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17
基本信息
书名:有一种青春叫生猛
定价:32.0元
作者:李晟
出版社:广东旅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5-09-01
ISBN:9787557001322
字数:
页码:
版次:1
装帧:平装
开本:16开
商品重量:0.4kg
编辑推荐
每一个年轻人都一样,都曾经渴望得到**的自由,都有美好的梦想,远大的理想,然而,现实生活远不如想象得那么顺利。初入社会,尚可以凭借一股生猛的力量横冲直撞,但代价也是沉重的,会撞得头破血流。而真正的成长,也是在一次次跌倒之后才能获得,身上带着伤,心里说着不要绝望,总会长大,总有收获。
有人的青春肆意生猛,勇往直前;有人的青春平静无波,现世安稳;有人的青春热情四射,活力无限;有人的青春呼朋唤友,潇洒快活。青春没有好坏,青春亦没有对错,愿爱折腾的尽情折腾,喜安静的享受平和,珍惜这此生不会再重来的岁月,莫荒废,莫蹉跎。终有一天,你会得到想要的生活。
内容提要
苏厉是个叛逆少年,渴望获得真正的自由,不想接受父母安排的人生,于是独自出去闯世界。结果现实社会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不久,他就遭遇了严重危机,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这时,他才发现,执念地追求虚无缥缈的理想是不现实的,他需要活下去。然而成人的世界总是血淋淋般残酷,只能全力拼杀,忘却初的单纯,用一股冲劲横冲直撞,在跌跌撞撞中站稳脚跟。他以为终于可以得到想要的成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想到,一路同行的伙伴却在这时与他渐行渐远 ,终分道扬镳。
在生活的打击与碰撞中,苏厉终于在莽撞的青春中得到了成长,在不断失望中重新收获了前行的力量。青春的意义,不是同行的人能一路走到底,而是在前行的路上不断收获新旅伴。
目录
作者介绍
李晟,供职于湖南某媒体。热衷于文学、哲学、法理学,有一个用笔改变自己世界的理想,但常常被现实撞得遍体鳞伤。
文摘
章
每个人都有使用期限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里说过,任何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我比他实在多了,我认为万事万物与其说有保质期,不如说有个使用期限。不要说我冷血,就连我自己,也有使用期限。
1.
凌晨两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渴醒了,沮丧至极。
2.
透过客厅的窗户,瞥见北方夜空上,忽闪忽闪着无数繁星。
北斗七星,我的老朋友,跟我在南方次见到它时一模一样,宛如爷爷的水烟壶。这个发现让我明白一种与生俱来的误会——就在成年后的某天,眼睛就定格了,时间继续走,眼睛看见的却是旧画面,即使在死亡前的一瞬间,还会以为自己是当年眼睛定格时的那个人,还是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年龄。明明一切都是眼睁睁地到来的,却总觉得没有过程。
这是自己与自己的友好误会,像卷起来的书角,不管怎么抚平,只要一松手,它又会恢复原状。
此类误会,还有很多很多,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3.
时间是滑过头顶的云朵,我只是它下面的一个过客。
我与时间非常有关系,时间与我没关系,它是神的筹码。
4.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里说过,任何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我比他实在多了,我认为万事万物与其说有保质期,不如说有个使用期限。
次意识到使用期限时,我7岁,我的精神家园在国营五一商场二楼,那里有个楚楚动人的姐姐,她身后的鞋柜上摆着一双我梦寐以求的白色运动鞋。
终于,这一年年底,妈妈给我买回了那双运动鞋。初的物欲被满足的幸福时刻,我舍不得穿它,我把它捧在怀里,亲了又亲,闻了又闻,摸了又摸,随后把它摆在电视机上,远远地拿望远镜盯着它发感叹。我觉得这双鞋至少可以穿一百年,我怎么也看不到这么美好的东西有一天也会变脏、变烂,直至变成垃圾桶里的垃圾。
20年后,我仍然像热爱那双鞋一样热爱着我生活中的许多物品,只是,就像再也找不到初的那双鞋一样,再也找不到初的粉色幻想了,再也找不到了。
不仅物品,连同人,也都有使用期限。
不要说我冷血,就连我自己,也有使用期限。
5.
此刻,在我的使用期限里,我习惯性地失眠了。
我被迫要使用睡觉以外的其他方式来打发时间,打发这漫漫长夜。
也许会采取愚蠢的方式:像枪决了的犯人,摔在床上以睡觉的姿势假装睡觉,等待睡眠女神再次把我掳走。
6.
也许会玩玩赛车游戏。
永远丧失掉的梦想里,有赛车手这一项,故对于此类游戏,我能回归二十年前的我身上那种想得大红花的虔诚与单纯。
不幸的是,在我中意的游戏里,那个拿安慰奖的人每次都是我。
我的战车,不出五十米,会先撞掉大灯,然后在两百米内陆续解决掉尾翼和数块挡风玻璃。跑完三分之一的路程,通常而言,某一次飞坡之后,发动机盖和车门就没了。跑过一半时,发动机会冒烟,先冒白的后冒黑的,然后是又白又黑的,熏得我眼泪飞溅。
有几次飙得实在太猛,把车轮都飚掉了,眼睁睁地看着车轮跑到车子前面去了。
7.
也许会翻翻那本翻了百八十次的,可以一字不漏背出来的《黄金时代》:
“我醒来时觉得阳光耀眼,天蓝得吓人,身上落了一层细细的尘土,好像一层爽身粉。我一生经历的无数次,都不及那一次雄浑有力,大概是因为在极荒僻的地方,四野无人。”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陈清扬说,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她走到院子里去。那时节她穿着棉衣,艰难地爬过院门的门槛。忽然一粒砂粒钻进了她的眼睛。这是那么的疼,冷风又是那样的割脸,眼泪不停地流。她觉得难以忍受,立刻大哭起来,企图在一张小床上哭醒,这是与生俱来的积习,根深蒂固。放声大哭从一个梦境进入另一个梦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奢望。”
王小波私藏着一颗不仅有见地而且有性格的心脏,所以他猝死于心脏病。
我有很多严肃问题想和王小波探讨。
可惜,他早在我知道他之前就死了,那是公元1997年的事,现如今,他果真越死越久了。他会不会为死得太久而难受?
8.
也许,也许的也许是,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小说家,然后开始讲故事。
这是我以前喜欢干的勾当。
之所说“以前”,是因为林林走后,我就洗脚上岸了。
9.
有人期盼未来,有人珍惜现在,而我,像照相馆里的过塑机一样,只对过去感兴趣。
过去也是一个世界,掀开那床晾在两棵枫树中间的床单就可以看见它,它是红上衣蓝裤子白网鞋,它是蹦蹦跳跳的马尾辫,它是洗衣粉的香味,它是嗡嗡转动的排气扇,它是缓缓升起的炊烟,它是飘到窗外的窗帘。
过去总是要比现在热闹。
我有过不少女朋友,她们一个个走到我身边,听我讲故事。当我对眼前人已经无故事可讲时,她们又一个个随故事走了,我把她的影子留在我的故事里,继续讲给下一个她听,她总是那么像她。
我以为我这像故事一样的生活会永远轮回下去,我以为我会永不犯规。
如果犯规了,我们就会一起成为过去,要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章
长沙掏鱿鱼丝的黄金时代
我们都还在自己的黄金时代里,都在为了吃一口饭而在这家会所里奔来奔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在云南挖坑,我的黄金时代在长沙掏鱿鱼丝。
1.
我姓苏名厉,苏厉。
2.
我是一只弹力球,一路跌撞地前进。
这个浑浊的结论源自更加浑浊的记忆,高考就是其中之一。
高考前,我摇着反抗应试教育的旗帜,疲塌不堪地在中学里呆着。对此,爸爸很是失望。
当对我的失望转化为对他自己的怜惜后,这个党人就变得像个期货商了,开始提前为我的高考可能带给他的难堪寻找化解方法——他四处向人宣称,只要我考上地区农校,他就要到苏家祖坟上去烧香,以此感谢列祖列宗的佑护。
爸爸对我的期望,就这么一点,再没有多的了,他从未把我当成英雄来期待,就如同,他的爸爸从未把他当成英雄来期待,就如同,他的爸爸的爸爸从未把他的爸爸当成英雄来期待。
虽然爸爸对我的期望值实质上与我无关,但我也因此而暗暗伤心过。
农校之前是一所破,随着学费的膨胀,破自然膨胀成了破大专。很不幸,父亲就是这儿出来的,他当年立志进清华考北大,成绩出来后,留给眼巴巴的爷爷一句解释“发挥失常”,就挟着被褥奔农校而去,学了个高科技专业——拖拉机维修。我高考时吸取父亲的教训,憋足力气,高高跃起,一个猛子向农校扎去,不料也宿命般地发挥失常,居然扎过重点线50来分。
此种情况下,再去农校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只好屈就于成都一所211。
3.
百无聊赖的我时常溜达到旁边的工业大学找贵贵玩。
贵贵是我的同乡,大名“史义彪”,这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名字——所有人在喊他前,都心痒痒想先踩他一脚,因为在老家,他的名字谐音“屎一飚”。
贵贵出了高考考场:“至少可以考六百二十分!”贵贵和别人对了对答案:“这就不得了了,我只能拿个五百来分了,怎么办?”贵贵拿到正确答案:“完了,估计我也就考个四百分了。”后成绩出来了:三百二十八分。
史家有些实力,照样把贵贵买到工大来读法学。
4.
这一天的事情很是简洁。
在去工大的路上,我无意中瞥见贵贵的女朋友和一个留胡须的男孩在路边一个名为“斯卡布罗集市”的咖啡厅里“礼尚往来”——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我蹲在马路对面,打了个电话给贵贵,告之地点与人物,要他速速前来法办。贵贵这人头脑简单就容易冲动,赶到后,三两句话不对头就和胡须男干了起来。除开脾气大外,贵贵其他什么都小,很明显不是胡须男的对手,他像只小爬虫,“嗷嗷”地叫唤着,一次次被胡须男撂进墙角甩入花坛抛上云霄。
我抽完手中的烟,从马路对面飞过来,一脚踹中胡须男。胡须男横着摔在地上,摔得尘埃飞溅,鼻涕都从鼻孔里甩了出来,如项链一样搭在腮帮子上。胡须男好不容易站起来,举起右拳,朝我砸下来,我伸开左手五指,旋住他的右拳,他不罢休,又使出左手向我打来,我伸开右手五指,再旋住他的左拳。左右一起用力,把他的关节拧得嘎嘎巴巴响。胡须男挣扎一阵后,脑袋朝我一磕,喷了两孔鼻涕在我身上,他说:“嘿嘿。”
我勃然大怒,提着他的脑袋就往咖啡厅外的空调压缩机上撞。
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时,压缩机瘪了一圈,上面洒满红玫瑰。
贵贵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我一脸困惑地看着玫瑰人;玫瑰人一脸安详谁都不看。
“走吧,”我拍了贵贵一下,贵贵“哇啦哇啦”地就跑掉了。
5.
学工办找我谈话了,说我趁着西风在校外斗殴,欲使生灵涂炭、江湖破裂、万物变性、红旗褪色云云,行为之恶劣程度,乃我校万余年来之状元。
一堆的人围着我,像贼一样往我身上蹭啊蹭,想从我这捞取到他们以及他们的话语存在的意义。
我像看幻灯片一样看着很多争先恐后冲我咧出来的舌头。无论如何,气质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这些舌头的气质偏偏都很差。有些舌苔是屎黄色的,有些舌苔是屎褐色的,有些舌苔是屎绿色的,有些舌苔是屎红色的,余下的,都是屎黑色的。
听得厌烦,我转身走出了学工办。
6.
有人拍醒我:“你被开除了。”
我“哦”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在自己的梦里。
天快亮的时候,掀开被子,走出寝室,踱到楼道尽头,趴在窗台上,看着金光慢慢爬上我曾经出入过的各栋建筑,又从牛仔裤里摸出半包“熟了”的烟,一一抽完,然后打个电话回家。
父母应声而来,张罗着保我,不过,事情已经捅到校长那去了,任何举措都已无济于事。我于是真的被开除了,不是什么保留学籍,留校察看,而是直接卷铺盖走人。每个教学楼的门口都贴上了对我的处罚告示,一个个红色的公章在炫耀着它们的威力。
看着父母张皇失措地穿梭于办公室,蜡黄着脸,我再一次确认,我非但不是他们的英雄,而且始终是他们的耻辱。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试图用一种轻松调侃的笔调来叙述被开除这件事时,我依然不能不理会心底如新的刺痛。
妈妈问我:“怎么办?”我说:“出去呆上一阵吧。”我知道妈意思,如果我这样回家窝着,他们会淹死在别人的唾沫和幸灾乐祸的眼光里。妈妈松了口气,向爸爸点点头。爸爸问我:“你要多少钱?”我问:“那个人的医药费赔了没有?”爸爸点了点头,我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说:“给我1000块吧。”爸爸说:“1000块肯定不够。”我说:“差不多了。”爸爸摆摆手,说:“你不懂。”说罢,掏出5000块给我。我想一想,从里面数出1500块,其余的又都退回给爸爸了。
在饭店里吃完一锅鱼,我带着行李直接上了公交车。
“我们就不送你了?”
“不用了。”
我摸到后一排坐上,车开出去老远,还能扭头瞅见在几个正研究公交站牌的白人游客身旁,我那短小的中国父母如企鹅一般原地踟躇。他们看上去很激动,似乎在争吵些什么。从我酸涩的眼中看去,他们已是无声。
再见,妈妈。
7.
此时此刻,在这颗蔚蓝色的行星上,我有一个女朋友,“林林”是她身份证上的名字。
在不同的黎明与黄昏,每每想起这个事实,我都有种不劳而获的幸福感。
虽然今晚过后,我就可以见到她了,可还是熬得不能忍受,发了条猥琐无比的短信给她:“像公猪想母猪那样想着你。”
记得当时从学工办出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林林。我必须在父母到来之前确定下一步的去处,而她是我可以商量的人。
林林似乎没把这当回事,一边嚼泡泡糖一边说:“总不可能回家吧?”我说:“那肯定啊。”林林问:“准备去哪里?”我讨厌这个问题:“不知道。”林林说:“你不知道”我随口敷衍:“那就去广东打工吧。”“啪”的一声后,林林口齿不清地说:“这不就和民工没什么两样了?”我想了想,说:“好像是没什么两样。”又是“啪”的一声后,我在电话里听见了上帝的召唤:“哎呀,那你来长沙嘛!”没等我没回话,上帝就自言自语到未来去了:“嗯,要去买印着史努比的窗帘布来装饰我们的房子……啪……”
打完电话,直接收拾行李。我把旧书店的老板娘领到寝室:“除了这个包,拿走。”老板娘两眼放光,说我的教科书都是老版的,不值钱了,只能当废纸卖了……我懒得跟她啰嗦:“除开这这这,其他的,都送给你了。”
她连连鞠躬:“我会记得你的,你是个好人。”
任她在里面狂欢,我走出寝室,很有一种被虐的快感。
10分钟后,我的记忆就找不到窝了,我拍着墙壁说:“苏厉,你没到过这里。”
8.
火车伴着黎明,轰隆隆地闯进长沙城。
手机上有三条新短信,都是林林发的。
林林说,我们是两条鱼,我们要相濡以沫。
林林还说,她爱我就如我爱她就如她爱她自己就如我爱我自己,她确认我就如我确认她就如她确认她自己就如我确认我自己。
林林还哼了几句歌,我是为你盛开的夕阳,越过遥远的千山万水,来到你寂寞的阳台,温暖你为我疼痛的心……
9.
还没走出验票通道,就瞥见了林林的脸。林林也看见我了,举着手,在外面“苏厉苏厉”地嚷嚷个不停。我佯装没听见,低头顺着人流挪动,这种感觉很美妙,就好像跋山涉水走到终点了却偏偏要在终点线前后徘徊片刻,或者,一样宝贝被我寻找到了,我却假装没看见,继续在旁边寻找。
验过票后,四目相对,再也抑制不住了,腿软软地颠过去,抖掉行李,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松手,久久不肯,久久不肯。
在拥抱中,我完成了一个重要的宗教仪式。
我活完了。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拥有我所能够想象到的,我无须再活些什么出来了。
林林艰难地把嘴巴从我怀里挪出来,说:“好啦好啦,好多人在看我们啦!”
我在她耳边拱了拱,感叹说:“他,生活原本可以这样好。”
林林问:“可以怎样好?”
我说:“可以天天抱着你睡了。”
林林笑靥如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跟我走吧,流氓,臭流氓!”
在疾驶的的士里,林林忽然闭上眼睛,又忽然睁开,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笑了:“你真的就来了,太有意思了,昨晚才梦见你,现在睁开眼,你就坐在我身边了。你怎么就来了呢?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来了呢?”
我跟着林林到了科大,在招待所开了间房,做为临时的家。接下来,吃了份盒饭,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站在床上提起被子仰天一倒,睡足了32个小时。其间林林醒来一次,我抱着她的脑袋,迷糊着说:“别动。”随后我也醒来一次,林林拿腿夹住我,同样迷糊着命令我:“不准你动。”实在是睡撑了,才揉着涨痛的脑袋,顺着墙壁坐起来。感觉这一觉,直接睡回了旧石器时代。
林林先是问我:“几点了?”过了约摸一刻钟,她清醒些了,竖起脑袋摇我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问:“哪一天了呀这是?”
她竖起脑袋的样子,很像一只鸵鸟。
我这才发现,她在我睡后,把我们这个双人间里的另一张床和我睡的床拼成了一张大床。
在这32小时里,我做了好几个梦,其中一个梦见了自己死后的情形:
灵魂趴在地上,有一股很踏实的力量在下面托着我。忽然开始漂浮,漂在了空中。既不饿也不渴,既不亢奋也不疲倦,既不望乡也不念旧,我认为我应该要难过要悲怆,事实上却处于难得的平静中。在赤道上空绕地球漂了三圈后,开始向宇宙深处漂去。眼瞅着地球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后消失。我再也看不见我以前看见过的人了,眼前——如果确实是我眼睛所看见的——只剩下发黑的深蓝。无法确认是否仍在漂来漂去,抑或早就处于永恒的静止中了。
10.
想象力还是被局限了。
原来死也是一种憧憬。
可以今夜,可以明年,甚至可以下个世纪,各种年龄,各种契机。
我很小就知道我“会死”,但从没发现我居然还“可以死”。
前者是等死而生,后者是向死而生。
前者是看到遥远的一个点,然后慢慢等,慢慢等,等到那个点;后者是一点点游过去,一直游到那个点。
死确实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在众人的注视中死去,死完后还要躺在注视中,被众人观赏被别人议论,我本质上还是个害羞的人。
怎么也想不出一种可以让我不害羞地死去的方式,所以万万不能死。
估计跟我持同样想法的人还很多,如果死亡只是干干净净的瞬间消失,估计这个地球会少很多人。
我使劲抱住林林。
我一遍一遍地喊着林林的名字,林林也一遍一遍地回答我,她从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重复着喊她,因为她喜欢我这样喊她。
“林林。”
“嗯。”
“林林。”
“嗯。”
“林林林林。”
“嗯嗯。”
“林林林林林林林林……”
“嗯嗯嗯嗯……”
11.
红茶馆。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林林靠在我身上看时尚杂志,时不时指着某款衣服,拱起身子问我:“这件适不适合我?”
门推开了,进来一对孔雀般的男女。女的用手扇来扇去:“谁呀这是?搞得这么大的烟味。”接下来是一阵夸张的咳嗽声。男的问:“要不换个地方?”女的皱着眉头说:“走吧走吧,讨厌死了。”
我看了看林林,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杂志。
这种人,的确不值得林林看他们一眼。
12.
睡觉睡累了就睡林林或者被林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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