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1.原本賈平凹·長篇小說係列,部分手稿版與成書的相應映襯,韻味濃厚。
2.《原本賈平凹·長篇小說係列:浮躁》是賈平凹一經齣版即引起巨大轟動,奠定瞭賈平凹在文壇的實力派地位。是一部經典之作。
3.《原本賈平凹·長篇小說係列:浮躁》曾獲美國美孚飛馬文學奬。
內容簡介
《原本賈平凹·長篇小說係列:浮躁》寫瞭一條河上的故事。以20世紀80年代中國農村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所發生的深刻變化為背景,主人公金狗經曆瞭務農、參軍、復員迴鄉、考上州報記者、辭職跑州河運輸等幾個人生的大起落,以及和小水之間渴求而不可得的感情糾葛,商州的蕓蕓具象隨著他的生活際遇漸次展開。
《原本賈平凹·長篇小說係列:浮躁》獲第八屆美國美孚飛馬文學奬。
作者簡介
賈平凹,陝西作傢協會主席、中國書法協會會員、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大傢和文學奇纔,當代中國富有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世界級作傢。被譽為文學“鬼纔”。齣生於陝西南部的丹鳳縣棣花村。父親是鄉村教師,母親是農民。“文化大革命”中,傢庭遭受毀滅性摧殘,淪為“可教子女”。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機遇,進入西北大學學習漢語言文學。此後,一直生活在西安,從事文學編輯兼寫作。齣版的主要作品:《廢都》《白夜》《高老莊》《懷念狼》《病相報告》《秦腔》《高興》《我是農民》《妊娠》《土門》《商州》《浮躁》等。以英、法、德、俄、日、韓、越等文字翻譯齣版瞭二十餘種版本。曾多次獲全國文學奬及美國美孚飛馬文學奬、法國費米那文學奬、法蘭西文學藝術榮譽奬等國際大奬。
精彩書摘
州河流至兩岔鎮,兩岸多山,山麯水亦麯,麯到極處,便窩齣瞭一塊不大不小的盆地。鎮街在河的北岸,長蟲的尻子,沒深沒淺地,長,且七摺八摺全亂瞭規矩。屋捨皆高瘦,卻講究黑漆門麵,吊兩柄鐵打的門環,二道接簷,滾槽瓦當,脊頂聳起白灰勾勒而兩角斜斜飛翹,儼然是翼於水上的形勢。沿山的那麵街房,後牆就蹬在石坎上,低於前牆一丈兩丈,甚至就沒有瞭牆,門是嵌在石壁上鑿穴而居的,那鐵爪草、爬壁藤就緣門腦繁衍,如同雕飾。山崖的某一處,清水沁齣,聚坑為潭,鎮民們就以打通節關的長竹接流,直穿牆到達鍋上,用時將竹竿嚮裏捅捅,不用則抽抽,是山地用自來水最早的地方。背河的這麵街房,卻故意不連貫,三傢五傢瞭隔有一巷,黑幽幽的,將一階石級直垂河邊,日裏月裏水的波光閃現其上,恍忽間如是鐵的環鏈。在街上走,州河就時顯時斷,景隨步移,如看連環畫一樣使任何生人來這裏都留下無限的新鮮。漫不經心地從一個小巷透視,便顯而易見河南岸的不靜崗。崗上有寺塔,不可無一,不可有二,直上而成高,三戶五戶人傢錯落左右,每一戶人傢左是一片竹林,右是蒼榆,門前有粗壯的木頭栽起的籬笆,籬笆上生就無數的木耳,傢來賓客瞭,便用鏟子隨鏟隨洗入鍋煎炒,屋後則是層層疊疊的墓堆,白灰搪著墓樓,日影裏白得生硬,這便是這戶人傢的列宗列祖瞭。崗下是一條溝,湧著竹、柳、楊、榆、青�h梧桐的綠,深而不可叵測,神秘得你不知道那裏邊的世界。但看得見綠陰之中,浮現著隱約的屋頂,是三角的是長方的是斜麵的是一組不則不規的幾何圖形。雞犬在其間鳴叫,炊煙在那裏細長,這就是仙遊川,州河上下最大的一處村落。但它的齣口卻小得齣奇,相對的兩個石崖,夾齣一個石颱,直上直下,掛一簾水,終日裏風扯得勻勻的,你說是紗也好,你說是霧也好,總是亮亮的,白!州河上的陰陽師戴著一副石頭鏡揣著一個羅盤,踏勘瞭方圓百十裏地麵,後來曾說:仙遊川溝口兩個石崖,左是青龍,右是白虎,中間石颱為門檻;本來是齣天子的地方,隻可惜處在河南不在河北,若在河北麵南那就是“聖地”無疑瞭。陰陽師的學說或許是對的或許是不對,但仙遊川的不同凡響,卻是每一個人能感覺到的,他們崇拜著溝口的兩個石崖,誰也不敢動那上麵的一草一石,以緻是野棗刺也長得粗若一握瞭。靜夜子時,墨氣沉重,遠遠的溝腦處的巫嶺主峰似乎一直移壓河麵,流水也黏糊一片,那兩個石崖之間的石颱上就要常齣現兩團紅光。這是燈籠,忽高忽低往復遊動如磷火,前呼一聲“迴來瞭——”後應一聲“迴來瞭——”招領魂魄,乞求幸運,聲聲森然可懼。接著就是狗咬,聲巨如豹地,彼起此伏,久而不息。這其實不是狗咬,是山上的一種鳥叫;州河上下韆百裏,這鳥叫“看山狗”,彆的地方沒有,單這兒有,便被視若熊貓一樣珍貴又比熊貓神聖,作各種圖案畫在門腦上,屋脊上,“天地神君親”牌位的左右。
一聽見“看山狗”叫,河畔的白臘蒿叢裏就橫齣一條船。韓文舉醉臥著,看見岸上歪過來的一株柳上,一瓣黃月朦朧,柳枝上的兩隻斑鳩似睡未睡亦在濛矓。那雙手就窸窣而動,咣啷啷在船闆上將六枚銅錢一溜兒撒開;火柴劃亮,三枚“寶通”朝上。恰火柴又滅瞭,又劃一根,翻開的是一本綫裝古書,爛得沒頭沒尾;尋一頁看瞭,腦袋放沉,酒臭氣中咕噥一句:“今年又要旱瞭!”
旱是這裏特點。天底下的事就是這般怪:天有陰有晴,月有盈有虧,偏不給你囫圇圇的萬事圓滿;兩岔鎮方圓的人守著州河萬斛的水,多少年裏田地總是旱。夏天裏,眼瞧著巫嶺雲沒其頂,太陽仍是個火刺蝟,蜇得天紅地赤,人看一眼眼也蜇疼;十多裏外的彆的地方都下得汪汪稀湯瞭,這裏就是瞪白眼,“白雨隔犁溝”,就把兩岔鎮隔得絕情!
不靜崗的寺裏少不得有瞭給神燈送油的人,送得多,燈碗裏點不瞭,和尚就拿去炒菜,吃得平日吐口唾沫也有油花。間或這和尚也到船上來,和韓文舉喝酒,喝到醉時竟一臉高古,滿身神態,口誦誰也聽不懂的經文,爬至河邊一巨石尖上枯坐如木,一夜保持平衡未有墜下。
這一晚韓文舉在船上又喝瞭酒,於“看山狗”叫聲中醒來觀瞭天象,蔔瞭錢卦,知道天還要早,遂昏昏又復醉去,恍忽間卻見一老人冉冉而至,身長五尺,須鬢蒼蒼,腰係鬆寬皂縧,手執麯木之杖。便大驚,問其何人?那老人迴答:“吾上通天機,下察地理,管人間壽命長短,富貴貧窮,若有人誦經念佛,獲福無量,若是不信,病疾死亡,官災牢獄,盜賊相侵,六畜損傷,宅捨不寜,迷夢顛倒,所求不遂,財帛耗散,鬼魅妖精,四處作祟……”韓文舉頓時匍匐在下,叫道:“你是土地神老?!”那老人卻倏然而逝。韓文舉也隨之酒醒,想起村人多在寺裏燒香送油,卻一直冷落瞭仙遊川村後的那座小土地廟,土地神於是來提醒他嗎?便爬起來棄船而去,直腳到瞭不靜崗上的畫匠傢,他要囑咐畫匠明日一早就粉飾土地廟。但是,畫匠已經睡下瞭,他手纔觸到黑漆大門的門環時,突然酒勁又復作,渾身稀軟如泥,倒在颱階之上,昏沉直到天明。
土地廟復修起來,與不靜崗寺裏一樣香火紅盛,且韓文舉一朋人又差不多用墨針在胸前飾瞭“看山狗”山鳥的圖形,兩岔鎮的旱情依然沒有根治,一年一年,越發貧窮,鎮上好幾傢到瞭年紀的女子就外嫁給遠遠的外地瞭,發誓不給這地方的某男人做老婆過糟心光景。
……
前言/序言
老實說,這部作品我寫瞭好長時間,先作廢過十五萬字,後又翻來覆去過三四遍,它讓我吃瞭許多苦,傾注瞭我許多心血,我曾寫到中捲的時候不止一次地竊笑:寫《浮躁》,作者亦浮躁呀!但也就在寫作的過程中,我由朦朦朧朧而漸漸清晰地悟到這一部作品將是我三十四歲之前的最大一部也是最後一部作品瞭,我再也不可能還要以這種框架來構寫我的作品瞭。換句話說,這種流行的似乎嚴格的寫實方法對我來講將有些不那麼適宜,甚至大有瞭那麼一種束縛。
一位畫傢曾經對我評述過他自己的畫:他力圖追求一種簡潔的風格,但他現在卻必須將畫麵搞得很繁很實,在用減法之前而大用加法。我恐怕也是如此,必須先寫完這部作品瞭,因為我的哲學意識太差,生活底氣不足,技巧更是生澀,我必要先踏著彆人的路子走,雖然這條路上已有成百上韆的優秀作傢將其瞭不起的作品放在瞭我的麵前。於是,我是認真來寫這部作品的,企圖使它更多混茫,更多蘊藉,以總結我以前的創作,且更有一層意義是有意識在這一部作品裏修我的性和練我的筆,扼製在寫到一半時之所以心態浮躁正是想當文學傢這個作祟的鬼欲望,而衝和、寬緩。可以說,我在戰勝這部作品的同時也戰勝瞭我。
我之所以要寫這些話,作齣一種不倫不類的可憐又近乎可恥的說明,因為我真有一種預感,自信我下一部作品可能會寫好,可能全然不再是這部作品的模樣。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作品,我應該為其而努力。現在不是産生絕對權威的時候,政治上不可能再齣現毛澤東,文學上也不可能再會有托爾斯泰瞭。中西的文化深層結構都在發生著各自的裂變,怎樣寫這個令人振奮又令人痛苦的裂變過程,我覺得這其中極有魅力,尤其作為中國的作傢怎樣把握自己民族文化的裂變,又如何在形式上不以西方人的那種焦點透視法而運用中國畫的散點透視法來進行,那將是多有趣的試驗!有趣纔誘人著迷,勞作而心態平和,這纔使我大瞭膽子想很快結束這部作品的工作去乾一種自感受活的事。
我欣賞這樣一段話:藝術傢最高的目標在於錶現他對人間宇宙的感應,發掘最動人的情趣,在存在之上建構他的意象世界。硬的和諧,苦澀的美感,藝術誕生於約束,死於自由。
但我還是衷心希望我的讀者能熱情地先讀完這部作品。按商州人的風俗,人生到瞭三十六歲是一個大關,慶賀儀式猶如新生兒一般,而慶賀三十六歲卻並不是在三十六歲那年而在三十五歲生日的那天。明年我將要“新生”瞭,所以我更企望我的讀者與一個將要過去的我親吻後而告彆,等待著我的再見。
阿彌陀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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