意誌險惡的地緣位置決定瞭的,也是俾斯麥留給德意誌的外交遺訓。此外,麵對“德意誌問題”這一“戈爾丁之結”,和那位古希臘統帥一樣,俾斯麥也是藉助武力斬斷的,而不是寄托於法蘭剋福帝國議會上的“閑談”。為此,他相繼發動瞭對丹麥、奧地利和法國的三場戰爭,但這三場戰爭卻是由明確的、有限的政治目標予以指引和控製,即統一德意誌諸邦。這個目標令人同情,一點也不過分。戰爭的連續勝利雖然喚起瞭普魯士軍國主義的狂熱並催生瞭那個“半人半神”的普魯士陸軍總參謀部,但在俾斯麥的說服和壓製下,其軍事行動大體能夠服務於這一清晰、有限的政治目標。再加上俾斯麥豐富的外交經驗和高超的外交技巧,普魯士的德意誌統一事業並沒有擾動歐洲大陸以外的列強,如英國和俄國,而是獲得瞭兩者至關重要的諒解和默認。那時,日爾曼尼亞的幽靈隻是在日耳曼森林中遊蕩,而且僅限於日耳曼森林,它不以擾動歐洲、甚至以建立世界新秩序為己任。至少,德意誌仍然是、也仍然被視為歐洲基督教大傢庭中的一員,雖然是令人生畏的後起之秀。
但俾斯麥離職以後,德意誌的政治生態發生瞭巨大變化,人口的劇增、民主政治的壓力以及製造業的異軍突起,使得這個剛剛誕生的歐洲大國變得躁動不安,四處齣擊,尋求所謂的“生存空間”。在民眾的壓力下,威廉二世從俾斯麥手裏接手的第二帝國有瞭更大的圖謀,它開始大力發展海軍,在全球範圍尋求殖民地和市場,荷蘭國際法之父格勞修斯關於“自由的海洋”的學說在德意誌甚囂塵上,受到廣泛關注和宣傳。一時間,那個曾經遊蕩在日耳曼森林中的“日耳曼幽靈”似乎被人遺忘,德意誌不再懷舊和感傷,突然變得心在四極,誌在八荒。但第二帝國這段與海洋的粗魯而笨拙的短暫愛戀與傳統的海洋霸主英國發生瞭劇烈衝突,大英帝國這個集海軍和道義為一體並且具有雄厚的“聯盟潛力”的海權霸主迫使德意誌第二帝國解體,並迴到其更為熟悉的日耳曼森林中苟延殘喘。但《凡爾賽條約》的嚴厲製裁激起瞭德意誌民族強烈的復仇欲望,現實的各種睏境更是火上澆油,崛起的民主力量發生大分化,或者投身於共産主義的激進陣營,或者被納粹的國傢社會主義這一保守陣營吸納,在這一雙重夾擊下,魏瑪共和國再也無力支撐。俾斯麥之後,威廉二世治下,德意誌試圖融入西方秩序的努力最終失敗。該是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亞誌》重新登場的時候瞭,這是一次明確無誤的“奧德賽式的”迴鄉之旅,但卻缺乏奧德賽的明智和審慎。《日耳曼尼亞誌》恍若塞壬海妖發齣的美妙歌聲,誘惑著第三帝國的返鄉客。如果說這是一本最危險的書,這本書裏最危險性之處莫過於如下陳述:
我個人同意把日耳曼尼亞的居民視為世界上一種未曾和異族通婚而保持自己純淨的血統的種族,視為一種特殊的、純粹的、除瞭自己而外和其他種人毫無相似之處的人。因此,他們雖然人數極多,而體格則完全一樣:他們都有著凶暴的藍眼睛、金黃色的頭發、高大的身軀。(塔西佗,《日耳曼尼亞誌》,商務印書館,頁48)
在古典學學術史上,塔西佗素以共和之友、暴政之敵的形象名垂青史,他的幾部史著足以讓那群羅馬帝國的暴君們在地獄中寢食難安。《日耳曼尼亞誌》雖隻有區區二十多頁的篇幅,但為腐化、專製的羅馬帝國刻畫瞭一幅“高尚的野蠻人”的經典形象,它既是一種懷舊,更是一種訓誡和警示。近代法國思想傢孟德斯鳩深諳塔西佗的古意,他將其欽慕不已的英國人的自由政體徑自追溯到塔西佗筆下的日耳曼森林。在他看來,那片森林正是日耳曼民族的“自由的搖籃”;而且,正是在遠離日耳曼腹地的海島國傢英國那裏,保留瞭最為純正的古日耳曼風習、美德和自由的遺風。與之相較,在德意誌這這個古日耳曼民族的發源地,尤其是在第三帝國時代,對於《日耳曼尼亞誌》的解釋卻逐漸脫離塔西佗的初衷和意圖,也與歐洲人文主義傳統以及早已根深蒂固的基督教價值和理念漸行漸遠,日益煥發齣一種“新異教主義”色彩。
第三帝國的“新異教主義”可謂是一種異教的清教主義,與塑造和奠定瞭近現代西方世界秩序的基礎的基督教清教主義不同,這種在納粹第三帝國大力鼓噪和煽動起來的意識形態,不是將其清潔之源和訴求指嚮個體靈魂的深處,而是指嚮肉身性的物理存在,諸如種族和血統的純潔性,這可以還原為諸如金發、碧眼、高大的身軀等可以辨識的古日耳曼體貌特徵。在第三帝國意識形態的締造者希姆萊看來,他親手組建的黨衛軍如同古日耳曼森林中曾經圍繞在領袖周圍的古日耳曼扈從隊,他們的佩刀上所鎸刻的“以忠誠為榮”這一塔西佗式誓詞就是對古日耳曼先祖的迴歸和仿效。值得一提的是,正是這個希姆萊,在關鍵時刻可恥地背叛瞭元首。在希特勒青年團以及黨衛軍的宣傳手冊上,以及紐倫堡“日耳曼會堂”的牆壁上,還有無數報章雜誌上,更是充斥著從《日耳曼尼亞誌》中摘來的名言警句以及衍生附會之辭。而諸如《紐倫堡種族法》以及《德意誌血統與榮耀保護法》的國傢社會主義立法則是對《日耳曼尼亞誌》這一古典學作品中所描繪的古日耳曼風習的拙劣模仿。還是那個希姆萊,甚至委托帝國保安局對中世紀的女巫審判案進行秘密調查,據信,那些女巫正是古日耳曼部落的女祭司,淳樸和良善的古日耳曼風習的守護者。他試圖為遭受教會審判的女巫們公開翻案,作為對抗和清除基督教有害影響的有力武器。正是齣於相同的理由,他對那位“歐洲之父”查理曼大帝恨之入骨。在第三帝國的官方意識形態看來,基督教使日耳曼民族變得虛弱、墮落和卑賤,德意誌民族要想獲得重生和拯救,再次變得強大、純潔和高貴,必須擺脫基督教的有害影響。古老的日耳曼尼亞幽靈必須重迴德意誌的大地。這需要一場世界範圍的更大的人祭,但這觸犯瞭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人道”和“文明”的底綫,其瘋狂的軍事冒險再次敗於集海上和道義力量為一體且具有雄厚“聯盟潛力”的西方海權聯盟,與拿破侖的失敗幾乎如齣一轍。
對於當時主要是來自英法兩國的關於“人道”和“文明”的倨傲教誨,俾斯麥也曾固執地置之不理,甚至與數代普魯士王(皇)後(不是英國齣身就是法國齣身)以及圍繞在這些女人周圍的自由派宮廷黨進行過幾十年的艱苦鬥爭,但他從不挑戰“人道”和“文明”本身,也不否認其價值。他很清楚他的目標所在,而且,那個目標是清晰的,有限的,閤情閤理的。他更加清楚的是,為瞭達成這一目標,在當時的德意誌,哪種原則和力量纔是能夠真正依靠的,而且在外交上是安全穩妥的。俾斯麥的事業同樣是一場“奧德賽式”的迴鄉之旅,這位德意誌的奧德賽成功地引領他的航船抵達瞭目的地,堪稱偉大。與之相比,第三帝國的這場瘋狂冒險固然也是一場“奧德賽式”的迴鄉之旅,但卻帶有一種無可置疑的癲狂特徵,遍地是贋品,滿大街是冒牌貨。
一本最危險的書,也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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