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倾国倾城亦飘零:张爱玲》是作者精心为广大读者朋友们编写而成的此书。张爱玲是我国近代著名的女作家,其作品广受读者关注。《倾国倾城亦飘零:张爱玲》从家世、创作、恋情等几方面对其传奇一生做了详尽的爬梳,文笔优美,考据得当,不失为一本深入了解张爱玲生平的优秀传记作品。《倾国倾城亦飘零:张爱玲》精美插图再现一代才女风采。
目录
上卷 乱世人生
第一章 生命记忆
第二章 天才非梦
第三章 乱世传奇
第四章 流言人生
第五章 尘埃花开
第六章 出走香港
下卷 异国飘零
第七章 梦寻美同
第八章 山重水复
第九章 独上红楼
第十章 柳暗花明
第十一章 咬啮之痛
第十二章 海上花谢
精彩书摘
悠长得像永生的童年,相当愉快地度日如年,我想许多人都有同感。然后崎岖的成长期,也漫漫长途,看不到尽头,满目荒凉。
——《对照记》
记忆是五味杂陈的浆液,滴滴沥沥地注入每一个生命,于是生命便有了沉甸甸的内容,有了各自不同的姿态和色彩。
张爱玲最初的记忆,是“她站在朱漆描金的站桶里,头别来别去,躲避一只白铜汤匙”。她坚持要自己白瓷底上有一朵紫红小花的调羹,而不要那个铁腥气的东西。韩妈(保姆)不从,于是她便一次次泼洒了汤粥。而后,她突然抢过汤匙,把它“丢得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只听见叮当落地的声音”。韩妈说她今天脾气坏。那时她还不会说话,但是听得懂,很生气。
还有一次,她和弟弟并排坐在床上,面前搁着一只漆盘。大人们让她抓周。“她抓了笔和棉花胭脂,不过三心二意,拿起放下”。
这两件小事都记录在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小团圆》里。也许小说的记述不足为凭,而事实上尚不会言语的张爱玲也未必记得。但这两个细节并非可有可无,它至少表明,在她懵懂的孩提时代,已经凭了生命的本能,开始了自己的选择。在此后的漫漫岁月中,张爱玲就是以这种执拗的自我选择,一步步穿越苍凉世事,一路悲喜歌哭,艰难躜行,最终成就了自己特异的人生,也成就了一曲独具风韵而又跌宕起伏的文坛传奇。
1920年9月30日,张爱玲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的一座中西合璧的公馆里,取名小煐。那一年,狂飙突进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刚刚过去一年,旧王朝的消亡只有8年,新生的民国正在打打杀杀中经历着艰难的蝉蜕,世道似乎更乱了。
在清末年代,张家算得上名门大族。曾祖父张印塘(1797~1854),曾出任安徽按察使,协助李鸿章办理“淮军”军务,并与之结下深谊。祖父张佩纶(1848~1903),23岁中进士,后擢升侍讲学士及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年轻气盛的张佩纶踌躇满志,屡屡上书言事,纵论君国大计,纠弹失职官员,每“一疏出,朝野耸动”,成为当时官场中“清流党”的代表人物,与同号“清流”的张之洞、陈宝琛等官员一起,形成一股影响国是政局的政治力量。因此之故,张佩纶深得军机首辅恭亲王奕沂与军机大臣李鸿藻的赏识。美国驻华大使杨约翰亦曾对人说:“在华所见大臣,忠清无气习者惟佩纶一人。”正当张佩纶春风得意之时,中法战事爆发,他力主与觊觎台湾的法国海军开战,因而被主和派遣往福建马尾主持战事,结果惨遭败绩,被革职发配到察哈尔。充军期间,他以读书著述自遣,先后写成《管子注》24卷、《庄子古义》10卷,以及《涧于集》、《涧于日记》多卷。1888年戍满,投李鸿章幕,在署中协办文书。李鸿章赏识其才学,遂将长女李菊耦嫁与他做了第三任夫人。
相门干金的下嫁,无疑使张家的荣耀达到了极点。张佩纶为官清正,不事产业,家境并不甚好,李菊耦丰厚的嫁资,自然使张家的经济状况大为改观。据说,李菊耦的嫁妆包括房产、田产、珠宝和现银,至于具体多少,无人知晓。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晚年说:“我祖父是个清官,一家子的财产都是由三祖母陪嫁过来的。”张佩纶婚后仍留任李鸿章府中。
李菊耦生得秀丽端庄,素有才女之称,夫妇时常月下对酌,品书读画。二人琴瑟相谐的日常生活情景,在张佩纶的日记中多有记载:
终日在兰骈馆与菊耦评书读画。与菊耦手谈,甚乐。
合肥(李鸿章)宴客以家酿与余、菊耦小酌,月影清圆,花香摇曳,酒亦微醺矣。
菊耦偶有不适,煮药、煎茶、赌棋、读画,聊与遣兴。
菊耦蓄荷叶上露珠一瓮,以洞庭湖雨前之,叶香茗色汤法露英四美具矣。兰骈馆小坐,遂至夕照衔山时,管书未及校注也。
然而生活并不总是风花雪月。在相府中,张佩纶作为掌理重要文件的幕僚,免不了要对内政外交方面的事务发表看法,这在李鸿章那里,未必没有提携之意,但在别人看来就未免不够安分了。果然,1894年,张佩纶遭御史端良弹劾,说他:“发遣释回后又在李鸿章署中以干预公事,屡招物议属实,不安本分;着李鸿章即行驱令回籍,毋许逗留。”对此,李鸿章十分恼怒,但为平息众议,不得不让张佩纶夫妇迁出都署,并给了一份丰厚的陪嫁。夫妇俩搬到南京,买下康熙年间靖逆侯张勇的一所旧宅,过起了赋闲的日子。在这所花木扶疏的豪宅大院里,李菊耦生下了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字廷重)和姑姑张茂渊。
……
前言/序言
1981年11月,上海《文汇月刊》发表了张葆莘长文《张爱玲传奇》,张爱玲遂以“传奇”的姿态重返上海。上海是张爱玲出生的地方,成名的地方,也是她遭遇乱世之恋并因之备受指斥的地方。1952年,张爱玲离开了带给她荣耀与痛苦的上海去了香港,从此之后她的名字和作品便在大陆销声匿迹。因此,当三十年后张爱玲再次“现身”大陆媒体,她身在上海的姑姑惊喜不已,即刻把登载《张爱玲传奇》的那一期《文汇月刊》寄往美国,告知她重回大陆的喜讯。
张爱玲的回归也勾起许多文坛故旧的回忆。1982年12月,《收获》杂志发表了柯灵的《遥寄张爱玲》,并重新刊发《倾城之恋》,《读书》杂志也遥相呼应,迅速转载了柯灵的这篇回忆文章。其后,张爱玲逐渐走进公众视线,其作品大量印行,阅读张爱玲也随之成为不断升温的文化时尚。
又是三十年过去,一代代“张迷”仍然如痴如醉地读着她写的书和写她的书;张爱玲研究也渐成显学,有关她身世的消息、文章、传记、电影等纷纷而出。这种持续不衰的“张爱玲热”,庶几算得上传播史上的一个传奇。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写一本张爱玲传记,究竟是明智之举还是多此一举呢?这是一个颇难回答的问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以一种“惊艳”的目光来看取张爱玲,试图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生活中的缺失和对生活的浪漫想象。在这样的心态之下,对张爱玲的书写与阅读日趋“传奇化”。所谓“贵族”的身世,“艳异”的爱情与生活,“传奇”般的成功和“乖张”的个性与行止,都成了人们聚焦的看点,或者干脆成了获取替代性满足的媒介物。而张爱玲真实的人生和内心的荒凉与落寞、焦虑与纠结,以及欢欣与哀痛,却被有意无意地忽略、遗忘,甚至不同程度地改写。基于此,我们愿意以平实的态度,还原一个更接近真实的张爱玲——一个以文字维生、历经苍凉乱世和坎坷心路的张爱玲。
台湾作家季季曾对张爱玲的一生作过一个简括的勾勒:“四岁母亲离家出国。十岁父母离婚。十四岁父亲再娶。十七岁被父亲监禁半年。十八岁逃出父亲的家。从童年到青春,一次次都是情感上的高压与生活上的高温之煎熬。二十三岁,扬名上海滩。二十四岁,情系胡兰成。二十五岁,情伤胡兰成。二十七岁,情碎胡兰成。三十二岁,离家去国。四十七岁,痛失赖雅。五十二岁,自我封锁。七十五岁,骨灰漂流太平洋。”(见张子静、季季《我的姐姐张爱玲》新版后记)透过她一生的遭际,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表面的所谓繁华与浪漫、光鲜与诗意背后,其实是走不完的坎坎坷坷,受不尽的内心煎熬。
面对张爱玲,我们感受到的是她对梦想的执著。她以文字成名,用文字来养活自己,文字成全了她,也给她带来苦恼甚或磨难,但她始终无怨无悔,不离不弃。在大洋彼岸,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她仍在用文字垒砌着自己的文学梦想。文字成了她的宗教,也成了她的宿命。到了晚年,她把自己囚禁在寂清与孤独里,依旧痴迷地沉潜于文字,直到命回幽冥。人说女人是水做的,而张爱玲是文字做的,她为文字而生,亦为文字而死。
面对张爱玲,我们感受到的是她的独立与自尊。她一生都在逃离。逃离家族,逃离父母,逃离政治,逃离大陆和香港,逃离人群,也逃离跳蚤的啮噬;她用逃离来寻找独立,她用自立来搭建自尊,到了晚年更是以逃离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在张爱玲的词典里,逃离不仅仅是独立、自尊,更是一种选择。她听命于自己内心的召唤,选择不断地逃离,最终成为了她自己。
面对张爱玲,我们亦悲亦喜。悲的是她命途多舛,孤独而终;喜的是她留下了璀璨至美的文字,留下了身后不朽的文名。
面对张爱玲,我们不悲不喜。她在乱世里灿烂,尘埃里开花,异国的土地上自由行走,走出了她自己的神采风韵,走出了她特异的独立不羁的生命姿态。
张爱玲是不可复制的,也是不可模仿的。面对张爱玲,我们发现了自己的平庸与怯懦;面对张爱玲,我们只能怀着一份钦敬之情远瞻遥观,无需悲喜。
我们以这样的认知与情感,试着还原一个更接近真实的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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