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0
《遺聞集》囊括瞭古今中外流傳於民間的軼聞野史。這些故事穿越曆史的煙雲,傾訴著關於人生、曆史、宗教、民族的史詩與傳奇。在作者講述的13個故事裏,既有一個屠戶的起義被如廁的窺伺者竊取,又有光怪陸離的小城故事,哀怨傷懷的女子、淡泊隱逸的居士、被後世誤讀的馬可?波羅、弗蘭肯斯坦式的鳥類學傢……
在怪力亂神的世界裏,觀念都失去瞭原有的意義。用戲仿、隱喻,作者給我們既展示瞭神秘的法則,又對已有的道德的堅守。故事主人公紛紛黯然落幕的遺憾,更像是對社會現實的無奈之舉。
唐棣,河北唐山人。80年代齣生,2003年開始寫作。至今已齣版小說集四部,隨筆集兩部。主要作品有《西瓜長在天邊上》《電影給瞭我什麼》《進入黎明的漫長旅程》等。
其研究文學、電影、攝影等觀看之道的文字刊於《書城》《南方周末》《新知》等。寫作之餘,跨界電影及當代影像藝術,獲新星星年度藝術奬(2014),並以大銀幕處女作《滿洲裏來的人》(2015)引起反響。
唐棣擁有一種罕見的寫作品質,善於把敘事巧妙地融入隱喻重重的寫作中,使形式與內容煥發有趣而詭譎的氣息。這本書成型之初,我便是讀者,贊嘆他在語言深處打磨東方與西方的不凡神韻,時間證明瞭他是一位緻力於製造獨特風景的作傢!
——當代著名作傢孫甘露
真正的想像是對語言的想像,唐棣想像瞭一種具有古典氣質的語言。這個作傢的不同凡響之處在於,他的寫作樸素而誠實,散發著土地、地方的靈氣。與周圍的時髦而媚俗的現代主義修辭不同,他是個另類。
——著名詩人於堅
唐棣的文字讓人感覺到瞭某些電影般的質地,尤其欣賞他的剋製,字句之間藏著暗湧!
——導演孫周(《周漁的火車》導演)
中國作傢唐棣是一個鮮明的存在,他的小說沒有驚心動魄的場景,而是靠不斷加入神秘的細節闡明思想和主旨……這種被認為睏惑的浪漫審美同時也構成瞭他的美學!
——Hollywood Reporter(美國)
第一輯東方故事集
1、為烏衣造像
2、一場洪水的前兆
3、推窗遠眺
4、白須翁
5、誰來演奏
6、逸聞的下落
7、神奇而特殊的印象
8、惘川
第二輯西方故事集
1、馬可·波羅猜想
2、青春之火
3、神迷
4、靠近內心的敏感
5、一次勝利
為烏衣造像
不同朝代都存在這樣一部分人:他們聆聽未道之言,遵從未頒之令,崇拜未竟之業。所有在他們眼中認為重要的部分都預示著一個大勢。後來,我通過一些殘篇斷章,得知他們的作為,無一幸免地,被斥責為妄言。
無可否認,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他們留下瞭令人深思的契機。我是說,對他們的判斷也是一種史學觀。隻是這些妄言,終究無法避免散佚的命運。[1]
某年盛夏,夕陽正濃,幾個為庶民烏衣造像的石匠,從顔色槐黃的遠山邊沿走瞭過來。與之相望的一座樓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憑欄遠眺著他們風塵僕僕的身影。眼下正是一個動蕩之年,他眼中的憂悒有一部分是來自大好疆土被割成無數碎片的事實。每個碎片即一個角落。如果這種想法成立的話,書生模樣的人也是在某個角落眺望著他們的來臨。此刻,他們循河而上,再過一座山,扈樓便闖入瞭他們的視野。扈樓曾被艷麯籠罩。如今,卻空餘漫長的靜寂。河對麵劃過一條街巷。街東一間竹片插製而成的茅廁裏蹲著一個人。每天的這個時間,他都在此處。每天這時間來到之前,他都從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冒齣來,而後走上這條街巷,簡單而熟練地打開茅廁的門,蹲下身體。從穿過街巷的靈巧步伐判斷,他這個作為已不是一天兩天。他是烏衣。據說,自從青衣來到此鎮,他便每晚到這裏齣恭。庶民烏衣當然無法將對麵扈樓上徐徐飄來的艷麯遺忘。後來,這些麯調常常齣現在他的嘴上。每當他哼起那些調子,眼神無疑會透過竹片間的縫隙投嚮扈樓去。
“唱得好。”他一邊齣恭一邊沉浸在動人的遐想之中。
“好嗎?”樓上晴天碧四垂,樓前芳草接天涯。
“真好。”勸君莫上最高梯。
新筍已成堂下竹,落花都上燕巢泥。
“多好。”忍聽林錶杜鵑啼??杜鵑啼兮杜鵑啼。
此地在劫難逃。撰史者早已告訴我們結局,它將在一個月色迷濛之夜成為眾多碎片中的一片。導緻這一結局的運動,是以屠戶李斯圖圖為首領的小鎮起義軍。李斯圖圖萬沒料到酒後的一席話,竟起到瞭如此巨大的鼓動作用。第二天,在他酒醒以後,麵對揭竿而起的人們,他的確深陷茫然。但是,茫然很快便被冉冉升起的驕傲掩蓋瞭。
當李斯圖圖被大傢架上賣肉的櫃案時,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後來,他們秘密策劃起義方案,也是他第一個把手指嚮扈樓。他那種殺豬般的凜然贏得大傢長久的喝彩。
行動日定於今天。扈樓對麵茅廁裏蹲著的烏衣,與昨天無任何分彆。他剛停止哼唱,後脊被一片淡淡的月光照耀著。他選擇挖一個小洞,這樣纔好把視綫送上對麵扈樓的二層去。扈樓上的青衣迎著和庶民烏衣同一片淡淡的月光歌唱起舞。她對麵坐著鎮上最大的官。鎮上人對此可說是盡人皆知的。
李斯圖圖隻道:“殺他是第一步。”
當石榴河左岸的烏衣從茅廁走齣來時,右岸的大官員已酒醉得如同一個晃晃蕩蕩的燈籠。李斯圖圖帶人埋伏已久。離他們不遠的茅廁卻被人遺忘。他帶人在青衣開始唱麯前埋伏下來。天即將大亮。大傢纔開始從美妙醉人的樂麯聲中蘇醒過來。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看嚮李斯圖圖。
一個道:“我看——”
又一個道:“看什麼?”
第三個道:“什麼看什麼?”
李斯圖圖道:“這樣——我——”他拍拍胸口蓬勃的毛發,又道:“上去拿人。你們隨後包抄扈樓!”
“我看——不行——”第四個道。李斯圖圖使勁看著暗處,卻看不清是誰,生氣地道:“要不——你——上去——”等瞭一會兒,黑暗中再沒瞭聲音。李斯圖圖舒瞭一口氣。不料又傳齣一聲:“我看——”
“不行?”
李斯圖圖大怒,他這纔跟離最近的人宣布一個命令。他附在那人耳語:“捉住大官的,便稱王!”
此人遵照李斯圖圖的指示,把命令傳給瞭他身邊的人。消息如此傳布下去。最後,有人問剛纔跟他說話的人:“真的?但是我還有個問題,你是誰?”
對方一聽他說,忽然想到剛纔告訴自己消息的人,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總之,關於“你是誰”的疑問像剛纔那道命令一般製造瞭一場黎明前的迴溯。如你所想,這個起義軍的組成方式相當離奇。情勢所迫,起義軍不得不暫時放棄結識彼此的欲望。他們結成一條隊伍在李斯圖圖的指揮下朝目標逶迤而去。庶民烏衣看見瞭那些黑影,以為來瞭歹徒。他腦中第一個念頭便是青衣有難。於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過河,並奔上扈樓。上颱階沒走幾步便聽見“啊啊”的尖叫聲。他三步並兩步地衝過去。當他將竹簾撩起時,青衣正和大官站在臨河的窗口前你推我搡。大官見來瞭人,心裏一慌,再加上長相難看的庶民烏衣進來時一邊喊著“放手!”,一邊從桌上抄起個銅質燭颱。大官口中還未徹底喊齣“歹人”,便一個沒站穩,頭一重栽入瞭河。大官入水時,李斯圖圖的隊伍尚未上樓。等大傢循著青衣嗚嗚的哭聲上來一看。站在他們對麵的人,站在青衣身邊的人,令李斯圖圖後來都百思不得其解:“你小子。”
“你來乾什麼?”一個認識烏衣的人道。
庶民烏衣被大傢嚇住瞭。他麵前的每個人都手持棍棒。他自然說不清為什麼來。所以,隻是看著給他傢送過豬肉的李斯圖圖麵露笑容。
“沒什麼為什麼。你們呢?”等他平靜下來,他這樣問大傢。
“我們來給王請安!”
至此,一個人的命運改變瞭方嚮。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從人群中走瞭齣來。他來到庶民烏衣身邊時,拱瞭一下手,而後轉身嚮大傢宣布:“以後,他不再是庶民,他是我們的王!”扈樓頓時一片跪拜之聲。
在這片盛大喜悅的背後,我們還看到瞭李斯圖圖僵硬的錶情。其實,長這麼大,他除瞭想明白怎麼把豬血放淨、如何在骨縫間遊刃之外,也再沒想過其他事情,更不消說,想明白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場起義的成果如何被彆人搶走瞭。李斯圖圖眼睜睜地看著一國之王的位置像一個棒子骨一樣從自己手心滑瞭齣去。滑齣去不要緊,關鍵是落到庶民烏衣這小偷不乾不淨的手裏,他最覺得不解。忽然,一個聲音喊他:“以後,殺豬宰羊,唯我李大將軍。”李斯圖圖看瞭一眼新國王,又看瞭看周圍嚴峻的形勢,應一聲:“我王萬歲!”
頃刻間,河畔扈樓一片萬歲萬萬歲萬萬萬歲的喊聲響瞭起來。
“誰拿住大官,誰便稱王!”這句話使大官員淹死後,烏衣國王得以順利進駐他嚮往已久的扈樓,輕而易舉地把沿河方圓百裏圈為領土命名為“青衣國”。
庶民烏衣倏忽成瞭青衣國的王。李斯圖圖成瞭青衣國的大將軍。後來,烏衣覺得李斯圖圖長相凶神惡煞,每天在身邊不舒心,便把當初那書生模樣的人請來當瞭他的宰相。書生模樣的人名叫青索圖圖。召他來時,他冷靜地跪下身,而後低著頭,喊:“我王——萬歲。”
鎮上人都知道烏衣的來路——此人原是石榴河畔打魚人。後來,鯔魚沒打著,網給小偷偷瞭去,他也一氣之下便做起瞭小偷。眾人都認為他是一無是處的。其實,公正地說他在石榴河畔的打撈工作並非一無所獲。譬如,他曾意外地撈上來一塊刻有戰亂新聞的龜甲。他是個閑散之人,平時便會以傳播一些逸事來排遣偷竊失手的鬱悶。他說外麵亂瞭,今日國王,明日便是刀下厲鬼。對方不理他,他早已習慣。於是,自道:“亂瞭好,亂世齣英雄!”
他可不管死活,死活是王的事情,而他一介草民。有時,他實在無聊也會為自己的身份發發愁。漁夫不是,小偷不是,商販不是,嫖客也不是。
最後,他得意地道:“我不過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混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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