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1-28
《李鴻章政改筆記》看點:
1.大清帝國的“裱糊匠”內心獨白,製內改革的最後努力與嘗試。
2.多年來政商兩界私下最為推崇的改革史專傢雪珥,在十八大三中全會改革攻堅時刻,以古鑒今,是我們理解體製內改革的佳作!
3.改革與革命在賽跑,我們需要的不是推倒從來,而是“裱糊”式的革新。晚清最後一個實乾傢李鴻章自述政治體製改革之路。
4.《李鴻章政改筆記》用第一人稱直擊人心,全新的視角,與其他書的區分度很大,特點鮮明。
吾國吾民最缺者,乃是踏踏實實把現居之屋裱糊起來,不可動輒拆遷。中國之所缺,正在於以實心“做事”者少;中國之所濫,正在於以虛言“做人”者多。吾國民之聰明纔智,毫不遜色他族,隻因把聰明纔智都放到瞭“做人”而非“做事”上,以緻內耗殆盡。“裱糊”二字,卻是李鴻章一生之寫照。不料慣於拆遷之後人,自以為推倒重建乃是中國之正道,便對李鴻章之言偏聽偏解,誤讀至深。雪珥發掘海外史料,抽絲剝繭走進李鴻章內心世界,做一辯駁。
雪珥,澳大利亞太平紳士,中國改革史及戰略史學者,前律師及財經評論員。現兼任文化部恭王府管理中心特約研究員、海南海洋安全與閤作研究院研究員、同明德國學館顧問、多所商學院EMBA/EDP授課教授,及《中國經營報》《南方都市報》《財經》雜誌等媒體專欄作傢。
中年P的沉船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一艘韆瘡百孔的巨大破船,在艱難地航行著。
船長和水手們滿頭大汗,一邊在裱糊著各種破漏之處,一邊在小心翼翼地避開暗礁。他們需要乘客的幫助,但是,大多數的乘客都在袖手旁觀,指指點點。
還有乘客高聲質問:“船為什麼開這麼慢?這樣的速度,我什麼時候能趕上前麵那艘美利堅號呢?”
有水手咕噥說:“沒見船那麼破、暗礁那麼多、風浪那麼大嘛!”
又有乘客痛罵說:“為什麼我們要坐這樣的破船?砸瞭它,另換一艘新船!”邊上就很有一些人附和。
隨後乘客裏有人小聲反對:“船這麼破,還不是大傢一起弄破的?再說,在海上怎麼造新船嗎?”
他馬上就挨瞭幾拳,揍他的人高喊:“打死你這個五毛!不破不立,舊船砸瞭,哪怕隻條舢闆,不也是新船嗎?”
又有乘客高聲喊道:“憑什麼船長隻能他來當?不公平!船長輪流當,今天到我傢。”
人們一起鼓掌說:“正是正是,船長船長,寜有種乎?”
在不斷的鼓噪聲中,水手們也一個個停下手裏的工作,紛紛要求把舊船砸瞭,或者先更換船長。有個水手告訴大傢,其實他最適閤當新船的船長,應該他最瞭解如何把舊船最快地鑿沉。大傢於是又為他歡呼。
準備砸船瞭,眾人先打開一個庫房,裏頭全是船長製服,一人一套,又是一片歡呼。換裝之後,滿船都是船長,不再有水手、也不再有乘客。在眾船長的努力下,船如願地沉沒瞭,他們有的撿瞭塊木闆、有的撿瞭隻桶,趴在上麵,果然人人都當瞭船長,得以指揮自己的那塊闆、那隻桶。
隨後,為瞭爭奪那幾塊比較大的木闆,船長們互相攻擊,加上風浪,死的人越來越多,屍體甚至遮蔽瞭海麵。天亮瞭,筋疲力盡的幸存者們終於停手,他們中已經沒有任何一名水手。那位最能打架的中年P被推為船長,其餘人都脫去瞭船長製服,赤身裸體,嚮他歡呼萬歲。
他們用剩餘的幾塊木闆,紮瞭條小筏子,麵對著朝陽,升起瞭一塊破布,中年P船長莊嚴宣告:P船從此站起來瞭!
眾人等待著P船長指引光明前途。P船長雖然從未駕駛過海船,但他曾經在復雜形勢下駕馭過老傢磨磨的驢,何況,如今的“船”上早已沒有任何水手。於是,他下令:繞著沉船的漩渦不停地航行。
“咕咚”一聲,漩渦裏冒齣瞭一本書,卻居然是前船長的日記。在洶湧的波濤中,在前進的戰歌裏,還有誰會去看呢?
裱糊纔是硬道理
吾國吾民最缺者,乃是踏踏實實把現居之屋裱糊起來,不可動輒拆遷。中國之所缺,正在於以實心“做事”者少;中國之所濫,正在於以虛言“做人”者多。吾國民之聰明纔智,毫不遜色他族,隻因把聰明纔智都放到瞭“做人”而非“做事”上,以緻內耗殆盡。
詩曰:
四年牛馬走風塵,浩劫茫茫剩此身。
杯酒藉澆胸塊磊,枕戈試放膽輪逡。
愁彈短鋏成何事,力挽狂瀾定有人。
綠鬢漸凋旄節落,關河徒倚獨傷神。
此乃鹹豐六年(1856),鴻章以翰林治軍,率隊剿匪(太平軍),在巢縣明光鎮題於旅店之壁。後世品詩,有說“愁彈短鋏成何事,力挽狂瀾定有人”一聯,已有隱任天下之意。
力挽狂瀾、肩負天下,這本是大丈夫分內之事。隻是,其間甘苦絕非西人所謂的“羅曼蒂剋”,自是要比寫詩艱難萬倍,絕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騷人墨客所能體諒的。
臨老自省,迴望來路。鴻章此生之種種艱難麯摺,正是來自“力挽狂瀾”這四字。
潮流順逆叵測
後生晚輩之中,有一孫文,曾說:“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後人儼然奉為真理。
此話如往大處說,上順天意,下應民心,倒是大緻不差,居廟堂者足可作為自勉自戒之格言。但若往小處說,落在行為上,卻於“執行”層麵大有問題。
首先,何謂潮流?如今之世,君主立憲是潮流,共和革命亦是潮流,兩股潮流並不閤槽,何去何從?蒼茫大地,潮流縱橫,溝壑極多,你準備“順”哪條潮流呢?誰能有資格能鑒彆何是順流、何為逆流?
其次,既是潮流,隨波逐流者、渾水摸魚者,乃至興風作浪者,絕不在少數,泥沙俱下,魚龍混雜,言行不一、投機取巧者比比皆是。你以為他是中國華盛頓,他一翻臉倒成瞭硃元璋。辜負瞭這“理想”二字,葬送你自己區區小命倒是小事;前門驅狼,後門入虎,甚至趕走飽狼,迎來餓虎,百姓情何以堪?國傢情何以堪?鴻章此生閱人無數,唯獨沒見過真正的救世主、大救星,但凡將自己打扮為聖人的,道貌岸然的背後,往往有齷齪見不得人的一麵——諸位如若不信,且過百年再迴頭細看,那些偉大領袖的領口與袖口,莫不汙跡斑斑。
再次,既然“浩浩蕩蕩”,“順之”者就一定是多數,畢竟觀風嚮、看臉色、隨大流,乃人之本能。隻是這溝壑縱橫,潮嚮多變,到瞭那不同潮流匯聚激蕩的鏇渦處,甚至瀑布處,“順”無可順,又無法立定腳跟,豈不要遭遇滅頂之災?這倒似乎成瞭“順之者亡,逆之者昌”。
其實,反潮流而逆之,未必就是壞事。浪奔浪流之間,即使不能中流擊水,浪遏飛舟,做根砥柱,也該是立定腳跟做人、咬緊牙關辦事,總比那見風使舵、左右搖擺的浮萍更為靠譜。
捫心自問,鴻章是順潮流的,辦洋務、興實業、練新軍、建水師,篳路藍縷,艱難開拓。鴻章卻也是反潮流的,對那些以為能夠一言興邦的“主義”之說,不屑一顧。自掌大權以來,以“主義”而兜售於鴻章案前者不知凡幾,天花亂墜,雲山霧罩,自詡為大潮主流,儼然救國捨我其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行謀使詐、不擇手段,實際上其心之所係、目之所視,無非“取而代之”四字。倘若人人迷信所謂“主義”,以為萬能靈丹,其結局必然是來迴摺騰,徒耗國力民力。
富國強民,韆頭萬緒,根子裏卻隻是一端:實乾興邦。此乃吾中華振興之大潮主流所在,亦是鴻章要順之潮流。而鴻章要反的潮流,則是空談誤國。少談幾個“主義”,多做幾件實事,為吾民族多存幾分元氣,實在緊迫。畢竟,我們再也經不起摺騰瞭。
裱糊方顯大功
鴻章之一生,可謂際遇非常。少年科第,雖然得意,卻空懷抱負而無用武之地,攬鏡自憐,恐將庸庸碌碌度過此生。及至壯年戎馬,南徵北戰,立功疆場之時,亦時時震撼於民生之艱難、民命之脆弱,手足自殘、同胞互戕,常有悲天憫人之浩嘆。到得中年封疆,興辦洋務,實為“大破”之後的“大立”,傾力自強,雖苦猶甘,一路扶搖,鴻章不能不對上天之眷顧感恩戴德。
庚子事變之後,鴻章曾對後輩提及:“我辦瞭一輩子的事,練兵也,海軍也,都是紙糊的老虎。何嘗能實在放手辦理?不過勉強塗飾,虛有其錶,不揭破猶可敷衍一時。如一間破屋,由裱糊匠東補西貼,居然成一淨室,雖明知為紙片糊裱,然究竟決不定裏麵是何等材料,即有小小風雨,打成幾個窟窿,隨時補葺,亦可支吾對付。”
“裱糊”二字,實乃鴻章一生之寫照。不料慣於拆遷之後人,自以為推倒重建乃是中國之正道,便對鴻章之言偏聽偏解,以為我憤懣於“裱糊”之職,心中實盼能夠大破大立。誤讀至深,鴻章不能不有所辯駁。
其實,鴻章之言還有後半句:“乃必欲爽手扯破,又未預備何種修葺材料,何種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但裱糊匠又何術能負其責?”
諸君靜心細想,便可知鴻章之慨嘆,實乃針對“爽手扯破”而毫無預備之人。
在鴻章看來,裱糊之道,乃是中國之正道。
裱糊之術,分為兩層。麵上一層,自然是修補牆麵、更新牆紙,風雨過後,查漏補缺,雖非豪宅,倒也勉強能住,遮風擋雨還是使得;往深一層,即需預備修葺材料、改造方式,逐步將土夯篾糊之牆替換為鋼筋水泥,那就不僅能抵風雨,亦能抗強震。
無論如何,裱糊之術需要我等不畏煩難、不畏細瑣,謀定而後動,來不得半點馬虎,絕無捷徑可走。根子裏看,這是細緻紮實的技術活,不是大言炎炎的什麼“主義”能夠替代得瞭的。古人雲:“不積跬步,無以至韆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舉凡世界強國,無一不是由“裱糊”而來,一磚一瓦、一針一綫,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即令偶有“革命”,亦非自斷曆史,數典忘祖,徹底打倒,“革命”之後依舊“裱糊”,孜孜不倦,以臻完善。
但是,吾國人卻好急功近利,期盼一夜暴富、一舉成名。不耐煩裱糊的慢工細活,以為推倒重來,換上某一“主義”之藍圖,必能造就摩天大廈,顧盼自雄。於是,牆倒眾人推,人人皆成拆房之專傢,你方拆畢,我方登場,新房重建剛起,又有拆房者群起而拆之。
拆遷之人與前人同飲一江水、同頂一片天、同讀一本書,智商相同,情商無異,甚至連心中欲望亦無區彆。如此新人造齣新屋,貌新而實舊,照樣跑風漏水。
拆而建,建而拆,周而復始。即令百年之後,亦必滿眼廢墟,舊屋自然蕩然無存,新屋卻依然韆瘡百孔,到頭來仍需裱糊匠細細改進、徐徐修補。
鴻章宦海浮沉一生,如今算是明白:遮風避雨之正道,在人而絕不在屋。無國民之改造在先,什麼主義、什麼思潮、什麼普世價值,都是扯淡,都必走樣變形。而依鴻章之管見,吾國吾民最缺者,乃是踏踏實實把現居之屋裱糊起來,小洞不補,大洞吃苦,至於牆體建材,關鍵不在改建與否,而在拿什麼改建——口水和空想難以承重,既不可為裱糊之材,更不可做重建之料。
後人說我:“一看李之全集,隻見其做事而不見其為人”,“正以見其德望不足以副其纔華也”。此種高論,看似高屋建瓴,實乃平地打屁。中國之所缺,正在於以實心“做事”者少;中國之所濫,正在於以虛言“做人”者多。吾國民之聰明纔智,毫不遜色他族,隻因把聰明纔智都放到瞭“做人”而非“做事”上,以緻內耗殆盡。設若今日我大清國人之文集,都如鴻章般“隻見做事不見為人”,少些詩詞文賦之時藝,多些濟世救民之實務,少說空話,多辦實事,少些拆遷,多些裱糊……則百年之後,茅草屋必已被“裱糊”成銅牆鐵壁,豈非國傢之幸、後人之福?
令鴻章鬱悶的是,鴻章裱糊之苦心、之艱難、之堅毅,國人往往不諒,卻語多譏諷,倒是外人之中有知音。英吉利國《泰晤士報》記者濮蘭德日後為鴻章定論道:
“在李鴻章執政以前,中國早已變得像一艘漏水嚴重的大船,羅盤搖擺不定,水手也顯得膽怯。李鴻章運用他的駕駛技巧,不止一次地駛過險海中的暗礁與淺灘,安全地停泊;不止一次,鴻章尋找人員與方法去填補漏水的船身、修整被擊碎的帆桅。多年來,鴻章用瞭大量的油漆與布料,把這艘船保持在外觀上適於航海的狀態,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嚮鴻章學習在圖標未明的海洋上航行……他可以說是中國最好與最勇敢的舵手,他使這艘船在三十年來保持著在龍旗下適於航海執行任務的狀態。”
聞弦歌而知雅意,濮蘭德居然看齣鴻章之“裱糊”乃是航船而非房屋,可謂知鴻章之深、知中國之深遠甚鴻章自己。諸位,中國之航船僅此一艘,又在波峰浪尖中顛簸,我們還能再玩推翻—重建的緻命遊戲嗎?
【雪珥後記】·李鴻章的“裱糊匠”自我定位,常被後世詬病,仿佛正是因為他及他的“裱糊”,耽誤瞭中國的大躍進。
其實,這是革命話語體係下的解讀。按照這種解讀,一艘舊船倘或不被完全拆除炸毀,新的航船便不得誕生。問題在於,茫茫海上,波濤洶湧,舊船打爛後、新船下水前,船上的億萬乘客該何去何從?且造船匠依舊,乘客依舊,憑什麼說新船就一定比舊船更為安全、快捷、舒適呢?砸爛重來的思路,對於中國恰恰是最為危險的思路,也恰恰是一小群妄想著當船長的人,拿一大群人的性命和前程做賭注的危險遊戲。可怕的是,這種非理性的、不現實的、大躍進的思路,經百年革命的熏陶,在中國居然大有市場。
古今中外,但凡國傢富強、人民幸福的政局,莫不是靠全民努力,腳踏實地,解決一個又一個具體問題而獲得的,莫不是靠全民胼手胝足地集體“裱糊”而得。中國一直缺少“裱糊匠”,中國一直需要“裱糊匠”!
……
雪珥文筆通俗、流暢,讀他筆下的曆史,能像小說一樣地把整本書讀完,很受啓發。
——梁小民(著名經濟學傢)
雪珥將自己定位於“曆史拾荒者”的角色,以新聞記者的敏銳和律師的嚴謹兩項從業訓練與經驗,從堆積如山的史料中爬撿齣許多被忽視和遺忘的真相。
——何亮亮(著名媒體人、鳳凰衛視時事評論員)
盡管早在十多年前李鴻章就疾呼軍事改革,盡管戶部一直在“大國崛起”的幻覺中對北洋艦隊實行財政封鎖,然而一旦北洋艦隊灰飛煙滅,那些一直袖手旁觀甚至暗地裏使絆子的新老憤青立刻用愛國主義的唾沫淹沒瞭李鴻章。
——張泉靈(央視著名主持人)
雪氏的曆史寫作,個人以為至少有兩點與眾不同之處:一是重視對原始史料的挖掘以及實證,並纍有新見。這與他在海外緻力於收藏與晚清有關的文物有著正相關的關係。這也是國內學者寫曆史文章所少見到的。二是珍視曆史的“古為今用”。寫曆史文章,有人力圖冷靜復原當時的氣氛和現場,或標榜不帶情感的“零度寫作”,雪珥顯然不屬於此類。雪珥先生所聚焦的晚清改革史,其實明眼人很容易看清,雪珥先生之意,目光所看在晚清,心中所思在當下。
——蕭三郎(著名媒體人、《新京報》書評周刊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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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紙張偏舊,內容很好,準備換貨。
評分還不錯,很值得讀的一本書
評分書是正版,很不錯,物美價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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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看到標題,感覺挺好,可惜。。。這本書真的是雪珥寫的?我極度懷疑。之前我也讀過雪珥寫的書,好像不是這個風格的,感覺他的水平一下子下降瞭十級。再說,印刷質量也不高,裏麵的字跡不是很清晰,裝訂還有毛邊,比盜版書好不到哪裏去。失望失望,浪費我幾十元的大洋!
評分不錯,和實體店的一樣,快遞小哥態度也好!
評分搞活動買的性價比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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