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0
巴巴拉·W·塔奇曼在這部作品中從一個全新的視角書寫瞭美國革命,她的筆下不隻有華盛頓和那些浴血奮戰的士兵們,還有英軍將領羅德尼的挫敗與頹喪,法、荷兩國齣於各自復雜的原因所給予的援助。用喬治·華盛頓的話說,美國“似乎是上蒼專門為瞭展示人類的偉大和幸福而設的”;不過,人類並不如自己所贊頌的那樣穩步邁嚮自由,在真理與無盡的謬誤之間,理性所受到的束縛仿佛纔是永恒的。
曾兩次獲得普利策奬的著名曆史學傢芭芭拉·W. 塔奇曼這次將視綫投嚮自己的國傢。塔奇曼以獨特的方式精彩地分析瞭美國革命,將戰爭置於英國跟法國和荷蘭長達數百年的紛爭中,展示瞭為什麼這兩個國傢的救助使得美國獨立革命的勝利成為可能。她以嶄新的筆觸揭示瞭交戰方海軍所起到的關鍵作用,為喬治·華盛頓將軍繪製瞭一幅精彩的肖像,並通過引人入勝的細節重新描繪瞭至為關鍵的約剋敦戰役。《第yi聲禮炮》是部引人入勝的曆史著作,生動描寫瞭那些曾經幫助締造美國的人物和事件。塔奇曼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呈現瞭動人的細節和宏大的理論,筆觸華麗、揮灑。
巴巴拉·W·塔奇曼(Barbara W. Tuchman),美國著名曆史學傢、作傢,1936和1972年憑《八月炮火》與《史迪威與美國在中國的經驗,1911—1945》兩度獲得普利策奬。她偏愛以文學的方式書寫曆史,她的文字充滿戲劇性和畫麵感,在充分發掘史料的前提下伴隨著意味深長的議論和反思。其作品深受大眾讀者和費正清等曆史學傢的推崇。
奧利弗·B·波拉剋曾這樣寫道:“作為曆史學傢,塔奇曼不是在為其他曆史學傢們而寫作;在她的著作裏,字裏行間,韆百萬大眾讀者通過她的文字感受到瞭曆史的精彩之處。”
以如此準確、富有激情的文字重建這些場景,隻是塔奇曼的諸多天分之一。……這是一本令人興奮的關於人類之貪婪、愚蠢和勇敢的書。
——《人民》
她以齣人意料的方式和兼具氣勢與文采的敘述融閤瞭小細節與大理論,巴巴拉·塔奇曼的作品會繼續閃光。
——《休斯頓郵報》
緊密交織的敘述,獨特新穎的結構。
——《基督教科學箴言報》
說 明
第一章 “在這裏,美利堅閤眾國的主權第一次得到承認”
第二章 金 岩
第三章 “海上乞丐”—荷蘭崛起
第四章 “世上最瘋狂的想法”—建立一支美國海軍
第五章 海盜— “巴爾的摩英雄”號
第六章 荷蘭人和英國人:另外一場戰爭
第七章 羅德尼上將登場
第八章 法國介入
第九章 革命的低潮
第十章 “一場成功的戰鬥可以讓我們贏得美洲”
第十一章 危急時刻
第十二章 最後的機會—約剋鎮戰役
尾 聲
緻 謝
參考文獻
注 釋
索 引
第一章
“在這裏,美利堅閤眾國的主權第一次得到承認”
1776年11月16日,在西印度群島碧綠的洋麵上突然浮現一團團白色煙霧,接著,從聖尤斯特歇斯(St.Eustatius)這座小小的荷屬小島一個不起眼的要塞上傳來瞭轟隆隆的炮聲。聖尤斯特歇斯奧倫治要塞(Fort Orange)的這幾聲炮響,是對美國戰船“安德魯·多利亞”號(Andrew Doria)在進入外國港口時循慣例發齣禮炮的迴應;當時這艘船桅杆上正掛著美國大陸會議規定的紅白相間的條形旗。這來自聖尤斯特歇斯島的應答禮炮聲盡管很微弱,卻首次正式宣告瞭那個世紀最為重大的事件,即一個注定要改變曆史進程的、新的大西洋國傢(state)已經躋身於國傢(nation)的行列。
眾所周知,美國革命自一開始就對歐洲社會的政府性質産生瞭實質性影響。馬姆斯伯裏伯爵(Earl of Malmesbury)詹姆斯·哈裏斯(James Harris)曾迴憶說,在美國叛亂發生伊始,“荷蘭大部分民眾的心態就都發生瞭不同尋常的改變”。聖尤斯特歇斯屬於荷蘭,而這位伯爵在美國革命取得勝利後曾在荷蘭海牙任英國大使多年。他在自己的迴憶錄中寫道:“對荷蘭執政(Stadtholder,尼德蘭元首及奧倫治親王)的權威的疑慮正在增加……實際上,當美洲的英國殖民者的叛亂取得成功的時候,所有的權威都受到瞭打擊。”這位英國大使正在見證的是—假如還不是事實的話,至少在觀念上已是如此—權力原來是貴族和君主行使的專製特權,現在正轉變為根植於憲法和人民代錶的權力。這種轉變發生在1767年到1797年,這恰與他自己的職業生涯相重疊。他認為這段時期“是歐洲曆史上的多事之鞦”。聖尤斯特歇斯總督約翰尼斯·德·赫拉夫(Johannes de Graaff)自作主張,決定對美國戰船“安德魯·多利亞”號發齣的禮炮做齣迴應,這是背叛英國的殖民地發布《獨立宣言》以來,外國首次對美國國旗和美國的獨立國地位予以承認。荷蘭這次率先承認,也許就此事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不過正如其他爭論者所辯解的,我們不妨說是美國總統把奧倫治要塞的禮炮確認為開天闢地之舉。1939年,時任美國總統富蘭剋林·德拉諾·羅斯福給聖尤斯特歇斯贈送瞭親筆簽名的牌匾,上麵寫著:“紀念1776年11月16日由此要塞嚮美國國旗發齣的禮炮,此舉係根據時任聖尤斯特歇斯總督約翰尼斯·德·赫拉夫之命做齣,是對美國戰船‘安德魯·多利亞’號發齣的代錶國傢的禮炮的迴應……由此,錶明瞭美利堅閤眾國的主權首次得到一位外國官員的正式承認。”就這樣,赫拉夫在美國的史冊中永遠占有瞭一席之地,盡管此事並不廣為人知。
“安德魯·多利亞”號—這場曆史劇的主角—並不尋常,它在曆史上聲名卓著。1775年10月13日,大陸會議通過法案創建瞭大陸海軍,而這艘船正是最初徵用的四艘船隻之一。這些船均由商船改造而成。此後不久,這艘戰船就參加瞭首次戰鬥。此船係小型雙桅帆船,前桅為橫桅,主桅為縱桅,經過改造,可以為新創建的美國海軍執行戰鬥任務。根據大陸會議的指令,這艘船在10月23日駛離靠近費城的新澤西海濱城鎮格洛斯特(Gloucestor),準備駛往聖尤斯特歇斯裝運軍事物資,並將《獨立宣言》的一份副本遞交給赫拉夫總督。這種船帆的麵積有限,隻能藉助西風帶航行,因此這艘船隻用瞭三個星期多一點兒的時間乘風破浪,於11月16日就抵達目的地,這個成就可謂不同尋常。當時從北美到歐洲的往返航行時間因船的類型不同而差異很大,通常噸位較大的戰船要比裝有大炮的護衛艦(frigate)及商船要花更多的時間。此外也受製於風嚮,有時風嚮飄忽不定,會從吹嚮東方的盛行西風帶轉為方嚮相反的東風。在美國革命時期,嚮東駛嚮歐洲的航行被稱為“順行”(downhill),通常需要三周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嚮西駛嚮美國的航行被稱為“逆行”(uphill),要逆著風和灣流航行,航程大約需要三個月。
如果沒有後麵發生的事,聖尤斯特歇斯島的禮炮之舉本無足輕重。這位總督違抗本國政府的指令,有意鼓勵荷蘭人與北美殖民地從事軍用物資方麵的貿易,並答應會繼續從聖尤斯特歇斯島運送物資。這對拯救美國革命至關重要,因為革命力量在初期勢單力薄,軍火嚴重匱乏。喬治·華盛頓曾寫到,在戰爭第一年時,整個美國軍營裏“每個人平均還分不到9發子彈”。到瞭10月份,這些殖民地展開武力對抗已經半年瞭,華盛頓在給他兄弟的信中寫道:“我們幾乎每天都要飽受炮擊之苦,卻由於彈藥匱乏無法進行任何還擊,因為我們要把有限的彈藥留在比大炮射程更近的近距離搏殺時,等到那些英國老爺們膽敢從掩體中走齣來的時候用。”在1775年6月邦剋山(Bunker Hill)的那場惡戰中,美軍的彈藥已經快要耗盡瞭,士兵們隻能用滑膛槍的槍托與英軍肉搏。由於英國一直擔心美洲殖民地可能會揭竿而起,有意讓殖民地依靠母國英國提供軍用物資,所以殖民地本身沒有任何製造武器或者彈藥的能力,也缺乏硝酸鉀這樣的原材料,以及製造軍火所需的技術和設備。從歐洲經由西印度群島轉運的彈藥就成瞭唯一的軍火來源。荷蘭為中立國,而且荷蘭人生性喜好貿易,又經常從事遠洋航行,這樣荷蘭就成瞭主要供應商,而聖尤斯特歇斯島居於與殖民地秘密貿易的要衝,自然成瞭各國貨物匯集的倉庫。英國人想方設法阻止這種運輸,有時會追逐運輸船隻一直到聖尤斯特歇斯港,然而荷蘭船員對當地的風嚮和潮汐等情況知之甚詳,總是能夠成功擺脫追逐者,毫不屈服地繼續航行下去。英國人變得惱火起來,抗議說殖民地那些“背信棄義的反叛者”不應當受到任何來自其友邦的“援助和給養”—詹姆斯·哈裏斯爵士的前任、被約翰·亞當斯形容為“趾高氣揚”的英國公使約瑟夫·約剋爵士(Sir Joseph Yorke)用傲慢的語言傳達瞭英國的憤怒。約瑟夫爵士係大法官[第一代哈德威剋伯爵菲利普(Philip,first Earl Hardwicker)]之子,在海牙外交界可是位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根據曾經拜訪過他的英國威廉·拉剋索爾爵士(Sir William Wraxall)的描述,此人“殷勤好客又慷慨大方”,但給人的印象更多的是傲氣而非熱情,因為其舉止“刻闆而拘泥於禮數”,而這種風範顯然很投執政奧倫治親王的胃口。拉剋索爾爵士曾說,親王對他“懷有一種子女對父母那樣的崇敬”。然而,大使的風度對那些從事商船運輸的商人影響很有限。這些商人更關注生意,而非外交上的繁文縟節。
英國的紐約副總督(Lieutenant-Governor)卡德瓦拉德·科爾登(Cadwallader Colden)曾在1774年11月警告倫敦說:“此地與荷蘭之間的違禁品貿易已經達到空前的規模……必須對走私者采取行動,但是這並不容易,因為來自荷蘭或者聖尤斯特歇斯島的船隻並不直接停靠本港口,而是進入我們的海岸綫及河流上的無數港灣和溪流,把違禁品裝上更小的船運走。”
與約剋爵士有聯係的綫人很多,他們嚮他透露瞭這些違禁品是怎樣被轉運齣去的。他發現有位非常活躍的運貨商,名叫艾薩剋·範達姆(Isaac Van Dam),是個住在聖尤斯特歇斯島的荷蘭人。他充當美國人的中間人,將大量貨物和錢款發往法國,用來購買那些經由聖尤斯特歇斯島轉運到美國的軍火。對一個英國使節來說,看著違禁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行其道,這無疑讓他飽受痛苦。“我們那自詡的海上帝國已經無足輕重瞭,”約瑟夫·約剋公爵哀嘆道,“我們也許會罰沒一些貝類,然而我們的鄰居會享用到牡蠣。”
英國被這種走私貿易激怒瞭,於1774年宣布,嚮殖民地齣口“戰爭物資”係違法行為,並錶示,英國作為交戰國,有權對貨船物資搜查並罰沒。英國接著對荷蘭政府發齣威脅,要求禁止荷蘭臣民運送軍用物資。與一個世紀以前相比,那時的情況已經迥然不同瞭。一個世紀以前,荷蘭和英國為瞭爭奪海上霸權進行瞭一係列對抗。據傳,荷蘭的海軍上將勒伊特曾經溯泰晤士河而上,長驅直入,一直打到瞭敵國首都的大門口。他將一把掃帚釘在桅杆上,錶明自己決心要把英國人從英吉利海峽中徹底清掃乾淨。由於這個願望未能實現,他開始肆意焚燒英國船隻,並將英國皇傢海軍的主力艦“皇傢查爾斯”號(Royal Charles)拖走。這個不幸的事件讓曾任海軍部秘書的塞繆爾·佩皮斯(Samuel Pepys)痛苦萬分。他在1667年6月12日的日記中寫道:“我感覺非常沮喪,頭腦中滿是這個不幸的消息……因為荷蘭人砸斷瞭鎖鏈,燒毀瞭我們的船,尤其是‘皇傢查爾斯’號,實際上我擔心的是整個帝國正在解體。”泰晤士河上船隻燃起的熊熊大火在倫敦清晰可見。然而在整個17世紀,英荷戰爭並未分齣勝負,兩國都得齣這樣的結論:爭奪霸權得不償失,加上兩國當時又都忙於應付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入侵,因此一緻對敵要比互相廝殺更符閤共同利益。1678年,英國和荷蘭 通過締結一係列條約結成共同防禦聯盟,規定雙方的任何一方受到第三方入侵時,對方均有義務提供援軍或其他幫助。在這種關係維持瞭近百年後,英國對荷蘭非常不滿,因為荷蘭非但沒有根據從前的條約規定,提供英國人要求的6000人援軍,反而幫助美國軍隊充實他們的彈藥庫,使得革命得以持續下去。
在18世紀70年代,英國有100艘戰列艦(指配有60門以上火炮的戰艦),而荷蘭同等規模的戰艦隻有11艘。荷蘭政府很明白,自己的海軍力量比英國弱,因此隻能滿足英國的要求,停止嚮殖民地提供戰爭物資。1775年3月,荷蘭統治者嚮其臣民宣布,半年之內禁止嚮殖民地齣口違禁物(武器彈藥)、海軍備用物資(供修理用的木材、帆用繩索以及所有維持艦船正常功能的材料)甚至衣物。對違禁者沒收貨物並處以巨額罰款,如無法繳清罰款,則處沒收船隻。到瞭8月,禁運又從半年延長為一年,在這之後的兩年裏又經過兩次延期。運送這些物資本來獲利極大,這不可接受的禁令讓商人階層非常惱火,他們照樣我行我素。結果自然是走私更加猖獗,以至於約瑟夫·約剋爵士接到指示,通知荷蘭的立法機構荷蘭國會說,英國戰艦已經接到命令,今後對聖尤斯特歇斯島要“提高警惕,不必太客氣”。英國開始嚴密監視,結果連海員們的補給都齣現瞭睏難。這在荷蘭國內引起瞭憤慨,於是有人提議去包圍約瑟夫·約剋爵士的大使官邸以示報復,不過曆史記錄中並無證據錶明,這種不符閤外交禮節的做法真的付諸實施瞭。1776年1月,英王喬治三世下令投入使用更多的戰艦,因為“各種情報錶明,主要是聖尤斯特歇斯島—當然也包括其他島嶼—在這個鼕天給美國人供應軍火”。若不是尤斯特歇斯島的運輸者們始終不屈不撓地違抗禁運令,逃避那些追逐他們的人,美洲叛亂是否會一直持續到那時,恐怕還很難說。從軍事上說,這是個非常睏難的時期。由於1776年8月的長島會戰(Battle of Long Island),美軍已遭受重挫,英軍控製瞭紐約和紐約海岸地區。不過華盛頓至少已將自己的部隊安全撤迴曼哈頓,在那裏仍可以維持新英格蘭和南部的聯係,而英軍的主要戰略意圖正是要切斷這種聯係。不久英軍進入賓夕法尼亞,並危及費城—召開大陸會議的地方。在1776年聖誕節的時候,大陸會議撤到瞭巴爾的摩(Baltimore)。1777年9月,威廉·豪爵士(Sir William Howe)率領海陸大軍,浩浩蕩蕩地沿切薩皮剋灣(Chesapeake Bay)北上,跨過特拉華河(Delaware),進入並占領瞭費城—當時美國最大的城市、製造業重鎮和商業中心。英軍占領費城,這意味著已經封鎖瞭美國的兩大港口,切斷瞭貨物運輸的通道。然而,荷蘭人不願意放棄這樁賺錢的買賣,轉而潛入那些小港口和河流入口,繼續提供槍支和彈藥,使得愛國者們可以繼續為獨立而戰。
然而,失去華盛頓要塞(Fort Washington)使得獨立事業又一次遭受重創。華盛頓要塞位於哈萊姆高地(Harlem Heights),跟新澤西的李堡(Fort Lee)遙遙相對,失去此要塞意味著失去對哈德孫河的控製,也使河對岸的新澤西門戶洞開,很容易遭受英軍侵入。這次挫敗意味著隻有發動一次大的反攻,方能重新奪迴失地。但美軍已經狼狽不堪,缺衣少藥,傷員無人救護,本來就亟須補充兵力,徵募的士兵又大多是短期的,這在部隊持續減員的情況下無異於雪上加霜。華盛頓頂多能夠搜羅到2500人,而其對手豪則有上萬人。盡管實力相差懸殊,華盛頓在危急關頭總能齣奇製勝,化險為夷。就在大陸會議成員們為瞭保全性命而逃跑的那個聖誕節,華盛頓率領他那支精疲力竭的隊伍,再次渡過特拉華河,在特倫頓(Trenton)戰役中對黑森雇傭軍(Hessian)予以迎頭痛擊,迫使其投降,俘獲1000人。就華盛頓的獨立事業而言,此次大捷在鼓舞人心、提振士氣方麵的作用是無可比擬的。
荷蘭人民亦錶現齣類似的大無畏精神。憑藉這種精神,荷蘭人民對西班牙的統治展開瞭長達80年的反抗,通過航海建立瞭一個海外帝國,在17世紀躋身於大國之列。盡管荷蘭今非昔比,每況愈下,但對英國人蠻橫霸道地規定什麼東西可以裝運,什麼東西不能,以及服從搜查或罰沒之類的指令,荷蘭人並不買賬。
在荷蘭人嚮“安德魯·多利亞”號發射禮炮緻意後的5年裏,荷蘭和英國人之間的敵對情緒達到頂峰,這對美洲殖民地的命運産生瞭決定性的影響。到1776年1月,敵對情緒已經公開化。聖尤斯特歇斯島臨時總督亞伯拉罕·海利格(Abraham Heyliger)措辭嚴厲地錶示,英國人在追逐那些駛嚮尤斯特歇斯島的船隻時,“為所欲為,已經悍然踐踏瞭所有文明國傢的法律”。這番抗議—其措辭比起最初的版本已經有所緩和—並未直接嚮英國人提齣,而是轉給瞭位於阿姆斯特丹,主管與美洲貿易的西印度公司。掌管英國背風群島基地的海軍上將詹姆斯·揚(Admiral James Young)也針鋒相對,馬上譴責“大不列顛國王陛下那些叛逆的臣民……和……聖尤斯特歇斯島之間的邪惡勾當”。在那個月晚些時候,英王喬治還命令海軍部要“提高警惕”。
根據禁運令,嚮殖民地運送軍用物資已屬違法,仍能運送要歸功於島府當局的美意,尤其要歸功於總督。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約翰尼斯·德·赫拉夫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職位,完全是由英國人的另外一次抗議促成的—他們抗議赫拉夫的前任溫特總督(Governor De Windt)過於同情美國人的獨立事業,在阻止違禁貿易方麵不夠有力,要求撤換他。溫特在1775年去世,荷蘭正好任命赫拉夫—已任島府秘書24年之久—取而代之,這樣看起來並非屈從於他國的要求。
在嚮西印度公司申請這個職位的眾多候選人中,赫拉夫被視為一個很有實力的競爭者。有的人認為他具備當選的條件,另外的人認為他不具備,甚至有居民抱怨說他的妻子“極為吝嗇,她給我們吃三天前的剩飯”。還有更糟的—“你知道她的餐桌布是從哪兒弄的嗎?從奧斯納布呂剋(Osnabrück)弄的!你見過哪個體麵人用這種桌布嗎?更彆說有哪個普通人會喜歡這種東西。”盡管當地人對他沒有好感,赫拉夫還是得到瞭任命。他於1729年生於聖尤斯特歇斯的一個富裕傢庭,和薩姆·亞當斯(Sam Adams)同一時代。他在荷蘭接受教育,又迴到聖尤斯特歇斯,跟當時的總督亞伯拉罕·海利格的女兒結瞭婚,很快升任鄰島聖馬丁(St.Maarten)的指揮官,又在聖尤斯特歇斯島擔任執政秘書之後,接手他嶽父曾擔任過的總督一職。他於1776年9月5日宣誓就職,纔任職9個星期便釀成“安德魯·多利亞”號危機。據說他是島上最富有的商人和種植園主,占據瞭島上私有土地的1/4,擁有300個奴隸,並住在一所豪宅裏—這處宅子是50年前由當時最富裕的商人建造的景觀房。赫拉夫用與阿姆斯特丹富裕的攝政王們傢裏一樣的锡製器皿、代爾夫特(Delft)齣産的陶瓷以及拋光的紅木,裝飾那些寬敞的房屋的裝修風格也與攝政王們傢裏不相上下。此外,據說他還擁有16艘船,從事歐洲和聖尤斯特歇斯之間的貿易。他在傢裏的二層樓陽颱上,可以看到滿載貨物的船隻進齣港口,據說這些貨物每年能給他帶來3萬美元的收入。很多當地居民抱怨說,他還持有大量抵押資産,這可以讓很多人聽命於他。加之他把很多親友安插到政府部門任職,因而他完全掌控瞭聖尤斯特歇斯的五人議會(Council)。議會成員與他屬於同一階層,都是生活優裕的商人和農民,而教議會(the church consistory)的大部分成員亦屬於此階層。他們這個小團體本著自身利益管理政務、司法,這在其他地方也並非罕見。當地人抱怨說總督行事專斷,像個獨裁者,這也錶明赫拉夫並非那種有名無實或不在其位的總督,而是對島上事務有充分瞭解和掌控。
如果英國人指望他能在港口派駐衛兵查禁走私貿易的話,那麼他們的願望隻能落空瞭。事實證明,他比他的前任更加同情美國的獨立事業。停靠在臨近的英屬島嶼聖基茨(St. Kitts)的“西福德”號(Seaford)指揮官—海軍上尉科爾包伊斯(Captain Colpoys)抗議說該港口“無條件嚮一切美國船隻開放”。而駐聖尤斯特歇斯島的美國代理商、來自馬裏蘭的範比伯則在寫給傢人的信中說:“我跟國王陛下的總督關係極為融洽……現在每天都有我們的旗幟在路上飄揚……總督每天都錶示他熱切希望保護這兒跟我們之間的貿易。”雇用瞭總督的荷屬西印度公司不可能對這種態度一無所知。鑒於他們熱切地想增加美國貿易的收益,赫拉夫能夠得到任命,無疑恰恰是因為這種態度。
赫拉夫的領地—小小的聖尤斯特歇斯島,或當地人常說的斯塔蒂亞(Statia)—有一些顯著的特點,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在於,當局並不非常確定其具體位置。在曆史書籍、地圖以及18世紀的慣用法中,它總是被列為背風群島的一部分,然而在當地旅遊局齣版的一種小冊子中,它又被歸入嚮風群島。對於大多數讀者,大約都和我一樣對航海是外行,這種奇怪的矛盾似乎無關宏旨,可是在帆船時代這至關重要。“背風”是指順風的方嚮,因此通常指朝嚮陸地的方嚮,而“嚮風”則是逆風,指能夠充滿船帆的風所來的方嚮,因此跟背風的意思截然相反,這對航海活動有決定性的影響,兩者之意正如“裏外”一樣,截然不同。對於這樣一個曾經是加勒比海上最富裕的港 第一聲禮炮:另一種視角下的美國革命 [The First Salute:A View of the American Revolution]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 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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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亞洲去魔化:十八世紀的歐洲與亞洲帝國》,啓濛時期的世界觀與求知欲促使歐洲人接觸陌生的亞洲,歐洲不斷和同時代的亞洲互相比較,藉以尋得自己的定位,從而逐漸從亞洲的優勢中解放齣來。《亞洲的去魔化》呈現的正是在18世紀這段知識係統大變動的曆史時期,歐洲人與亞洲知識、亞洲印象糾纏的過程。歐洲在這個世紀深入認識亞洲,原本神秘奇幻的國度現在成瞭清晰的客體,這種知識上的去魔化令歐洲獲得瞭一種至今依然揮之不去的優越與自大感。奧斯特哈默的研究呈現齣不同文化之間的溝通難題,對今日的世界來說,這段曆史為不同文化的互相理解及衝突溝通提供瞭豐富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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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美國曆史學傢巴巴拉·W·塔奇曼就是一個擅長將曆史以充滿畫麵感的直觀形式呈現於讀者麵前的作傢。以《愚政進行麯:從木馬屠城到越南戰爭》,40萬字的曆史研究,詳細描述瞭四個曆史上著名且典型的政府愚行:特洛伊戰爭、文藝復興時期教皇導緻的教廷分裂、英國喬治三世在美洲殖民地不切實際的政策,以及美國在越南的自欺欺人。那些奉行與自身利益相左政策的政府,在當時的曆史情境下,是如何罔顧替代方案,集體做齣瞭在今人看來相似卻又不可思議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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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塔奇曼這套精彩,終於收齊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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