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1-17
明朝中叶,北有鞑靼入侵,沿海倭寇横行,朝廷暗潮汹涌,大小帮派群雄割据,平静的江湖风波再起。
退隐江湖多年的武林世家子弟,隐去真名化名吴二,独闯江湖初露锋芒。吴二为报太平镖局掌门司徒铮的恩,一路护镖,不料意外得罪江南如意门,被如意门少门主卓清涤引入圈套捣毁神秘组织“一窝蜂”。两个历练尚浅的少年人一路相互扶持,在吴二叔叔“传灯少爷”的帮助下,死里逃生,最终击败“一窝蜂”,结束烟雨江南之行。
恩人司徒铮离奇死亡,吴二为报仇来到边塞灵州城,受托于“狼捕”徐敬棠,卧底在神秘组织“暴风眼”,一计“驱虎吞狼”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吴二北上来到长白雪山,结缘凌琳。少年初识情滋味,吴二为帮凌琳复仇而陷入与“虎啸阁”的斗争中,却发现落入心爱姑娘的精心圈套,怒毁代王的“六辰彩虹石”。凌琳任务失败返回组织受罚,不辞而别。然而阴谋和算计后,真心假意已难辨。
边关战火突起,为了凌琳和家国大义,吴二护送钦差以完成朝廷结盟,却遭遇到了平生劲敌——来历成谜的“夜叉”。生死相斗中,吴二知悉了朝廷隐瞒的惊天秘密。山麓间危机四伏,情关也难过,吴二解得了迷局,却终与凌琳缘断。
代王因“六辰彩虹石”被毁而耿耿于怀,为报复吴二而绑了吴二表妹龙绮儿。吴二智闯好客山庄,使出金蝉脱壳,巧赢与小王爷的赌约,最终救下龙绮儿。
几番江湖行,吴二声名日盛,为家国大义护送公主出塞和亲,不料却再一次陷入阴谋之中。
为寻江湖真相,少年吴二踏征程,赴沙场,走情关,高歌沽酒,策马天涯!他的家族身世被逐渐揭开,一场乱世纷争缓缓拉开序幕……
马大志
辽宁人,生于八〇(不是后),《武侠故事》杂志社主力作家,投身写作多年,先后发表逾百万字中短篇武侠小说,并出版都市题材小说多部。作品承古龙遗风,行文严谨,语言古朴,侠义干云,傲骨铮铮,深受广大武侠小说读者的喜爱,被誉为“辽西少侠”。
故事以明朝中叶为背景,却又不拘泥于正史,巧妙地将故事与历史完美融合,既未架空历史,更不架空文化。
身世神秘的吴二横空出世,身披家国大义,绕指儿女情长,凭借机敏睿智、武艺高强,闯江湖,赴沙场,走情关,高歌沽酒,策马天涯,展现一代侠少成长历程,于刀光剑影之中识破人性百态,于惊涛骇浪之巅犹做弄潮之戏,足以勾起读者年少轻狂时对游侠豪客的崇拜回忆。
历历传奇遗世,谁言英雄易老,江湖弱水三千重起轩然大波。
三岔口
暴风眼
凤凰游
夜叉夭
边风烈
雷霆怒
蝴蝶楼又做起了夏季生意,今日是第一天。漂泊关外的贩夫走卒各个像嗜血的苍蝇闻风而至,歌舞升平喧嚣更胜往日,烈酒和赌案之间的快乐永无休止,粉蝶儿连惜月晌前一直在笑脸迎客,午后却不见了踪影,据说是有贵客来访。
这贵客已到了蝴蝶密穴之中,正端坐在那把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一顶拉低的宽大斗笠遮住脸面。外面脚步声响,连惜月擎着盏烛台款步而至。棚顶夜明珠光华四溢照耀明亮,连惜月复又吹灭烛火抛落一旁,跷起二郎腿斜卧在瑶床之上,口中沉声道:“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完,你还来做甚?”
那人闻言嗔道:“你的禁药能卖进边关大营谋取暴利全凭我的指引,这么快就不认人了?”连惜月轻蔑一笑道:“徐大捕头如今名利双收功绩赫赫,怕是又要加官晋爵了,难不成还对我这残花败柳留有旧情?”
那人哈哈一笑,伸手摘下头顶斗笠露出真面目,正是狼捕头徐敬棠。他笑道:“徐某近日确是要提任刑部侍郎,可谓官运得意,唯独身边少一个贤内助,有道是旧情难舍,惜月莫不如遣散了蝴蝶楼与我一同上任,荣华富贵安享天年总好过你在这边荒之地孤苦经营吧?”
连惜月微一动容,旋即又冷笑道:“徐侍郎好大的胃口,你私创暴风眼敛财无数,如今又觊觎起我这点家财了?”
“啪”的一声,徐敬棠已拍案而起,目睁睚眦地怒道,“谁告诉你暴风眼为我所创?你还知道些什么?”
连惜月哼道:“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操纵,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可惜月不是初涉江湖的毛头小子,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心知肚明,总好过那姓吴的小子至死还是个糊涂鬼。”
徐敬棠缓缓坐回椅子,粲笑道:“原来连老板是心疼自己的小情人,只可惜他已与蛇山的人一同死在乱军之中,尸首我也亲自查验过了。整盘计划中只有你还活着,我本一片至诚而来,惜月可不要辜负了。”后一句已带出了威胁的意味。
连惜月冷笑道:“该死的都死了你却还留着我,想必是我这点家财还能在你的仕途上有大用场,你此番前来既要劫财又要灭口,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徐敬棠依旧安坐着,音色转冷地道:“我知道你那床上有机关,可再厉害的机关也奈何不了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财产,否则我大刑逼供的手段还没人受得住呢!”言谈至此他终于默认了真相,脸上狰狞毕露。
可连惜月竟丝毫不惧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满床翻滚,一面笑一面拍打床头道:“他既已供认不讳你还不出来?莫非也想探出老娘的钱财?”却听床下有人轻叹一声道:“女人为何总是沉不住气呢?”话音落定果有一人从瑶床的暗阁中钻出,双眼如刀怒视着徐敬棠。
徐敬棠啊的惊呼出声,颤声道:“吴二?你究竟是人是鬼?”来人正是吴二,剑眉倒竖满面杀机,身上竟穿着素白的孝服,头扎的孝带用朱砂点了红,他冷笑道:“你自然希望我是鬼,我却希望你是人,可你偏偏是头禽兽!”他回身瞥了连惜月一眼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还是先出去,稍后我会给你解药的。”
徐敬棠着实受惊不轻,木讷半晌才稳住神智,疑道:“你怎么可能突出重围,那具尸体又是谁?”吴二道:“那不过是蛇山的一个小卒,被我毁去面目换了衣衫蒙混你的,你自诩计划天衣无缝更兼当时得意忘形自然不会细查。”徐敬棠又问:“那你又如何脱身的?”
吴二傲然道:“我曾诓骗蛇王说自己身怀‘通灵心眼’绝技,能瞽目识途找到暴风眼的密室入口,才诱得他钻进你的圈套,其实‘通灵心眼’这门功夫我九岁时便已略窥蹊径,而今更是运用纯熟,那间密室我进过一次后便已知道入口所在了。”
徐敬棠惊得目瞪口呆,道:“所以当时乱军之中你是躲到密室之中了?”吴二点头道:“直通密室的暗道多达十几条,我至少知道其中的三条,等进了密室我轻易便发现了轿子里的秘密。三顶轿子空空如也,唯独摆着三双靴子却是为何?能调动重兵围剿江湖贼寇的人似乎只有你,可你居然不顾我的生死草草下令又是为何?想到此节,我将在灵州城与你会面以来的遭遇细细推敲一番,竟发现其中疑点重重,这才猜到原来你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人!”
徐敬棠皱了皱眉道:“我倒想听听何来的疑点重重?”吴二娓娓地道:“我初到蝴蝶楼便赶上‘蛇牙扇’聂青率众前来,这固然可以算作一次巧合,却为连老板收留我找足借口,接下来再将我保荐给暴风眼便顺理成章了。但这绝不是巧合,蛇山是听了快马刘七的招供才赶奔蝴蝶楼,我则是受你指使在同一天赶到,刘七是连老板的人,连老板是暴风眼的人,这些条理之间是否有些关联呢?”他见徐敬棠不置可否,便继续道,“我入赘暴风眼见到的只有上官岐,几位当家人都躲在轿子里。可当我在乱军之中躲进密室发现那三双靴子时,忽然有了头绪,既然人不在为何要把靴子留下,除非……”
徐敬棠接口道:“除非轿子里从来就没有人,可那几个说话的声音又从何而来呢?”吴二淡淡一笑道:“旋即我想到了上官岐,此君亦是不露真容,白银面具上连个呼吸气孔也不留,身子也裹在一袭肥大的黑袍里是想遮掩什么吗?这小小密室居然巧设回音机栝,再加上那几位当家人话音含糊不甚真切,于是我揣测一直以来都是上官岐在唱独角戏,想必是他精通口技能模仿多个声音,故弄玄虚掩人耳目而已。”
徐敬棠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呢?”吴二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我与上官岐交过手,他内功深厚招式却凌乱得很,南拳北腿杂而不精似乎是在隐瞒真实的武功路数,难道是怕我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个上官岐很可能就是你!”
徐敬棠浑身一凛,凝视吴二半晌,忽然笑道:“我若是上官岐对于你入赘暴风眼正求之不得,何必还要有意刁难?灭绝蛇山的计策是你与上官岐所定,眼见大功将成为何还要调重兵围剿?”
吴二截口道:“只因你从不敢小觑我,所有关节都是为了让我确信暴风眼的神秘与真实。更何况你还要借我之手除去蛇山,好在你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他顿了一下又道,“你原本应该还有个更周全的计划,只不过我节外生枝博取了蛇山的信任,为你省了许多周折,这才引了大队兵马想一举全歼,向上禀报时则可称作暴风眼与蛇山火并,两败俱伤时被你一石二鸟,这样的功绩说出去岂非更荣耀些?哼,如今蛇山与暴风眼都已覆灭,唯独还有连老板略知内情,我料定你绝不会留下这个污点,故此才早早赶到蝴蝶楼,先以自制的毒药胁迫住连老板,再向她道破玄机后便一直候在这里,今天终于等到你来了。”
“我还是低估了你!”徐敬棠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娓娓地道,“当年苗疆黑白苗火并时我正在附近公干,便趁机窃了几味炼药秘方,回来一手创建了暴风眼,初时只炼些迷魂助兴的迷药,谋些私利打点仕途。可后来朝中重臣愈发贪婪,不得以才炼制剧毒卖与江湖中。如今万事俱备,只缺两件大功助我徒步青云,这才定下此计请你襄助。”他言辞恳切地道,“我对吴兄弟确有不义之处,万幸的是兄弟吉人天相,还请莫要计较了!”说完一躬扫地算作赔礼了。
吴二放声狂笑道:“你推脱得倒轻巧,可你莫非忘了司徒老当家是怎么死的?”
徐敬棠愣了一下,连忙道:“司徒老兄确是中毒身亡,可江湖中下毒的行家不计其数,或许还是蛇山卖出的暗货,我与老当家交情莫逆,此事与我绝无干系!”
吴二强压怒火恨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巧舌如簧,我那老恩公宅心仁厚,从不肯将事做绝,与黑道上的朋友多有交情,保镖数十年却并无仇家,更兼其行事谨慎岂会轻易中毒?必定是与他相熟的人下的毒手,而能得他信任的人原本不多,你似乎正是其中之一。”吴二语露杀机地道,“你想靠我唱一出好戏又怕遭拒绝,便谋害老当家的激我入瓮,好狠毒的手段啊!”
徐敬棠沉默了半晌,这才想通吴二之所以一身孝服出现,原来是为了给司徒铮报仇,他忽然阴森一笑道:“你的聪明让我不忍杀你,又让我不得不杀你,亮出你的晓风针,善恶成败咱们兵器上见!”说着哗啦一声抖出狼头锁。
吴二轻蔑一笑道:“你不配与我公平一战,还是先将内息凝聚在丹田试一下。”
“少故弄玄虚,你以为能走得掉吗?”徐敬棠嘴上虽这样说,却忍不住将内息运在丹田凝成气劲,然而他忽然惨叫了一声,“扑通”跪坐在地上,冷汗涔涔地从额角淌下,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受万把钢刀搅动剧痛难忍。
吴二俯身从地上拾起方才连惜月丢下的烛台,冷笑道:“我虽不屑于用毒却并非不懂用毒,此毒名唤‘欲火天罚’, 遇火即散无色无味,比之苗疆秘毒有过之而无不及,中者如受乱刃刮割,需痛上六个对时才会呕血惨死,如此残忍的死法是为了祭奠老恩公和所有死在你剧毒之上的无辜性命。以你的内力或许还能撑久一点,我不妨拭目相待了。”说完搬过椅子坐在徐敬棠面前,眼神迷离不知是怒是恨。
徐敬棠咆哮一声向吴二扑去,可他忽然发现身子竟然重如泰山,重重地跌倒在地抽搐成一团,惨碧色的血正从七窍之中潺潺地渗出……
夜色如墨,繁星满天,终日肆虐的风沙忽然平静下来,蝴蝶楼外一片死寂,今日的生意早早便收了场。
吴二从连惜月手中接过骏马的缰绳,将手中一个滴血的包裹搭上马背,忽然回身涩笑道:“我逼你服下的不过是舒筋活血的寻常丹药,绝无害你之心。”
连惜月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要去哪儿?”吴二道:“我带上徐敬棠的人头自是要回金陵拜祭老恩公的亡灵,当家的殒身镖局必定大乱,恐怕我需重掌太平镖局的大旗了。”他望了望大漠深处猛地翻身上马,轻叹道,“江湖冷血无情,此番又赐给我一身凶戾的煞气,看来我也只是个俗人。连老板劫后余生还请好自为之,今后莫要售卖那恶药害人了。”语毕催马而出踏起满地黄沙,眨眼间已隐没在浓浓夜色之中。
连惜月目送他远去,忽然喃喃地道:“江湖即人心,你尚不能免俗我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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