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2-19
1. 最后的皇族大儒——清朝礼亲王代善裔孙,末代皇帝溥仪伴读;中国最后一个足具气魄、愿力和学养,讲授王霸经世之学的皇族大儒。
2. 传奇人生——前半生政坛叱咤风云,后被蒋介石监禁到台湾;潜心研究经典一百年,私人讲学一甲子。
3. 读书百年——四岁开始读书,读到一百零六岁,读书之久古今中外未见,真是奇人。师从陈宝琛、王国维、陈寅恪等国学大家;学生有刘君祖、蒋勋、夏含夷(美国汉学家)、班大为(美国汉学家)等学界名家。
4. 蒋勋、简媜、龚鹏程作序并推荐
爱新觉罗·毓鋆从不上媒体,也不出书、不做公开演讲。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只是个隐士,绝对没有声音。但他渊默而雷声,在日本“满洲国”不做汉奸,在老蒋时代不当走狗。他出身皇族,与末代皇帝溥仪同时受教于陈宝琛、康有为、梁启超、王国维诸大师。前半生投身政治,轰轰烈烈,历经千险万恶,尝尽百般滋味。中年被蒋介石胁迫至台湾,隐居讲学,裁成学生,孜孜矻矻。他将中国学术融入现实之中,衡诸古今,月旦人物,强调经世济民、治世、平天下的重要性,让中国学问变成活活泼泼的智慧。蒋勋、江丙坤、汉学家魏斐德、夏含夷等人均出自其门下。
毓老自述终生守《易经·乾卦》 “初九,潜龙勿用” 一爻。孔子如此解释这一爻:一个有龙德的人却隐藏自己,不受世俗改变,不想在这个时代成名,因此遁世隐居,却不郁闷,不被人认同,也不郁闷,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不做,意志坚定,完全不可动摇,这就是潜龙之德。
张辉诚,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博士毕业,毓老“关门弟子”,作家。主要作品有《离别赋》《相忘于江湖》《我的心肝阿母》等。
我独爱听老师大笑,声音洪亮如钟,没有琐碎杂音,干净浑厚,使我想到魏晋人在山里的“啸”,或许比魏晋人的“啸”更没有委屈,朗朗乾坤,这样正色之音,可以使一座山仿佛都让开了。
——蒋勋
我们静肃、认真坐在圆凳上听老师授课,非炫惑于其帝国身世,非为了求取功名利禄,是为了铸造自己理想中的人格,一生实践。这是毓老师烙给我们的君子印记。这烙铁,也烙在他身上,一生为学生做出庄严的示范,什么叫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简媜
先生之可贵重处安在?如前所述,不在其前半生的出身与传奇,而在他后半生所开展的讲学事业上……毓老卒,中国这路学问大概也就绝了,再也没有人能有这种气魄、愿力和学养来讲此王霸之学了。
——龚鹏程
他像一阵天风,从大陆吹到台湾,把消沉将熄的中华文化的灰烬吹醒,给年轻人带来光明和力量。
——赖声羽
身为“五四运动”的贬抑者以及二十世纪动荡政局中的失意者,老师似乎希冀我们这些外国弟子能传承这个让他悲惋不已,正在逐渐凋零的中国人文传统。而他之所以选择外国弟子,恐怕正反映了这个传统的流失已巨大到令人堪忧的地步。
——[美]魏斐德
目录
序一 蒋勋 敬悼毓鋆老师
毓老师讲《论语》,间杂着生活里的俗事,其实不像一般学者的讲法,常举现实的例子,也常有自己的独特意见,并不拘泥古书……老师当时对知识青年讲学是在强调儒者“力行”的核心价值吧,我却一一错失了理解的机会。
序二 简媜 君子印记 — 毓门求学感怀
老师讲课,既无幻灯投影也无图片、录音机、道具之助,端坐椅上,全凭口说。他声如洪钟,抑扬顿挫之间唤出一个文明古国,朝代更迭,兴亡一瞬,尽在那时而高亢时而低回的声音里。老师学问渊博,经史子集尽藏胸臆,信手拈来,皆有典故和出处。是以,一部《论语》,经他诠释、延伸、验证,宛如中国读书人的圣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们被老师言谈间的期许给打动了,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序三 龚鹏程 毓老典型
我以为他(毓老)真正的渊源其实是熊十力,故能汇通大《易》,讲革命讲民主,倡言“群龙无首,吉”。此一路数,即使是熊先生的弟子唐君毅、牟宗三、徐复观亦未继承,遑论其他?毓老卒,中国这路学问大概也就绝了,再也没有人能有这种气魄、愿力和学养来讲此王霸之学了。
自序 张辉诚 十万八千里加三千大千世界
我当然知道,我没法儿用这本小书纪念老师,相反地,是老师用他的生命和精神光耀了这本书,完完全全是老师,让这本小书有了巨大的光彩。
第一篇 潜龙勿用:毓老的前世今生
毓老师终生守《易经·乾卦》:“初九,潜龙勿用” 一爻。孔子这么解释这一爻 — 一个有龙德的人却隐藏自己,不受世俗改变,不想在这个时代成名,因此遁世隐居,却不郁闷,不被人认同,也不郁闷,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不做,意志坚定,完全不可动摇,这就是潜龙之德。
毓老师的家世
礼烈亲王代善是开国元勋,武以戡定四方,文能谋克安平。历代子孙承继武风于不坠,对清朝多有建树,至昭槤略染文学之风,可惜无法全身而退。礼亲王一脉,至毓老师,他老人家前半生纵身大时代,以武拼搏,颇继承家风。
毓老师的师承
毓老师因出身皇族,俯仰于政治潮流之中,尤其着重如何将学问“用诸事上”,因此他总是将中国学术融入现实之中,衡诸古今,月旦人物,强调经世济民、治世、平天下的重要性,让中国学问变成活活泼泼的智慧。
毓老师创办的书院
“学由不迁怒不贰过臻圣王至德;苑育仁者相帝者师履一平要道。”上联指明学生为学之入门处及高远目标,亦暗指书院所传授之学为内圣外王功夫;下联则指书院所要栽培的学生,是可以实践止于一止于至善的仁相帝师,暗指毓老师所传授的全是帝王之学。
毓老师教的海外汉学家
事实上,我们的外籍身份对他来说是别具特殊意义且重要的。身为“五四运动”的贬抑者以及二十世纪动荡政局中的失意者,老师似乎希冀我们这些外国弟子能传承这个让他悲惋不已,正在逐渐凋零的中国人文传统。而他之所以选择外国弟子,恐怕正反映了这个传统的流失已巨大到令人担忧的地步。
毓老师在大学教书的经历
毓老师看不惯大学里头充斥学阀门派。毓老师常批评某些学者自立门户,创立门派,不过聚徒众以壮声势,但观其所教不过是空中楼阁,徒有立德之名,而无践德之实。
毓老师坚守的书院传统
中国历代的注解,从秦始皇到清朝都不敢把真经义讲出来,所有教育都是愚民政策、都是愚民之言……毓老师终其一生秉持书院传统,力抗西方偏重知识的大学教育,而以一己之力继承中国传统书院形式(民间)、精神(自由讲学)、内涵(成德成材、修齐治平)。
毓老师修的世界文化遗产
二〇〇四年,永陵作为明清皇家陵寝的扩展项目盛京三陵之一成为世界文化遗产。毓老师非常开心,用老人家的话就是:“得了金牌奖!”他老人家于王府内出生,享受过繁华富贵;后来又历经亡国,流离失所,亦曾体验穷苦酸辛。但他终究看破转眼成空的功名富贵,晚年将钱财悉数散尽,用于修祖陵,起建满学研究院。他用亲身行动来告诉学生和所有人,钱并非只拿来死守,而是可以用于成就文化、孝亲追远。
第二篇 望之俨然:毓老的生活哲学
“人一无所得,就空活了一生。谁利用时间多,谁就成功多……千万不要以为写两本书就留名了,只怕还没签完名就绝版了。人只有自欺,绝欺不了人。老师还有几年活,绝不浪费时间,不和外面人打交道,也不接触记者,要变成专学,才能深入。 — 多少人做学问,都是逢场作戏。又有多少人不懂得从根上做学问,想从中间插队。”
毓老师的微言要道
毓老师讲如何才能成功,说:“成功的人是突破障碍的人,做任何事先想失败该如何处理。不是没开始做就开始做梦,见缝就钻洞,挫折一到就受不了,一看不会成功就放弃了。贪功喜誉,绝不会成功,遇到难题,要事先准备,临渴掘井也没有办法。”
毓老师讲养生之道
毓老师曾说他无时无刻不在读书,因为“四书五经”都背在脑子里,散步时就温习温习,说:“这不就是‘学而进习之’!老师这么大年纪,要不讲课半年,必定痴呆。”
毓老师的艺术与文章
毓老师发愿敬绘观音大士像千幅,借以怀念已故双亲。最终以十年之力完成此事。……毓老师两尊观音像,恰好各自运用了中国传统人物画衣服褶纹的两种不同表现方式:“曹衣出水,吴带当风”。
毓老师的儿孙乐
毓老师给小孙子讲书,孙子问毓老师:“爷爷,我们遇到事需要想那么多吗?”毓老师答:“那你追女朋友需不需要想那么多?你将来遇到事都像追女朋友一样,肯定会成功!”
第三篇 不失其正:看破世情惊破胆不讲求自身幸福而去图谋天下大利,乐以天下,忧以天下,这不正是古圣贤相与的责任与使命吗?还有什么比毓老师躬身实践薪火相传更为落实!而毓老师身上所散发的尊贵气息、风姿神采以及鼓荡丰沛的生命力,又经常让人忘了他已年近百岁。
毓老真精神
毓老师当时已九十八岁,一开头便说:“看破世情惊破胆,万般不与政事同。政治现实,好像一阵风,但是你有风可以刮动别人吗?你们必得要守人格、爱台湾。中国人的思想是天下思想,半点迷信没有,平平整整是自我平天下之道,现在讲中国学问的全无学术生命!”
典型大丈夫
毓老师讲论经学,之所以如此重视实践,不同于大学讲堂上着重章句训诂,实与其身世有关。毓老师乃清朝皇族,源出礼亲王一脉,前半生投身政治,后半生隐居民间讲学。毓老师上课时偶提及往事,亲切历历仿如昨日,然其实已转眼百年,人事变灭,朝代屡经更易,其中饱含无尽沧桑。
智者不怒
毓老师一生述而不作,没有留下任何著作。他常说:中国学问是解决问题,不是写一本书教后人研究。古人的智慧,讲就够了,放着《论语》不读,还读什么语啊?思想还有新旧?会用都是新的,不会用都是旧的,我们从中得到多少新的智慧?讲学不是为留一本书,是为了达到圣功!
继文化于断绝
“你们不急,我急!我急,是来日无多;你们不急,是来日方长。再三勉励你们,发愤的目的,就是图强。给你们打气的话,老师责无旁贷。你们必得要把古人的智慧串在一起,既然要做人,就做伟人!”
既孤独又丰盈
他老人家和孔老夫子其实是同一等人物气象。我经常在上课时听他老人家说话,总有一种既孤独又丰盈,既宽大又渺小,既健动又静默的奇异感受,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个人力量正要生发、扩充、激射的过程,也是个人胸怀不断扩张直欲包容一切的气魄展开,更是人与天地和合生发的机关与奥秘。
毓老师的家世
毓老师,原名爱新觉罗·金成,宣统皇帝赐名毓鋆,光绪三十二年(1906)旧历九月十日出生,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日过世。乃清朝礼烈亲王代善之裔孙(旧传闻为光绪年间领班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公之孙,实有误),父亲为礼惇公,母亲为钮祜禄氏(咸丰孝贞显皇后钮祜禄氏的外甥女),妻为钮祜禄氏(咸丰皇后的内孙女,毓老师舅舅的女儿)。
毓老师源出礼亲王一脉。礼亲王代善(1583—1648),为清太祖努尔哈赤次子,战功彪炳,一片忠心,原有机会继承大统,却转向支持八弟皇太极即位,受封和硕礼亲王。礼亲王一脉,从清太宗皇太极崇德元年(1636)至清宣统皇帝逊位后三年(1914),共两百七十八年,历十代,传十五王,声势显赫,人才济济,宗族中绝无仅有,堪称“清代第一王”。
毓老师创办的书院
毓老师,原名爱新觉罗·金成,因宣统皇帝赐名毓鋆之故,友朋、门生、晚辈多以“毓老”尊称之(自二十岁起,人即以此称之)。毓老师初至台湾时,身份证姓名登录为“刘柱林”,系于“满洲国”期间,从事地下抗日活动,被日军搜捕,逃入刘柱林先生住处,刘先生一看神色,心知为抗日志士,二话不问,马上脱下一袭单薄蓝长袍,让老师乔装成一般百姓,同时递给他身份证,最后顺利躲过盘查与搜捕。毓老师以刘先生有再生之恩,故之后一直沿用刘先生之身份证,以纪念这段恩情。毓老师上课时曾说:“如果当时被日军捕获,发现满洲贵族反日,将会惹出极大事件。”毓老师为感念刘柱林救命之恩,终身不将身份证名字改回原名,并随身携带此件蓝色长袍。两岸开放后,更找到刘氏后人,嘱咐学生将来必要好好善待之。其念旧怀恩之情若此。毓老师临终前四五年,即特别交代义子张景兴(以下简称张哥),成殓时必须将旧时蓝色长袍穿在身上。义子遵奉师言,入殓时为着旧时刘氏相赠蓝色长袍,一起火化,足见毓老师怀德念恩,终生不渝。
依据毓老师的美国学生魏斐德于一九七〇年编录《无隐录—致敬刘毓鋆论文集》,序后有一整页毓老师的简单传记:
吾师姓爱新觉罗,名毓鋆,号安仁居士,清光绪领班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公之孙。幼承庭训,
及长,师事太傅陈公宝琛、郑公孝胥、罗公振玉、柯公劭忞、王公国维、康公南海、梁公启超、叶公玉麟诸大师,攻经、史、子、集;英人教师庄士敦传西学。独学卅余年,以春秋公羊学之微言大义为用,以大易为归,贯彻群经,成《爱新氏八经微义》(《易》《书》《诗》《礼记》《公羊春秋》《论》《孟》《孝经》),并著《新清史》《受想行识集》(记乙酉以前事)及《无受想行识集》(记乙酉以后事)等稿。民国三十七年(1948)一月来台,隐于乡,以读书自娱。褐衣布履,喜与村老游,知与不知,咸以老公公呼之而不名。先生善书画,有求必与。自一九五八年十月开始指导外国基金会留华学生博士论文,迄今已十有一年,共四十一位,其通过博士学位者二十余人,均执教于各大学(计美三十三、德二、日二、英二、加一、越南一)。
这篇传略透露几件重要讯息,一是毓老师的身世,二是师承,三是学问概略,四是著作,五是来台后生活,六是指导外国学生。
依此传略看来,毓老师是民国三十七年一月来台(毓老师自己则说民国三十六年底),起因当时国共内战,国民党势力节节败退,蒋中正有计划转移黄金、国宝及人才,毓老师亦在名单之列。来台之初,先到台东,担任台湾省立台东农校(原名“台东厅立农业补习学校”,一九二八年日据时代创立)教务主任,当时校长为陈耕元(立法委员陈莹的祖父),该校有一学生后来为“中华民国”夺得第一面奥运银牌,杨传广,即毓老师的学生。毓老师为拉近与原住民关系,融入当地社会,曾穿着卑南族传统服饰,戴头圈、配短刀、绑布带、身穿深色衣、腿扎卑南图纹裤管,意态从容自得,此种亲近作风在早期尚属罕见。
在台东六年,毓老师走遍各乡村,兰屿和绿岛都去了。六年期间,没见过薪水包,薪水一下来,就买白油、猪油加工,油渣子煮甘薯叶,就这样过年。毓老师曾回忆说:“日子过得比阳明洞(王阳明谪为龙场驿丞,居此洞三年)还苦,十个字就够山地学生学半个月了!”
毓老师于一九五四年回到台北,一九五八年十月开始指导外国留学博士生,一九六七年至文化大学哲学系任教,隔年担任半学期哲学系系主任,一九六八年八月在辅大哲学研究所上课,一九七○年再到政大哲学系教课。
据毓老师义子张哥回忆,一九六八年,他就读高中,十七岁, 经人介绍拜入毓老师家中住读, 从此陪侍毓老师四十余年。当时老师家住内湖洲美(旧称洲尾),两层楼公寓,外国学生都来家里上课。洲美和松山之间隔着一条基隆河,往来若经由上游或下游的吊桥必须花费四五十分钟,因此民间有划船运输以利渡河,每回索价一至两毛钱,毓老师常和张哥坐船至对岸松山,因为在松山的馆子包月饭之故。
不久,毓老师迁居台北市四维路,赁居丁姓将军家,为一处日式三合院,住了一年。然后又搬迁至成功新村,向一立法委员租赁,房子较大,前庭有假山水造景,房子分前后两栋,前栋是一户平房,后栋有两层楼,一楼是毓老师住处,有会客室、卧室及盥洗室,二楼则全部提供给学生居住。一九七一年,因缘成熟,就在成功新村住所,办起书院,毓老师为之取名“天德黉舍”,除了原有的外国学生之外,开始广招中国台湾、日本与韩国学生。
书院之所以命名为“ 天德黉舍” , 取意“ 上天有好生之德”。先说“黉舍”,原是极古雅的词语,原意校舍,后借指学校,《宋书·臧焘、徐广、傅隆传》赞:“艺重当时,所居一旦成市,黉舍暂启,著录或至万人。”或《北史·儒林传》序:“衣儒者之服,挟先王之道,开黉舍,延学徒者,比肩。”毓老师开办“黉舍”与古意相吻合,一方面是学校,另一方面也提供学生住宿之处,当做校舍。取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肇因于民国三十四年(1945)前后,日本投降,撤离中国,“满洲国”覆灭,国民党、共产党两股势力开始夺取东北主控权,吉林省辖下的四平市,北靠长春、南临沈阳,铁路公路四通八达,是东北地区重要交通枢纽,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国共双方军队从一九四五至一九四八年在此共展开四次大战役,先后投入兵力约四十余万,进行歼灭争城战,造成许多军士阵亡。毓老师此时恰好人在四平,一整晚枪炮声终于停歇,清晨时想外出查看战况,移开门闩,门却推不开,用尽全力一推,终于推开一点缝隙,这才发现,门外尸体卡住了门。再勉强推开门缝,挣出身子出来,抬眼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马路上层层叠叠都是死尸,空气中弥漫血腥味,像刚宰过的猪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毓老师为了出门搜集情报,不得不踩在死尸上一路向前,心里却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人类不应该有战争啊!”
后来黉舍又迁移到新店宝元路,独栋一层楼,就在客厅上课。不久,又迁移到辛亥路与罗斯福路口(今耕莘文教院旁的停车场)一处大平房。一九七九年,美国与台湾当局“断交”,又迁至温州街现址,当时老师养了两条狐狸狗,一条叫阿美,一条叫阿苏,借以嘲弄美、苏两强权。一九七九年后,也影响美国博士生来台,当时台大哲学系有一学生,龙静国,经常利用下课时间,在台大校园宣传毓老师上课风采、情状与学问,获得极大回响。黉舍巅峰时间,曾有二百五十人挤在小小地下室内上课,每人仅坐一小圆铁板凳,手拿一块小硬木板以利做笔记,肩靠着肩,脚倚着前排同学的背,拥挤异常,热汗直流,却屏气凝神安静听课,乐此不疲。
台湾解严之后(1987),毓老师将“天德黉舍”改名“奉元书院”,取意《易经·文言》:“元者,善之长也。”毓老师认为人必须止于一,止于至善 —止于一,就是正,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诸侯得一以为正。止于至善—就是止于元,元者,善之长。所以一是元之用,元是一之体。
奉元书院墙上还挂着“天德黉舍”旧课表,课表上写着周一至周六晚上七点至九点皆有课,周一上“四子书”,周二上“大易”,周三上“诗书礼”,周四上“大易”,周五上“春秋”,周六上“子书”(子书包含《老子》《庄子》《荀子》《韩非子》《孙子》《管子》等先秦诸子,并涉及《资治通鉴》及《人物志》)。当时还有选课规定,必须先选修“四书”一年,然后才能选读其他课程。而进书院读书必须有人介绍,经同意后才可听讲,听讲后不久还必须写一篇自传,让毓老师看。
毓老师日后想办一所规模更大的“华夏学苑”,曾为作一苑训:“学由不迁怒不贰过臻圣王至德;苑育仁者相帝者师履一平要道。”上联指明学生为学之入门处及高远目标,亦暗指书院所传授之学为内圣外王功夫;下联则指书院所要栽培的学生,是可以实践止于一止于至善的仁相帝师,暗指毓老师所传授的全是帝王之学。由此便可见毓老师办学之大气魄、大气象、大格局所在。因此毓老师亦尝撰数联语,如“以夏学奥质,寻拯世真文”,即是要以中国学问作为治世拯世的良方;“看破世情惊破胆,万般不与政事同”,即说明政治翻云覆雨,捉摸不定,但却也可以用之来除患向善,当然也可以亡身自毙,得无戒慎恐惧乎;又如“长白又一村,逊国花甲祭”,长白山即清朝龙兴之地, 又一村则指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来到台湾,毓老师在花甲之年领悟到不再以“复国”的民族主义局限自己,而是以发扬中国天下文化的奥质,当做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
毓老师的字号与其一生志向相互呼应,后来亦与书院颇有关联。四 隐者显赫 下载 mobi epub pdf txt 电子书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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