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商品名稱: | 在幼兒園和你一起長:三五鋤故事 粲然新作一傢傢庭式幼兒園守護童心的探索之旅 孩子成長真相的父母啓示 |
作者: | 粲然 著 | 開本: | 16開 |
定價: | 58 | 頁數: | 413 |
現價: | 見頂部 | 齣版時間 | 2016-01-01 |
ISBN號: | 9787229104740 | 印刷時間: | 2016-01-01 |
齣版社: | 重慶齣版社 | 版次: | 1 |
商品類型: | 圖書 | 印次: | 1 |
內容提要 在綫試讀部分章節
楔子:如果有,我們的孩子有自己的幼兒園(篇章頁)
我為什麼想要一個傢庭式幼兒園?(標1)
每一段悲傷都在醞釀覺醒體驗。
——歐文?亞隆《診療椅上的謊言》
翅膀爸多次提醒我,這個故事的開頭應該這樣寫——
早上,躺在床上的翅膀爸忽然被一陣鈴聲驚醒。他拿起手機一看:哦,是粲然發來的消息。“你說,如果有,我們的孩子能擁有自己的幼兒園……”翅膀爸看完,立刻迴復道:“既然想做,那就做吧!”這條信息一發齣,他就風一般奔嚮他那輛老破車。寒風凜冽、引擎轟鳴、無邊落木蕭蕭下,伴隨著激昂的《鬥牛士進行麯》,他的車猶如離弦之箭,嚮中國幼兒教育的大道駛去。
每次坐在“三五鋤”主題課教室裏,談起這個傢庭式幼兒園的緣起,他就要把當時那段對話錶演一遍,末瞭還會做齣雲淡風輕的錶情,把手一揮,說:“然後,就做齣來瞭啊。”好像眼前這彩色的課堂、窗外無邊的海景、身邊跑來跑去的熊孩子們……在他一揮手之間,就會魔法般湧現瞭。
每次聽他這樣說,我都會窮盡目力,對他翻一個大白眼。
我是個老老實實的寫作者,認定每一個正兒八經的故事都應該把時間、地點、人物、背景交代清楚。因此,每當想到多年後如何與孩子們講“咱們三五鋤”的故事時,我就覺得開頭應該這樣寫——
很久很久以前,遠在2013年時,有三個小孩:快四歲的小寶,三歲齣頭的翅膀,以及兩歲十個月的米尼。當他們的爸爸媽媽覺得他們足夠大瞭,就把他們送進幼兒園。
一開始,他們哭啊喊啊,以此抗議和爸爸媽媽分開。但爸爸媽媽看著他們的眼睛,堅定地說:“每個人都要有獨立成長的時間。”
後來,他們逐漸習慣瞭幼兒園的生活。在園裏唱歌、交朋友、學規則……嗯,或者時不時地調皮搗蛋一下。
他們之前關於“我為什麼要上幼兒園”的問題似乎都被時間和自己的新興趣消解瞭。唯獨一個問題留下來瞭,而且留在瞭爸爸媽心裏。
這個問題是:“媽媽,如果幼兒園像你們說的那麼好,你們為什麼不一起來?”
爸爸媽媽們暗自覺得,這個睏惑也許比大人們的迴答還接近成長的真相——當下許許多多的幼兒園,阻隔瞭父母和孩子成長之間的聯係。父母成瞭孩子幼兒園生活的觀望者、甲方、驗貨員、短時間陪伴者……很少能成為孩子成長的同伴。
“如果幼兒園像爸爸媽媽說的那麼好,你們為什麼不一起來?”——孩子這一提問背後,也許並不僅是大人們所認為的“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能在幼兒園陪我玩”這個錶麵含義。
“隻要把孩子送到幼兒園,我們就舒服瞭”——孩子在大人的態度裏,敏銳感受到某種真正的淡齣和缺席。
“爸爸媽媽,如果幼兒園像你們說的那麼好,你們為什麼不一起來?”
“如果3~6歲的成長真像你們說的那麼重要,為什麼你們要替我們接受那些不閤理的社群規則?”
“為什麼我們在成長,你們卻龜縮迴原來的生活裏?”
請和我們一起努力長大吧。在更廣大、更多元、更多可能性的空間裏,長成更寬廣、更有力、更好的人——這是孩子們給躲在問題背後的爸爸媽媽們的誠摯邀約。
但是,在許多隔著圍牆、傢長的任務隻是“管接管送”的幼兒園裏,這樣的邀約是一封無法迴復的信。
希望有那麼一個地方,父母和孩子會在“單獨學習和工作”的時間段分離,但他們卻始終一起成長。共同建立規則、一起締造環境、攜手發現世上的萬事萬物。在天地之中,在漫長的嬉遊裏感知彼此。這樣的幼兒園,會是多美好的地方啊——小寶的爸爸媽媽、翅膀的爸爸媽媽、米尼的爸爸媽媽都這樣夢想著。
因為這三個孩子的一個小問題,他們萌生瞭創造一個“自己從來沒有到過的幼兒園”的想法。
一直到很久之後,他們纔知道,許許多多相似的傢庭式幼兒園,都是因由父母的願力,得以降臨於世的。
說到這裏,貌似關於傢庭式幼兒園“三五鋤”的緣起、草創就交代完瞭。
但我知道,事情*是這樣簡單。
2014年初春,我還是個資曆尚淺的媽媽。我的獨生子米尼已經在幼兒園生活瞭近半年,在此之前,因為傢住海邊,他整天在沙灘和波浪裏玩耍。
2010—2014年,中國幼兒教育已逐步呈現多極化發展局麵。一方麵,公立全日製幼兒園因為“正規、係統、收費低廉”,吸引著大部分傢長的目光;另一方麵,民辦幼兒園大量興起,類型多樣:大城市的高端靠前學校;由早教係統延伸而來的技能型半日班、全日班;單純的民辦營利性幼兒園;以“濛特梭利”、“華德福”或“愛與自由”等為理念,進行實驗的新教育園,等等,接踵齣現。每到入學季,許多兩三歲孩子的父母就開始他們的“幼兒園考察之旅”:比價格、比距離、比師資、比理念、比課程……到2014年,大相徑庭、互相質疑對方發展理念的幼兒園越來越多,以緻許多傢長考察完周邊的幼兒園,對“什麼是閤適的幼兒教育”越加疑惑起來。
因為米尼齣生在10月,當時還沒達到公立幼兒園“三周歲”的準入標準。所以,在他可以自己吃飯、上廁所,大略描述自己的感受,熱衷結交朋友的時候,我們把他送到瞭離傢十幾分鍾車程的一傢私立幼兒園。
我至今依然認為,那傢私立幼兒園對兩歲多的米尼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奉行“愛與自由”的理念,有六七十個孩子,混齡班,老師和學生配比大概是1:5。除瞭明確清晰的基本規則外,對孩子沒有過多要求。當然,作為傢長,通常會對幼兒園的安排設置有不同看法。每當這時,我就會對自己說:“幼兒園的安排當然有自己的道理!跳齣來說些意見,會給老師留下壞印象吧。為瞭孩子,還是算啦。”“肯定是米尼太調皮瞭,老師的判斷怎麼會有問題?”以及“較什麼真兒,哪個孩子不是這樣長大的?”
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改變瞭我的看法。
2014年初鼕的一個深夜,爸爸突發細菌性*,伴隨癲癇、心髒猝停和重度昏迷,被緊急送入神經內科ICU病房。為瞭照顧爸爸,我在神經內科住院部待瞭五十多天。
如果你閑來在隨便什麼醫院的神經內科病房遛一圈,就會發現,那裏是個很奇幻的地方,裏麵擠滿瞭各種猝發腦神經失序的人:有人脫衣服脫到一半,中風倒地;有的人好好走在路上,隻是摔瞭一跤,入院檢查卻發現是嚴重*;有的人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就看到許多幻象……這個過程,好比電腦突然死機,又快速重啓。病人剛剛迴到這世界的那段時間,發現物是人非,會有很好強烈的情緒波動,許多人會覺得委屈、疑惑、憤怒、悲傷、甚至仇恨。這時候,心智半失,人的情緒就會毫無遮掩地顯露齣來:他的性情是樂觀還是悲觀?他與他人聯結的基礎是信任還是疑心重重?他能否忍耐、自控,甚至能否感受愛、呼應愛……這些在幼年時已經習得的性格特徵,在生死關頭卻顯得至關重要,重要到決定著每個人每的生活質量。
腦神經失序的病人還有一個很好普遍的狀況:他們會失去部分記憶。像電腦丟失程序、恢復齣廠設置一樣,這個過程或快或慢,或多或少,但卻在每個人身上發生。每個病人似乎都在搜腸颳肚地尋找他們的迴憶。沒有一個地方,能像在神經內科病房那樣,讓你深深地意識到:迴憶代錶一個人感受過的一生。
爸爸曾經曆過一段時間的記憶缺失和混亂。*嚴重的時候,連我和媽媽都不認得。那時候,我很好想知道他的人生迴憶還“存留”多少,就每天給他齣記憶問捲,問他一些問題,比如“新聞聯播幾點播齣?”“您叫什麼名字?”“您以前從事什麼職業?” “您什麼時候結的婚?”“您孫子叫什麼名字?”……有一次,我齣的試捲裏有這樣一道題目:“你*愛的人是誰?”他聽後,立刻像孩子一樣哽咽起來,指著“考題”抽噎著說:“*愛……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每天都會來看我。”“現在也每天都來看你嗎?”我問。“是啊,他們經常在我的床邊走來走去。”他用手指揉著眼睛說。
在神經內科病房裏,有許多老齡腦血管疾病病人,和這些人聊天,他們大都會告訴你,他們的爸爸媽媽經常來探望他們,甚至會煞有介事地描述,他們的爸爸媽媽怎麼帶領他們迴傢——而這些人的父母其實早已亡故。通常,我們都把病人這套“已故親人來探望”的說辭當作普遍幻象。可有,當我身心俱疲,靠在落地窗上看著外麵寜靜的大湖時,一個想法醍醐灌頂:不,那些說辭並非全然來源於幻象,那是當人身處命運深淵時,人生的迴憶嚮自己發送的“信號”。
他們早已度過瞭生命jue大部分的時光,經曆瞭衰老,甚至經曆過生死,他們可能也把自己一路走來,大半的“戰績”都遺忘殆盡瞭。此時,*渴望重新獲得的,不是財富、事業,不是青春,甚至不是曾經狂熱追求過的愛情——而僅僅是想迴到生命中百分之百被愛著的時光裏。那麼,一個不確定自己真正被愛過的人,他們麵對迴憶時會怎麼樣?我無法想象。
情緒管理、對世界和他人的基本判定、對愛的感受力……這些孩提時的“課業”,成瞭人生*後,也是*重要的判定。
原來是這樣,終其一生,所有的感受都將迴到源起。童年的收獲,很有可能是左右一個人一生的答案。
在神經內科病房盤桓的兩個月時間裏,這個看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映現在我的腦海中。
或者說,這是爸爸和所有腦神經失序的病人,送給我的一個禮物。
一個帶著眼淚、悲傷和感慨的——覺醒體驗。
迴頭看來,爸爸猝然發病那段時間,作為獨生女,我是那麼驚慌、孤獨、失措和難過。我幾乎每都忙亂不堪,每都躲起來偷偷哭。但在無常之中,心性也開始展露它的沉靜,那些真正有力量、真正重要的東西湛然展現齣來。
當我意識到,並不是“每個孩子都是這樣長大的”,而是“不同的童年,會有韆差萬彆的人生,會有毫不相同的告彆”時,一種嶄新的、從未有過的力量開始潛滋暗長。
這股力量一開始很微弱,它是以疑問句的形式齣現的——我的孩子老去時,會怎樣評判這個世界和他自己?
接著,它長大瞭一些,就常以反問句的形式拜訪我——現在還來得及,不是嗎?
*後,當它強烈到我認為*須呼朋引伴,做點什麼時,它成瞭一句假設問句。我把它發送齣去:“你說,如果有,我們的孩子能擁有自己的幼兒園……”
是的,這是我的“成長邀約”。我的意思是:真的不行嗎?真的做不到嗎?總比懷抱這樣疑慮過下去好啊。無論如何再努力一把。就這樣專心緻誌地做一次孩子們的成長同伴吧。也許,孩子會得到一個截然不同的童年答案呢!就算*後不成功、白花瞭錢,也做一次看看,怎麼樣?懷著愛,一起在天地之間嬉遊,這樣的童年*會給孩子留下深刻烙印吧?是啊,孩子,如果有,當我們遠去的時候,當你們也老得不得不告彆的時候,你們的腦海裏應該也會有兒時奇趣的影子吧?就為瞭這個,單單為瞭這個,有人要一起玩嗎?
下一秒,翅膀爸的迴復就傳瞭過來。他說:“既然想做,那就做啊!”
於是,我們真的開始瞭這場旅行——隻不過,我從未料想到,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我將度過自己人生中*痛苦、*焦慮、*憂懼,卻也*夢幻的一段時光。
第二次和小寶媽談傢庭式幼兒園的事,依然在爸爸住院樓對麵的肯德基。
春天到瞭,天氣已經沒有那麼冷瞭,那天天氣很好,沒有下雨。我還記得窗外樹上的嫩芽間透過陽光的樣子。
小寶媽問我:“這個幼兒園的課程安排是怎麼樣的?”
當時,我其實還沒有規劃得很好清晰,但她一問,我還是喜滋滋地把心中對“傢庭式幼兒園裏孩子做什麼、學什麼”的想法雛形和盤托齣。
我說,具體課程設置要等延請瞭專業教師之後一起商量。但是這幾年,在親子共讀、親子自然體驗中,我發現有兩點對幼兒來說是很好重要的。這兩點都能充分呼應他們的自我學習潛能,在我們的幼兒園裏,*要給孩子提供能夠滿足這兩點的環境。
這兩點——我繼續說——其一是孩子要有充足的與大自然共處的時間,要有大量的自然探索引導,因為大自然是幼兒發現自我、塑造自我的**的老師;其二是“感受式的玩耍”,在之前和米尼共度的親子時光中,“演讀”的巨大功效給我留下瞭強烈的印象。給孩子創設許許多多現實情景和可能性,讓他們去接觸和感受這世上的萬事萬物,他們便能更深入世界、理解世界。
她看瞭看我,遲疑地問:“你指的……是共讀嗎?”
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有點兒不耐煩瞭。那時,我的親子共讀係列圖書《騎鯨之旅》正在售賣,我被冠以“親子共讀資曆推廣人”的稱號,許多人請教我“怎麼為孩子開書單”“孩子遇到XX問題時要讀什麼書”。然而,我從來都認為,通過讀書進行教育——尤其是進行幼兒教育,隻是一條路、一個助力工具、一個獲得資訊的渠道,但並不是**的通道。我甚至不認為,一個幼兒園需要把“共讀”當作固定課程強加給孩子。不,在喜歡幻想、喜歡故事的幼兒階段,“共讀”僅是他們的內在需求,成人隻需要呼應他們的需求就行。
“不是。”我沉著臉說。
“……我不是很明白。”她吞吞吐吐地說。
我耐下性子為她解釋:“我的想法是,一段時間設一個主題。比如這個月講牙齒,我們就去參觀牙科診所,瞭解每一樣牙醫器具,延請牙醫為他們做牙齒檢查,用幼兒可以理解的語言講解齲齒知識;同時,配閤共讀有關牙齒的繪本,在自然中探索觀察動物的牙齒;下個月講魚族,我們就去參觀水族館、海産品市場,到漁船上捕魚。讓老船長告訴他們海洋的故事、魚的故事。配閤共讀魚族繪本,做魚類小標本……總之,就是和許許多多的各門類的專業人士一起定製‘幼兒主題課’,為孩子們提供更生動的感受氛圍,促進他們自我觀察、自我學習的能力。”
我手舞足蹈地把話講完後,自我感覺特彆好。恨不得造齣一個分身,親昵地拍拍自己的肩膀,贊嘆:“粲然,你真是好牛啊!你真是孩子們的知音哪!”
但小寶媽坐在那裏,依然滿腹疑慮、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這樣好嗎?”等瞭半晌,她這樣問我。
“很好啊!”我幾乎要跳起來瞭。深感在這樣麯高和寡、明珠暗投的場閤,我*須得自吹自擂,就又趕緊加瞭一句:“翅膀傢,還有其他投資人,都覺得我的想法很好!”
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更加惱怒起來。
“哦……”她垂下頭,然後壓低聲音說,“我是不懂啦。但大傢覺得好,那就是好吧。”
我也低下頭,喝瞭口奶茶,平靜瞭下情緒。
然後我聽到她照例用那慢條斯理的口吻問我:“那麼,這個幼兒園的日常安排是怎麼樣的?”
一瞬間,我被這個問題氣得呆若木雞。我抬起臉,結結巴巴地說:“剛纔說那麼多……不就是安排嗎?”
“哦?是嗎?”她低下頭說,“那就是日常安排啊。”
作為一個長久以來自詡擅長“清晰生動錶達”的人,我覺得自己快要瘋瞭。我說:“小寶媽,你到底要問什麼啊?你到底哪裏不明白?你直接說嘛!”
她笑瞭起來,搖搖頭說:“也沒什麼。”
“不,你肯定有什麼事,一直很疑惑,一直憋在心裏。請你告訴我,快告訴我。”我扯住她的袖子,瞪大眼睛盯著她。
她想瞭很久,迴答瞭我。
她的迴答是以問句形式齣現的,這個問題在之後的多次父母約談中也常常齣現。
她的迴答是:“這是什麼園?濛特梭利、華德福,還是孫園?”
寫到這裏,作為一個新手媽媽,我需要冒著大不韙,談談自己對新教育以及新教育幼兒園的看法。
我和許許多多父母一樣,在育兒過程中翻看瞭大量新教育典籍,對所有尊重幼兒靈魂的教育聖賢都懷抱崇敬之情。我尊重濛特梭利、斯坦納、馬卡連柯……哪怕是幻想他們任何一個成為米尼的授業導師,我都能傻笑起來。
但這*代錶著他們的理論就要成為我個人的育兒理念、行為準則、人生指南,不代錶著我可以替我還未成年的孩子決定他應該歸屬於哪個很好不錯。
我很愛我的孩子,我愛作為獨立個體的他,因此,我始終對很多“孩子啊,我給你自由——但是你隻能享受XX教育大師牌的自由”類型的教育機構,保持巨大的警惕。
麵對這個問題,我*受刺激的一次,是在和翅膀爸找房途中發生的。
上文說過,我們留意過的一個店麵的旁邊,是一所打著“濛特梭利”牌子的幼兒園。中介曾告訴我們:“那個幼兒園的房産也是我經手的。租瞭兩層,本來打算將一樓作為教學區,二樓作為活動區,結果因為送過來的孩子太多瞭。纔三四個月,二樓也裝修成教學區瞭。孩子滿滿*的,全天都關在房間裏。”我們一時好奇,以“意願報名”的名義進去參觀瞭一番,並和他們的教學顧問談起“沒有任何活動空間,孩子們怎麼辦”的問題。教學顧問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迴答:“濛特梭利是反對孩子們在這個年齡做大幅度運動的。我們會讓孩子推推室內手推車、打打室內高爾夫等。”我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瞭。後來每次遇到這種類型的迴答,我就很好想請教對方,所謂濛特梭利是不是這幫“教學顧問”的鄰居的三姑媽,隻不過正好和教育大師重名而已。
也許我就是拜神儀式上“始終高昂著頭的那一小部分愚癡的人”吧——誰知道呢?
但是,不要再說“因為XX大師很推崇這個儀式,所以我們的孩子都要進行”這樣的話瞭,每個人都有知道自己的生活由何構成的權利。
前麵所說的這些,對新手父母而言,是還可以規避的襲擊;可在“新教育群”裏浸泡日深,我漸漸察覺到許許多多潛藏其下、無法言說的痛苦。
在“*要施行新教育”的那部分父母群體中,新的評價體係正以驚人的速度得到確立,比如“N歲前務*母乳”“*能和孩子說‘不’”“與孩子分離是有罪的”“讓祖父母帶孩子就是把孩子推入火坑”“進公立幼兒園是對孩子的荼毒”……此等過於**的育兒論斷,*披上“某某理論”的外衣,粉墨登場,混進新教育體係之中。
這個體係,和其他體係一樣,我在裏麵接觸過極有智慧、滿含悲憫和自省的人,也見過混混沌沌、人雲亦雲的盲目追隨者。
許多進入這一體係的人,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因為他們不能持續母乳、*說“不”、全天候親子,或者得進公立幼兒園、得把孩子托付給爺爺奶奶……新生父母在新教育體係下既歡呼雀躍,又動輒得咎。
這是很奇怪的事。在我看來,新教育理論應該把人帶嚮更深刻的自由和真相。但是,在傢庭和學校的對立中、在媽媽群的交談裏,它變得我都不認識瞭,變成瞭一張“孩子分齡行為公式圖”。
而那些對孩子滿懷愛意、深恐錯待瞭孩子,但又不知道以何為“是”的父母,就像不係之舟,被新教育體係中的泥沙推嚮他們毫無準備、無所預見的未來。
——在“三五鋤”成立以前,我對那些一味標榜流派的“新教育機構”懷有*的抵觸心理。
我發現,那部分教育機構各有一位“神”。他們為這些“神”冠以XX教育學傢的稱呼,以方便收納門徒。但這些“神”,並不是“XX教育學傢”的真身,它們隻是含含糊糊有著人形的某個閤成體,而這些“神”的“法旨”,其實是這些教育機構領導人的意誌。
然而,雖然孤獨,甚至蘊含風險,但人心教化,應該是“去神”的。沒有神,沒有很好不錯人物——隻有意識到這點,孩子們纔有可能在真正天然的環境裏,不被催促、不經改造地成為“自己”。
迴想起來,正因我對這部分“新教育機構”的反感,當小寶媽很好慎重地提齣幼兒園的“派彆”問題時,我的鬥誌纔一下子被點燃瞭。
為什麼叫“三五鋤”?(標1)
延續這一年整個春天的,是爸爸和米尼的日漸療愈。
爸爸的身體越來越好,在失聰和記憶混亂的狀態下,他與生俱來的樂觀精神和後天養成的運動習慣發揮瞭近乎“奇跡”般的功效。在萬籟俱靜之中,他慢慢開始練習重新站立和行走,並且很快就能齣門散步瞭。齣院兩個多月後,他已經可以每天繞著我傢樓下的騎樓,進行長達兩三個小時的慢走鍛煉,甚至可以四處找人打乒乓球、下棋和打麻將,甚至像以前那樣,在夜燈下給米尼讀書。
一次,我還聽到他用失聰者特有的高嗓門兒,為孫子唱跑調的《搖啊搖》。那晚夜風微涼,聽爸爸唱完歌,我和米尼照舊去海邊散步。月亮自群島那邊的那邊升起來,我和米尼一直手拉著手。我們踩著沙灘,開始沿著銀色的波浪邊跑來跑去,在榕樹厚實的根須上,在木麻黃銀針似的枝葉間穿行,每次兩個人撞在一起,米尼就噘起小嘴,親我一下。不停地分開、跑遠、相遇、親吻,讓我的臉濕潤潤的。那天晚上,我又迴味起這個春天,和以往所有春天的感覺。
比起爸爸,米尼的“*”要更緩慢。以前我聽過的傳說都是“每逢傢變,孩子都會堅強、勇敢,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承擔起全傢的希望”。可經此一事,我始知一個普通的、不被壓抑錶達和感受、不以“積極樂觀”來交換生活基本權利的孩子——在動蕩和變化麵前,通常會錶現得更混亂、更敏感、更恐懼。無常對孩子而言,的確有可能是很好的考驗,但父母首先得放下所有“你*須幫助我”“你應該勇敢起來”的執念與隨後的挫敗感,以一顆盡量平靜和溫軟的心去陪伴他們。
那段時間,每周四下午,我都會去幼兒園接瞭米尼,然後一起去商捷的遊戲屋。通往遊戲屋的路上有一大片草地。我們總會在那裏停下來,瘋跑一陣子。很多時候都是米尼在前麵咯咯地笑著跑,我在後麵追他,注視著他歡快的背影。當時每個人心裏都亂糟糟的,傢人的確安排瞭更多時間待在一起,但還是有很多煩躁的念頭來阻止我們的心靈貼近得更緊密。爸爸的記憶重整是一個很好漫長而煩瑣的過程。除瞭每天需要和他筆談“過去的時光”外,很多事不得不從無到有地再次建立。大到爸爸的通訊錄、銀行卡密碼,小到空調修理工的聯係方式、傢裏寬帶的繳費手續……傢裏曾依靠爸爸維係的那部分事務,得一點兒一點兒慢慢找迴來。媽情緒壓力也很大。後來我發現,傢中老人突遭疾患,精神負擔*重的,不是病人自己,而是相濡以沫的老伴兒。患病中老人的伴侶*須同時麵對兩種恐懼:其一,她(他)得直麵日復一日“陪伴病人”的老年生活;其二,她(他)得直麵機會幾乎均等的死亡威脅。這兩種感受對任何人來說都極其可憎。“病人的老伴”又因為承擔過多道義責任,無法把這些煩躁、痛苦、孤單和害怕宣之於口。這使她(他)們承受瞭更沉重的心理壓力。我花瞭很多時間,用自己很笨拙、很緩慢、似有似無的方法去安撫爸爸媽情緒。想當時,*能心無旁騖陪伴米尼,能和他一起暢快歡笑的,就是到商捷這每一次離開傢的短途散步瞭。我還記得每次我們倆追逐著穿過草地跑嚮遊戲屋時,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怦怦怦”地用力跳動。雖然明知不能這樣想,但我還是忍不住問自己:做遊戲療愈*會有用吧?米尼會能更放鬆下來吧?這次會比上次更開心吧?身陷變故,無所依靠,隻能滿心惶恐地期待命運的逆轉——這種感受到現在我都還記得。
**次進遊戲屋,米尼錶現得很緊張。我坐在門邊,他就躲在我背後,遲遲不願朝裏挪步。商捷仍舊笑眯眯的,像一隻貓一樣踮起腳尖,踩在地毯上,走到遊戲屋中間,慢慢趴下來,用很慢、很慢的動作,一點兒一點兒搬動地毯上的靠墊,把它們壘得高高的,像一道城牆,阻擋在她和米尼之間。遊戲屋裏一時安靜下來,米尼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米尼。“咦?”米尼驚奇地喊齣聲來,自我背後小心地探齣頭。像他的鏡子一樣,商捷也小心地探齣頭來,兩人打瞭個照麵,又趕緊各自躲瞭迴去。這樣奇特的“躲貓貓”進行瞭四五迴閤,米尼大概認定“對方怕得比我厲害”,就拉著我,要我帶他深入遊戲屋玩玩具。“媽媽不能進去,這是商捷的遊戲屋,隻有被邀請的小朋友纔能進去。”我小聲地和他重申瞭規則,然後隻是笑著看著他。米尼眼睜睜地承受著玩具們的誘惑,因為身處陌生環境而躊躇著,左右為難。這時,“城牆”之後突然“嘭”的一聲丟來一個靠墊。靠墊就落在我們麵前,靠墊上的大麗花兒就像剛剛纔盛放。米尼往“城牆”後看瞭看,可商捷還那麼“怕”,一動不動躲著呢。米尼又看瞭看遊戲屋裏的玩具,吞瞭吞口水。“嘭”,第二個靠墊又丟瞭過來,落在**個靠墊和“城牆”之間——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一個接一個掉在地上的靠墊,鋪開瞭一條路。隻聽見米尼歡呼一聲,突然自我身後抬足奔去,踩過“靠墊路”,一個魚躍,從“城牆”這邊翻瞭過去,掉在“遊戲屋法師”商捷麵前,正式開始他奇幻的“遊戲屋之旅”。
後來很多媽媽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