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彷徨/中小學生必讀叢書-教育部推薦新課標同步課外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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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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齣版社: 北京時代華文書局
ISBN:9787569912500
版次:1
商品編碼:12020311
包裝:平裝
開本:32開
齣版時間:2016-12-01
用紙:輕型紙

具體描述

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有價值的閱讀培養孩子一生受用的品質
  文字是生命之魂,書籍是心靈之歌。一個人的精神發育史,一個人的品格塑造史,就是他的閱讀史。培養青少年的品格、視野、心靈從閱讀經典好書開始……
  在書中相遇美好,與書籍為友,與大師對話,讓讀書成為青少年的生活習慣和共同的信仰。
  新課標同步閱讀。新課標同步閱讀。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上,每個時代都會有一批富有代錶性的曆史、文化、思想成果的經典之作。那些偉大的作品能掙脫時光的束縛,時至今日仍熠熠生輝。閱讀經典,讓人格得到提升,生命得到重塑。
  中國現代文學的一麵旗幟,魯迅經典短篇小說集,冷峻鋒利的剖析、深沉執著的探索讓青少年漸進式地瞭解一個全麵的魯迅。
  本套書在篇目選擇上聘請瞭國內著名師範大學的師生和重點中小學語文教研組進行審定,內文經齣版社專業編輯嚴格編校。並在保證作品原汁原味的基礎上,比對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第7版以及圖書編輯校對基本規範對原版中的標點符號、常見彆字、異形詞進行瞭規範。
  內容完整收錄、無刪減、內容增量,文前設置瞭基本導讀,文中的疑難處進行注釋,讓孩子在掌握瞭一定閱讀方法的基礎上進行無障礙閱讀;文中不再進行主觀引導,讓閱讀迴歸閱讀,把想象力還給孩子!
  在裝幀設計上:內文紙張為保護視力色、印刷為環保油墨,開本為輕盈32K,版式舒朗雅緻,封麵采取主題式情景設計,讓閱讀經典真正成為一種享受。

內容簡介

  《呐喊》是魯迅先生第一部白話短篇小說集,收錄瞭1918年至1922年間所寫小說14篇。這些作品大都寫於五四運動的高潮時期,真實描繪瞭從辛亥革命到五四運動時期的社會生活,對舊時封建製度和陳腐的傳統觀念進行瞭抨擊和否定。在藝術上,《呐喊》打破瞭中國傳統小說的章迴體形式,藉鑒外國小說而創造齣具有民族風格的新形式,以其“錶現的深切與格式的特彆”,奠定瞭中國現代小說的基礎。
  《彷徨》收錄瞭1924年至1925年間創作的11篇小說,在寫這些作品的時候,魯迅先生的心境已經産生瞭變化。他不再呐喊,轉而關注在封建勢力重壓之下的農民與知識分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在深廣的曆史圖景之中,寄寓他對人生、對前途的執著探索。“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正是魯迅先生這一時期的精神寫照。本書將《呐喊》與《彷徨》閤輯齣版,希望讀者能通過此書走進魯迅先生的精神世界。

作者簡介

  魯迅(1881―1936),原名周樹人,字豫纔,浙江紹興人,現代文學傢、思想傢、革命傢,中國現代文學的開山巨匠。1904年赴日本仙颱學醫,後從事文學創作。1918年5月首次使用筆名“魯迅”,發錶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1921年發錶中篇小說《阿Q正傳》。他的代錶作有小說集《呐喊》《彷徨》,散文詩集《野草》,散文集《朝花夕拾》,雜文集《熱風》《華蓋集》《華蓋集續編》《南腔北調集》等。

精彩書評

  魯迅的文體簡練得像一把匕首,能以寸鐵殺人,一刀見血。重要之點,抓住之後,隻消三言兩語就可以把主題道破。
  ——鬱達夫

  看看魯迅全集的目錄大概就沒人敢說這不是個“淵博”的人。可是“淵博”二字還不是對魯迅先生的恰好贊同。
  ——老捨

  與其說魯迅先生的精神不死,不如說魯迅先生的精神正在發芽滋長,播散到大眾的心裏。
  ——葉聖陶

目錄

第一輯 呐喊
自序
狂人日記
孔乙己

明天
一件小事
頭發的故事
風波
故鄉
阿Q正傳
端午節
白光
兔和貓
鴨的喜劇
社戲
第二輯 彷徨
祝福
在酒樓上
幸福的傢庭
肥皂
長明燈
示眾
高老夫子
孤獨者
傷逝
弟兄
離婚

精彩書摘

  狂人日記①
  某君昆仲,今隱其名,皆餘昔日在中學時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漸闕。日前偶聞其一大病;適歸故鄉,迂道往訪,則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勞君遠道來視,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補矣。因大笑,齣示日記二冊,謂可見當日病狀,不妨獻諸舊友。持歸閱一過,知所患蓋“迫害狂”之類。語頗錯雜無倫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唯墨色字體不一,知非一時所書。間亦有略具聯絡者,今撮錄一篇,以供醫傢研究。記中語誤,一字不易;唯人名雖皆村人,不為世間所知,無關大體,然亦悉易去。至於書名,則本人愈後所題,不復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識。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見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見瞭,精神分外爽快。纔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發昏;然而須十分小心。不然,那趙傢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沒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齣門,趙貴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還有七八個人,交頭接耳地議論我,張著嘴,對我笑瞭一笑;我便從頭直冷到腳跟,曉得他們布置,都已妥當瞭。
  我可不怕,仍舊走我的路。前麵一夥小孩子,也在那裏議論我;眼色也同趙貴翁一樣,臉色也都鐵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麼仇,他們也這樣。忍不住大聲說:“你告訴我!”他們可就跑瞭。
  我想:我同趙貴翁有什麼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麼仇;隻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②,踹瞭一腳,古久先生很不高興。趙貴翁雖然不認識他,一定也聽到風聲,代抱不平;約定路上的人,同我做冤對。但是小孩子呢?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齣世,何以今天也睜著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這真教我怕,教我納罕而且傷心。
  我明白瞭。這是他們娘老子教的!
  三
  晚上總是睡不著。凡事須得研究,纔會明白。
  他們——也有給知縣打枷過的,也有給紳士掌過嘴的,也有衙役占瞭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債主逼死的;他們那時候的臉色,全沒有昨天這麼怕,也沒有這麼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個女人,打她兒子,嘴裏說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幾口纔齣氣!”她眼睛卻看著我。我齣瞭一驚,遮掩不住;那青麵獠牙的一夥人,便都哄笑起來。陳老五趕上前,硬把我拖迴傢中瞭。
  拖我迴傢,傢裏的人都裝作不認識我;他們的眼色,也全同彆人一樣。進瞭書房,便反扣上門,宛然是關瞭一隻雞鴨。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齣底細。
  前幾天,狼子村的佃戶來告荒,對我大哥說,他們村裏的一個大惡人,給大傢打死瞭;幾個人便挖齣他的心肝來,用油煎炒瞭吃,可以壯壯膽子。我插瞭一句嘴,佃戶和大哥便都看我幾眼。今天纔曉得他們的眼光,全同外麵的那夥人一模一樣。
  想起來,我從頂上直冷到腳跟。
  他們會吃人,就未必不會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幾口”的話,和一夥青麵獠牙人的笑,和前天佃戶的話,明明是暗號。我看齣他話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們的牙齒,全是白厲厲地排著,這就是吃人的傢夥。
  照我自己想,雖然不是惡人,自從踹瞭古傢的簿子,可就難說瞭。他們似乎彆有心思,我全猜不齣。況且他們一翻臉,便說人是惡人。我還記得大哥教我做論,無論怎樣好人,翻他幾句,他便打上幾個圈;原諒壞人幾句,他便說“翻天妙手,與眾不同”。我哪裏猜得到他們的心思,究竟怎樣;況且是要吃的時候。
  凡事總需研究,纔會明白。古來時常吃人,我也還記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開曆史一查,這曆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竪睡不著,仔細看瞭半夜,纔從字縫裏看齣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書上寫著這許多字,佃戶說瞭這許多話,卻都笑吟吟地睜著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瞭!
  四
  早上,我靜坐瞭一會兒。陳老五送進飯來,一碗菜,一碗蒸魚;這魚的眼睛,白而且硬,張著嘴,同那一夥想吃人的人一樣。吃瞭幾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魚是人,便把它兜肚連腸地吐齣。
  我說:“老五,對大哥說,我悶得慌,想到園裏走走。”
  老五不答應,走瞭;停一會兒,可就來開瞭門。
  我也不動,研究他們如何擺布我;知道他們一定不肯放鬆。果然!我大哥引瞭一個老頭子,慢慢走來;他滿眼凶光,怕我看齣,隻是低頭嚮著地,從眼鏡橫邊暗暗看我。大哥說:“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說:“是的。”大哥說:“今天請何先生來,給你診一診。”我說:“可以!”其實我豈不知道這老頭子是劊子手扮的!無非藉瞭看脈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這功勞,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雖然不吃人,膽子卻比他們還壯。伸齣兩個拳頭,看他如何下手。老頭子坐著,閉瞭眼睛,摸瞭好一會兒,呆瞭好一會兒;便張開他鬼眼睛說:“不要亂想。靜靜地養幾天,就好瞭。”
  不要亂想,靜靜地養!養肥瞭,他們是自然可以多吃;我有什麼好處,怎麼會“好瞭”?他們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聲大笑起來,十分快活。自己曉得這笑聲裏麵,有的是義勇和正氣。老頭子和大哥,都失瞭色,被我這勇氣正氣鎮壓住瞭。
  但是我有勇氣,他們便越想吃我,沾光一點這勇氣。老頭子跨齣門,走不多遠,便低聲對大哥說道:“趕緊吃罷!”大哥點點頭。原來也有你!這一件大發現,雖似意外,也在意中:閤夥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瞭,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五
  這幾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老頭子不是劊子手扮的,真是醫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們的祖師李時珍作的“本草什麼”上,明明寫著人肉可以煎吃;他還能說自己不吃人麼?
  至於我傢大哥,也毫不冤枉他。他對我講書的時候,親口說過可以“易子而食”;又一迴偶然議論起一個不好的人,他便說不但該殺,還當“食肉寢皮”。我那時年紀還小,心跳瞭好半天。前天狼子村佃戶來說吃心肝的事,他也毫不奇怪,不住地點頭。可見心思是同從前一樣狠。既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麼都易得,什麼人都吃得。我從前單聽他講道理,也糊塗過去;現在曉得他講道理的時候,不但唇邊還抹著人油,而且心裏滿裝著吃人的意思。
  六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趙傢的狗又叫起來瞭。
  獅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
  七
  我曉得他們的方法,直接殺瞭,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禍祟。所以他們大傢聯絡,布滿瞭羅網,逼我自戕。試看前幾天街上男女的樣子,和這幾天我大哥的作為,便足可悟齣八九分瞭。最好是解下腰帶,掛在梁上,自己緊緊勒死;他們沒有殺人的罪名,又償瞭心願,自然都歡天喜地地發齣一種嗚嗚咽咽的笑聲。否則驚嚇憂愁死瞭,雖則略瘦,也還可以首肯幾下。
  他們是隻會吃死肉的!——記得什麼書上說,有一種東西,叫“海乙那”③的,眼光和樣子都很難看;時常吃死肉,連極大的骨頭,都細細嚼爛,咽下肚子去,想起來也教人害怕。“海乙那”是狼的親眷,狼是狗的本傢。前天趙傢的狗,看我幾眼,可見它也同謀,早已接洽。老頭子眼看著地,豈能瞞得過我。
  最可憐的是我的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閤夥吃我呢?還是曆來慣瞭,不以為非呢?還是喪瞭良心,明知故犯呢?
  我詛咒吃人的人,先從他起頭;要勸轉吃人的人,也先從他下手。
  八
  其實這種道理,到瞭現在,他們也該早已懂得……
  忽然來瞭一個人;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相貌是不很看得清楚,滿麵笑容,對瞭我點頭,他的笑也不像真笑。我便問他:“吃人的事,對麼?”他仍然笑著說:“不是荒年,怎麼會吃人。”我立刻就曉得,他也是一夥,喜歡吃人的;便自勇氣百倍,偏要問他。
  “對麼?”
  “這等事問它什麼。你真會……說笑話……今天天氣很好。”
  天氣是好,月色也很亮瞭。可是我要問你:
  “對麼?”
  他不以為然瞭。含含糊糊地答道:
  “不……”
  “不對?他們何以竟吃?!”
  “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狼子村現吃;還有書上都寫著,通紅嶄新!”
  他便變瞭臉,鐵一般青。睜著眼說:
  “有許有的,這是從來如此……”
  “從來如此,便對麼?”
  “我不同你講這些道理;總之你不該說,你說便是你錯!”
  我直跳起來,張開眼,這人便不見瞭。全身齣瞭一大片汗。他的年紀,比我大哥小得遠,居然也是一夥;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還怕已經教給他兒子瞭;所以連小孩子,也都惡狠狠地看我。
  九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彆人吃瞭,都用著疑心極深的眼光,麵麵相覷……
  去瞭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飯睡覺,何等舒服。這隻是一條門檻,一個關頭。他們可是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師生仇敵和各不相識的人,都結成一夥,互相勸勉,互相牽掣,死也不肯跨過這一步。
  十
  大清早,去尋我大哥;他立在堂門外看天,我便走到他背後,攔住門,格外沉靜,格外和氣地對他說:
  “大哥,我有話告訴你。”
  “你說就是。”他趕緊迴過臉來,點點頭。
  “我隻有幾句話,可是說不齣來。大哥,大約當初野蠻的人,都吃過一點人。後來因為心思不同,有的不吃人瞭,一味要好,便變瞭人,變瞭真的人。有的卻還吃,——也同蟲子一樣,有的變瞭魚鳥猴子,一直變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還是蟲子。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的人,何等慚愧。怕比蟲子的慚愧猴子,還差得很遠很遠。
  “易牙④蒸瞭他兒子,給桀紂吃,還是一直從前的事。誰曉得從盤古開闢天地以後,一直吃到易牙的兒子;從易牙的兒子,一直吃到徐锡林;從徐锡林,又一直吃到狼子村捉住的人。去年城裏殺瞭犯人,還有一個生癆病的人,用饅頭蘸血舐。
  “他們要吃我,你一個人,原也無法可想;然而又何必去入夥。吃人的人,什麼事做不齣;他們會吃我,也會吃你,一夥裏麵,也會自吃。但隻要轉一步,隻要立刻改瞭,也就是人人太平。雖然從來如此,我們今天也可以格外要好,說是不能!大哥,我相信你能說,前天佃戶要減租,你說過不能。”
  當初,他還隻是冷笑,隨後眼光便凶狠起來,一到說破他們的隱情,那就滿臉都變成青色瞭。大門外立著一夥人,趙貴翁和他的狗,也在裏麵,都探頭探腦地挨進來。有的是看不齣麵貌,似乎用布濛著;有的是仍舊青麵獠牙,抿著嘴笑。我認識他們是一夥,都是吃人的人。可是也曉得他們心思很不一樣,一種是以為從來如此,應該吃的;一種是知道不該吃,可是仍然要吃,又怕彆人說破他,所以聽瞭我的話,越發氣憤不過,可是抿著嘴冷笑。
  這時候,大哥也忽然顯齣凶相,高聲喝道:
  “都齣去!瘋子有什麼好看!”
  這時候,我又懂得一件他們的巧妙瞭。他們豈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預備下一個瘋子的名目罩上我。將來吃瞭,不但太平無事,怕還會有人見情。佃戶說的大傢吃瞭一個惡人,正是這方法。這是他們的老譜!
  陳老五也氣憤憤地直走進來。如何按得住我的口,我偏要對這夥人說:
  “你們可以改瞭,從真心改起!要曉得將來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你們要不改,自己也會吃盡。即使生得多,也會給真的人除滅瞭,同獵人打完狼子一樣!——同蟲子一樣!”
  那一夥人,都被陳老五趕走瞭。大哥也不知哪裏去瞭。陳老五勸我迴屋子裏去。屋裏麵全是黑沉沉的。橫梁和椽子都在頭上發抖;抖瞭一會兒,就大起來,堆在我身上。
  萬分沉重,動彈不得;它的意思是要我死。我曉得它的沉重是假的,便掙紮齣來,齣瞭一身汗。可是偏要說:
  “你們立刻改瞭,從真心改起!你們要曉得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
  十一
  太陽也不齣,門也不開,日日是兩頓飯。
  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曉得妹子死掉的緣故,也全在他。那時我妹子纔五歲,可愛可憐的樣子,還在眼前。母親哭個不住,他卻勸母親不要哭;大約因為自己吃瞭,哭起來不免有點過意不去。如果還能過意不去……
  妹子是被大哥吃瞭,母親知道沒有,我可不得而知。
  母親想也知道;不過哭的時候,卻並沒有說明,大約也以為應當的瞭。記得我四五歲時,坐在堂前乘涼,大哥說爺娘生病,做兒子的須割下一片肉來,煮熟瞭請他吃,纔算好人;母親也沒有說不行。一片吃得,整個的自然也吃得。但是那天的哭法,現在想起來,實在還教人傷心,這真是奇極的事!
  十二
  不能想瞭。
  四韆年來時時吃人的地方,今天纔明白,我也在其中混瞭多年;大哥正管著傢務,妹子恰恰死瞭,他未必不和在飯菜裏,暗暗給我們吃。
  我未必無意之中,不吃瞭我妹子的幾片肉,現在也輪到我自己……
  有瞭四韆年吃人履曆的我,當初雖然不知道,現在明白,難見真的人!
  十三
  沒有吃過人的孩子,或者還有?
  救救孩子……
  一九一八年四月
  注釋
  ①本篇最初發錶於1918年5月《新青年》第四捲第五號,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作者首次采用瞭“魯迅”這一筆名。作者除在本書《自序》中提及它産生的緣由外,又在《《中國新文學大係》小說二集序》中指齣它“意在暴露傢族製度和禮教的弊害”,可以參看。
  ②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這裏比喻我國封建主義統治的長久曆史。
  ③“海乙那”:英語hyena的音譯,即鬣狗(又名土狼),一種食肉獸,常跟在獅虎等猛獸之後,以它們吃剩的獸類的殘屍為食。另,本書中西文人名、地名、物名、作品名均保留原譯法。
  “夫易牙以調和事公(按:指齊桓公),公曰‘惟蒸嬰兒之未嘗’,於是蒸其首子而獻之公。”桀、紂各為我國夏朝和商朝的最後“語頗錯雜無倫次”的錶現。
  孔乙己①
  魯鎮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彆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麯尺形的大櫃颱,櫃裏麵預備著熱水,可以隨時溫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瞭工,每每花四文銅錢,買一碗酒,——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每碗要漲到十文,——靠櫃外站著,熱熱地喝瞭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買一碟鹽煮筍,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瞭,如果齣到十幾文,那就能買一樣葷菜,但這些顧客,多是短衣幫,大抵沒有這樣闊綽。隻有穿長衫的,纔踱進店麵隔壁的房子裏,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從十二歲起,便在鎮口的鹹亨酒店裏當夥計,掌櫃說,樣子太傻,怕侍候不瞭長衫主顧,就在外麵做點事罷。外麵的短衣主顧,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他們往往要親眼看著黃酒從壇子裏舀齣,看過壺子底裏有水沒有,又親看將壺子放在熱水裏,然後放心:在這嚴重監督之下,羼水也很為難。所以過瞭幾天,掌櫃又說我乾不瞭這事。幸虧薦頭的情麵大,辭退不得,便改為專管溫酒的一種無聊職務瞭。
  我從此便整天地站在櫃颱裏,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有些無聊。掌櫃是一副凶臉孔,主顧也沒有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隻有孔乙己到店,纔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穿的雖然是長衫,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為他姓孔,彆人便從描紅紙上的“上大人孔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裏,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瞭!”他不迴答,對櫃裏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齣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地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瞭人傢的東西瞭!”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瞭何傢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瞭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齣,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瞭快活的空氣。
  聽人傢背地裏談論,孔乙己原來也讀過書,但終於沒有進學②,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瞭。幸而寫得一筆好字,便替人傢抄抄書,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好吃懶做。坐不到幾天,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如是幾次,叫他抄書的人也沒有瞭。孔乙己沒有法,便免不瞭偶然做些偷竊的事。但他在我們店裏,品行卻比彆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錢,暫時記在粉闆上,但不齣一月,定然還清,從粉闆上拭去瞭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過半碗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瞭原,旁人便又問道:“孔乙己,你當真認識字麼?”孔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齣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的連半個秀纔也撈不到呢?”孔乙己立刻顯齣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瞭一層灰色,嘴裏說些話;這迴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類,一些不懂瞭。在這時候,眾人也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瞭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著笑,掌櫃是決不責備的。而且掌櫃見瞭孔乙己,也每每這樣問他,引人發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隻好嚮孩子說話。有一迴對我說道:“你讀過書麼?”我略略點一點頭。他說:“讀過書……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樣寫的?”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麼?便迴過臉去,不再理會。孔乙己等瞭許久,很懇切地說道:“不能寫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字應該記著。將來做掌櫃的時候,寫賬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櫃的等級還很遠呢,而且我們掌櫃也從不將茴香豆上賬;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地答他道:“誰要你教,不是草頭底下一個‘來迴’的迴字麼?”孔乙己顯齣極高興的樣子,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著櫃颱,點頭說:“對呀對呀!迴字有四樣寫法,你知道麼?”我愈不耐煩瞭,努著嘴走遠。孔乙己剛用指甲蘸瞭酒,想在櫃上寫字,見我毫不熱心,便又嘆一口氣,顯齣極惋惜的樣子。
  有幾迴,鄰居孩子聽得笑聲,也趕熱鬧,圍住瞭孔乙己。他便給他們吃茴香豆,一人一顆。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碟子。孔乙己著瞭慌,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彎腰下去說道:“不多瞭,我已經不多瞭。”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搖頭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於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裏走散瞭。
  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彆人也便這麼過。
  有一天,大約是中鞦前的兩三天,掌櫃正在慢慢地結賬,取下粉闆,忽然說:“孔乙己長久沒有來瞭。還欠十九個錢呢!”我纔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瞭。一個喝酒的人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打摺瞭腿瞭。”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是偷。這一迴,是自己發昏,竟偷到丁舉人傢裏去瞭。他傢的東西,偷得的麼?”“後來怎麼樣?”“怎麼樣?先寫服辯③,後來是打,打瞭大半夜,再打摺瞭腿。”“後來呢?”“後來打摺瞭腿瞭。”“打摺瞭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死瞭。”掌櫃也不再問,仍然慢慢地算他的賬。
  中鞦之後,鞦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鼕;我整天地靠著火,也須穿上棉襖瞭。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顧客,我正閤瞭眼坐著。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溫一碗酒。”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嚮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櫃颱下對瞭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麵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見瞭我,又說道:“溫一碗酒。”掌櫃也伸齣頭去,一麵說:“孔乙己麼?你還欠十九個錢呢!”孔乙己很頹唐地仰麵答道:“這……下迴還清罷。這一迴是現錢,酒要好。”掌櫃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對他說:“孔乙己,你又偷瞭東西瞭!”但他這迴卻不十分分辯,單說瞭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麼會打斷腿?”孔乙己低聲說道:“跌斷,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懇求掌櫃,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瞭幾個人,便和掌櫃都笑瞭。我溫瞭酒,端齣去,放在門檻上。他從破衣袋裏摸齣四文大錢,放在我手裏,見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不一會兒,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慢慢走去瞭。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孔乙己。到瞭年關,掌櫃取下粉闆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孔乙己還欠十九個錢呢!”到中鞦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瞭。
  一九一九年三月
  注釋
  “這一篇很拙的小說,還是去年鼕天做成的。那時的意思,單在描寫社會上的或一種生活,請讀者看看,並沒有彆的深意。但用活字排印瞭發錶,卻已在這時候,——便是忽然有人用瞭小說盛行人身攻擊的時候。大抵著者走入暗路,每每能引讀者的思想跟他墮落:以為小說是一種潑穢水的器具,裏麵糟蹋的是誰。這實在是一件極可嘆可憐的事。所以我在此聲明,免得發生猜度,害瞭讀者的人格。一九一九年三月二十六日記。”
  ②進學:明清科舉製度,童生經過縣考初試,府考復試,再參加由學政主持的院考(道考),考取的列名府、縣學籍,叫進學,也就成瞭秀纔。又規定每三年舉行一次鄉試(省一級考試),由秀纔或監生應考,取中的就是舉人。
  ③服辯:又作伏辯,即認罪書。
  ……

前言/序言

  我在年輕時候也曾經做過許多夢,後來大半忘卻瞭,但自己也並不以為可惜。所謂迴憶者,雖說可以使人歡欣,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絲縷還牽著已逝的寂寞的時光,又有什麼意味呢,而我偏苦於不能全忘卻,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現在便成瞭《呐喊》的來由。
  我有四年多,曾經常常,——幾乎是每天,齣入於質鋪和藥店裏,年紀可是忘卻瞭,總之是藥店的櫃颱正和我一樣高,質鋪的是比我高一倍,我從一倍高的櫃颱外送上衣服或首飾去,在侮衊裏接瞭錢,再到一樣高的櫃颱上給我久病的父親去買藥。迴傢之後,又須忙彆的事瞭,因為開方的醫生是最有名的,以此所用的藥引也奇特:鼕天的蘆根,經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對的,結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辦到的東西。然而我的父親終於日重一日地亡故瞭。
  有誰從小康人傢而墜入睏頓的麼,我以為在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見世人的真麵目;我要到N進K學堂去瞭①,仿佛是想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彆樣的人們。我的母親沒有法,辦瞭八元的川資,說是由我的自便;然而伊②哭瞭,這正是情理中的事,因為那時讀書應試是正路,所謂學洋務,社會上便以為是一種走投無路的人,隻得將靈魂賣給鬼子,要加倍地奚落而且排斥的,而況伊又看不見自己的兒子瞭。然而我也顧不得這些事,終於到N去進瞭K學堂瞭,在這學堂裏,我纔知道世上還有所謂格緻、算學、地理、曆史、繪圖和體操。生理學並不教,但我們卻看到些木版的《全體新論》和《化學衛生論》之類瞭。我還記得先前的醫生的議論和方藥,和現在所知道的比較起來,便漸漸地悟得中醫不過是一種有意的或無意的騙子,同時又很起瞭對於被騙的病人和他的傢族的同情;而且從譯齣的曆史上,又知道瞭日本維新是大半發端於西方醫學的事實。
  因為這些幼稚的知識,後來便使我的學籍列在日本一個鄉間的醫學專門學校裏瞭。我的夢很美滿,預備卒業迴來,救治像我父親似的被誤的病人的疾苦,戰爭時候便去當軍醫,一麵又促進瞭國人對於維新的信仰。我已不知道教授微生物學的方法,現在又有瞭怎樣的進步瞭,總之那時是用瞭電影,來顯示微生物的形狀的,因此有時講義的一段落已完,而時間還沒有到,教師便映些風景或時事的畫片給學生看,以用去這多餘的光陰。其時正當日俄戰爭的時候,關於戰事的畫片自然也就比較的多瞭,我在這一個講堂中,便須常常隨喜我那同學們的拍手和喝彩。有一迴,我竟在畫片上忽然會見我久違的許多中國人瞭,一個綁在中間,許多站在左右,一樣是強壯的體格,而顯齣麻木的神情。據解說,則綁著的是替俄國做瞭軍事上的偵探,正要被日軍砍下頭顱來示眾,而圍著的便是來賞鑒這示眾的盛舉的人們。
  這一學年沒有完畢,我已經到瞭東京瞭,因為從那一迴以後,我便覺得醫學並非一件緊要事,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隻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而善於改變精神的是,我那時以為當然要推文藝,於是想提倡文藝運動瞭。在東京的留學生很有學法政理化以至警察工業的,但沒有人治文學和美術;可是在冷淡的空氣中,也幸而尋到幾個同誌瞭,此外又邀集瞭必需的幾個人,商量之後,第一步當然是齣雜誌,名目是取“新的生命”的意思,因為我們那時大抵帶些復古的傾嚮,所以隻謂之《新生》。
  《新生》的齣版之期接近瞭,但最先就隱去瞭若乾擔當文字的人,接著又逃走瞭資本,結果隻剩下不名一錢的三個人。創始時候既已背時,失敗時候當然無可告語,而其後卻連這三個人也都為各自的運命所驅策,不能在一處縱談將來的好夢瞭,這就是我們的並未産生的《新生》的結局。
  我感到未嘗經驗的無聊,是自此以後的事。我當初是不知其所以然的;後來想,凡有一人的主張,得瞭贊和,是促其前進的,得瞭反對,是促其奮鬥的,獨有叫喊於生人中,而生人並無反應,既非贊同,也無反對,如置身毫無邊際的荒原,無可措手的瞭,這是怎樣的悲哀嗬,我於是以我所感到者為寂寞。
  這寂寞又一天一天地長大起來,如大毒蛇,纏住瞭我的靈魂瞭。
  然而我雖然自有無端的悲哀,卻也並不憤懣,因為這經驗使我反省,看見自己瞭:就是我絕不是一個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英雄。
  隻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驅除的,因為這於我太痛苦。我於是用瞭種種法,來麻醉自己的靈魂,使我沉入於國民中,使我迴到古代去,後來也親曆或旁觀過幾樣更寂寞更悲哀的事,都為我所不願追懷,甘心使他們和我的腦一同消滅在泥土裏的,但我的麻醉法卻也似乎已經奏瞭功,再沒有青年時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瞭。
  S會館裏有三間屋,相傳是往昔曾在院子裏的槐樹上縊死過一個女人的,現在槐樹已經高不可攀瞭,而這屋還沒有人住;許多年,我便寓在這屋裏抄古碑③。客中少有人來,古碑中也遇不到什麼問題和主義,而我的生命卻居然暗暗地消去瞭,這也就是我唯一的願望。夏夜,蚊子多瞭,便搖著蒲扇坐在槐樹下,從密葉縫裏看那一點一點的青天,晚齣的槐蠶又每每冰冷地落在頭頸上。
  那時偶或來談的是一個老朋友金心異,將手提的大皮夾放在破桌上,脫下長衫,對麵坐下瞭,因為怕狗,似乎心房還在怦怦地跳動。
  “你抄瞭這些有什麼用?”有一夜,他翻著我那古碑的抄本,發瞭研究的質問瞭。
  “沒有什麼用。”
  “那麼,你抄它是什麼意思呢?”
  “沒有什麼意思。”
  “我想,你可以做點文章……”
  我懂得他的意思瞭,他們正辦《新青年》,然而那時仿佛不特沒有人來贊同,並且也還沒有人來反對,我想,他們許是感到寂寞瞭,但是說: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裏麵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瞭,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瞭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絕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是的,我雖然自有我的確信,然而說到希望,卻是不能抹殺的,因為希望是在於將來,決不能以我之必無的證明,來摺服瞭他之所謂可有,於是我終於答應他也做文章瞭,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記》。從此以後,便一發而不可收,每寫些小說模樣的文章,以敷衍朋友們的囑托,積久瞭就有瞭十餘篇。
  在我自己,本以為現在是已經並非一個切迫而不能已於言的人瞭,但或者也還未能忘懷於當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罷,所以有時候仍不免呐喊幾聲,聊以慰藉那在寂寞裏奔馳的猛士,使他不憚於前驅。至於我的喊聲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顧及的;但既然是呐喊,則當然須聽將令的瞭,所以我往往不恤用瞭麯筆,在《藥》的瑜兒的墳上憑空添上一個花環,在《明天》裏也不敘單四嫂子竟沒有做到看見兒子的夢,因為那時的主將是不主張消極的。至於自己,卻也並不願將自以為苦的寂寞,再來傳染給也如我那年輕時候似的正做著好夢的青年。
  這樣說來,我的小說和藝術的距離之遠,也就可想而知瞭,然而到今日還能濛著小說的名,甚而至於且有成集的機會,無論如何總不能不說是一件僥幸的事,但僥幸雖使我不安於心,而懸揣人間暫時還有讀者,則究竟也仍然是高興的。
  所以我竟將我的短篇小說結集起來,而且付印瞭,又因為上麵所說的緣由,便稱之為《呐喊》。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三日,魯迅記於北京
  注釋
  ①我要到N進K學堂去瞭:N指南京,K學堂指江南水師學堂。
  ②伊:第三人稱代詞,代指女性,即指“她”。
  ③抄古碑:魯迅寓居紹興縣館時,常於公餘(當時他在教育部工作)匯集和研究中國古代的造像及墓誌等金石拓本,後來輯成《六朝造像目錄》和《六朝墓誌目錄》兩種(後者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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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中小學生必讀叢書·教育部推薦新課標同步課外閱讀,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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