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2-19
晚清帝国风云系列,是关河五十州近代历史写作的重磅作品。本系列参阅了国内外丰富的史料,运用多重的观察视角,深入地理解历史现场各方的立场,和他们真实人性底色和认知逻辑,试图重新梳理近代史发展脉络,再现一个真实可感的晩清,解读历史的多样可能性。
火烧圆明园作为第二次鸦片战争的一个标志性事件,给所有中国人的内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创痛。而清帝国的南方,以曾国藩为首的湘军对太平军的决战在即,清帝国如何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历史还能再给它机会吗?
本书以火烧圆明园事件为切入点,将晚清帝国风雨飘摇的历史画面徐徐展开,对咸丰帝、曾国藩、胡林翼、李鸿章、洪秀全、李秀成、巴夏礼、华尔……诸多历史人物进行深入人性底色的刻画与描摹;这里有风云人物成长与折戟,有朝堂政治的诡谲波澜,有战场上的玄黄带血,有对外博弈中清政府的进退失据,有人性的闪光、懦弱与复杂,也有对火烧圆明园之谜等诸多历史迷误的辨正与思考。
著名军事纪实文学作家,专注于中国近现代史研究领域;代表作有《一寸河山一寸血》《战神粟裕》《彭大将军》《谋帅刘伯承》《虎部队》《中原大战》《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民国总理段祺瑞》《张作霖大传》等;今日头条的签约作者,开设的历史自媒体栏目阅读量近亿计。
第一章 天下兵将只靠湖南
鲍超练兵颇有一套。有的营排兵布阵时,是以低级武官和新兵驱前,高级将领率强兵督后,鲍超反其道而行之,他把级别高些的营官全都安排在队伍的最前列。太平军老远一看这些人的衣服,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于是常常集中力量予以攻击。营官们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必然要挑选和训练精兵随其左右,这样鲍超都不用自己过分操心练兵的事,营官们会自觉自愿地去做。
第二章 做一分算一分,在一日撑一日
李鸿章秉性高傲,一生很少把别人放在眼里,但他最佩服曾国藩,开口必称“我老师”,敬如神人一般。很多年后,他还告诉曾国藩的孙女婿吴永:“你太丈人文正公(曾国藩)是我老师,你可惜未曾见着。我老师那真是大人先生,现在这些大人先生,简直都是秕糠,我一扫而空之!”
第三章 从未见过如此有胆魄的人
郭嵩焘做事的原则是“循理”,他认为对西洋各国也适用这一原则。所谓“循理”,就是讲道理,放到外交领域就是要遵循通行的规则。他对僧格林沁说,打不是不可以,但打之前一定不要破坏外交规则,这样万一仗打胜了,可以让对方心服口报,免除后患,就算打败了,自己也堂堂正正,不会输理。僧格林沁是坚决的主战派,而且那时正想施计挫败对方,他认为郭嵩焘不过是书生之见,根本听不进他的意见。
第四章 一只紧紧抓住它的痉挛的手
就连宫中嫔妃都有人表示了异议,这个提出异议的嫔妃就是咸丰长子的生母、懿贵妃叶赫那拉氏。在北巡这件事上,那拉氏表现得比自己的丈夫更勇敢,她力主咸丰留在京城:“皇上在京,可以镇摄一切,圣驾若行,则宗庙无主,恐为夷人践蹈。”那拉氏也懂得一点历史,她引用东周时期周平王东迁,“天子蒙尘,永为后世蒙羞”的典故,说咸丰如果要弃京城而去,也会因此承受同样的羞辱。
第五章 撑起两根穷骨头
曾国荃诚然不是弱将,但吉字营是弱兵这一事实却无法遮掩。以弱兵围城,怕就怕外围敌援兵过于强大,连阻援部队都挡不住,结果来个反包围,把他们给困在城下,江南大营两次被太平军击破于南京城下,便足可为前车之鉴。曾国荃在攻城时不可能完全没有这种心理阴影,胡林翼教给他的方法是要学会“懵懂”。
“懵懂”者,迷糊也。胡林翼的意思是说要做大事不能瞻前顾后,适当迷糊一下是必要的,否则就什么事都干不成,“天下人,惟懵懂足以成事”。
第六章 胜天半子
曾国荃的性格与曾国藩相比,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之处是曾国荃也有超人的意志和毅力,遇到艰难险阻,能够坚持到底。不同之处是曾国荃在指挥作战时比乃兄更坚决更大胆,颇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蛮劲。
曾国荃参加安庆战役时,四十岁还不到,身上充满着“胜天半子”式的蛮劲,哪里甘心功败垂成。太平军发狠,他也发狠。
第七章 非重用汉人不可
咸丰生前,肃顺能够说服他授曾国藩以江督,是一件具有着标志性意义的大事,因为曾国藩曾是咸丰最不信任的汉臣,如果连曾国藩都能够出任督抚,兼掌军政两权,其他湘军将领继续出任督抚也就不难了。咸丰驾崩后,朝政由肃顺等八大臣执掌,肃顺大权在握,用全面依靠,代替了过去对于汉臣使用、限制的旧有方针。
湘将的擢升也由此被推向了一个高潮。
第八章 至为关键的几个月
为什么湖南人能当兵打仗,几个邻省的人就不行呢?细究起来,这与当地风气大有关联。湖南民风之强悍,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当初太平军进入湖南而湘军尚未建立时,境内民众便立刻自发分化为壁垒分明的两派,一派投入太平军,一派成为结堡自守的民团,这两派立场完全不同,但都毫不迟疑地与对方誓死争斗。这种民风,在当时的湖南各地少有例外。
第九章 除了拼命就是更拼命
作为天国领袖,洪秀全不但治国无方,而且驭将无能。关键时候,他那种对于李秀成既要戒备防范,又急于利用的心态都分分秒秒地写在脸上,可以这样说,他连怎么拿好话哄住部下都不会。
李秀成非常郁闷,不由摇头叹息:“京中五王十将,有众二十万,不能自卫,非要调疲于奔命之师解围,这是自杀!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第十章 愤怒而又绝望的嘶喊
杀降事件发生后,戈登二话不说,先宣布和程学启断交,接着又盯上了李鸿章。
湘淮军中传闻,戈登天天拿着手枪到军官去李鸿章,想要杀死他,李鸿章避而不见,于是戈登便率常胜军绝尘而去。还有人说,李鸿章的部下幕僚预先得知戈登要杀他,向李鸿章进行报告并为之筹画,问是否要先发制人,把戈登抓起来。李鸿章长叹一声道:“我自己不修德行,乃至招来了外界的怨尤。洋人刚直豪爽,随他去吧,我不怕。”
戈登听到李鸿章的这番话后,隐隐然对其心悦诚服。
第四章 一只紧紧抓住它的痉挛的手
中国明清两朝均定都于北京不是没有缘由,此地向南可居高临下,俯瞰中原,向北可依据燕山山脉,防御漠北的游牧民族。后者是古代中原王朝的大患,所以在城防设计上,北京历来都更偏重于向北的防御,相比之下,东南方向一马平川,易攻难守,是其防御链中最薄弱的软腹部。
这是冷兵器时代大陆战略思维的必然结果。历朝历代的皇帝,包括康熙、雍正、乾隆这样的雄主,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中华帝国最强大、最凶恶的敌人,竟然不是来自于北方大漠,而是来自于东南海上!
其实早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国防中的这一重大缺陷已经暴露无遗,道咸年间的君臣们也不是不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有能力纠正又是另外一回事。事实上,它和清帝国在兵力部署、军事体制、后勤保障等方面的根本性积弊一样,要在短期内予以改善,其困难程度都超出想像。就比如,你们觉得定都北京不适于防卫,难道迁都?可是北京仅仅作为清帝国的都城就已有两百多年历史,零零碎碎尽在于兹,哪里是说迁就可以迁的!
既然一时改变不了,大家便唯有面对现实。现实情况是谁若取得了大沽和天津,谁就可以随时兵临北京城下——从天津至北京,沿途几乎没有任何地理屏护。
只有明白了这一点,你才会懂得英法联军将向通州进军的消息,在心理上将可能对咸丰君臣造成多大的冲击。
巡幸木兰
在紧急奏报中,桂良认为事到如今,只有答应英法两国的条件,才能阻止英法联军开往京城,为此恳求给予他谈判中的便宜行事之权
咸丰对于决战的信心本就不足,桂良的奏报让他更加心慌意乱。他忙指示桂良继续和英法谈判,尽力使和谈不致骤然决裂,但对于桂良的请求,他却没有给予允准。
不允准,是还寄望于奇迹发生,但其实就连咸丰自己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他又另外任命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为钦差大臣,授权二人到通州重开谈判。载、穆临走前,咸丰面授机宜,他将英法提出的条件分成三类,第一类可以答应,第二类用于讨价还价,让载、穆可许则许,不必请旨,第三类属“万难允许之条”,载、穆如果正好碰上,须一面发报,一面通知僧格林沁督兵作战。
9月9日是英法联军声称要向通州进军的日子。咸丰宣布自己将御驾亲征,直抵通州,他在上谕说:“朕看完奏报(即桂良的紧急奏报)真是愤怒极了!朕为了使京城附近的百姓免受荼毒,不得已才勉强同意抚局,不料该夷(英法联军)屡次肆意要挟,如今逼得我们不决战都不行了。”
看样子,似乎咸丰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决心。可是紧接着他又下发了一件僧格林沁送来的密折,令王公大臣们阅看后迅速定议,而就是皇帝对这份密折的态度,暴露出了他真实的内心。
僧格林沁的密折是请咸丰“巡幸木兰”,也就是到远离京城的热河去打猎!
明眼人都能看出,打猎是假,让皇帝早点找个安全的地方猫着才是真。这时通州于京城的关系,犹如大沽炮台于天津,而僧王虽表示将在通州“奋力截击”英法联军,但显然也已不像战争刚开始那样信心十足,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怕身后的皇帝成为自己的心理负担,与其这样,倒不如让皇帝暂避锋芒,以免所部与敌人交战时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臣是臣的想法,君却应该有君所持有的立场。试想一下,如果咸丰真的已打算破釜成舟,又何必画蛇添足似地把密折拿出来?他完全可以像过去对待僧格林沁的“泣血折”那样,“留中不发”,锁到自己的抽屉里去啊!
大家由此都窥破了皇帝的心思,即他既不甘于“抚”,但又不敢战,他不是在战与抚之间犹豫,就是在战与逃之间摇摆不定。所谓御驾亲征,不过是“巡幸木兰”的乔饰之辞,就算是前几天发出的那些慷慨激昂的朱谕,如今也只有用优柔寡断、色厉内荏来加以解释了。
看完密折,除端华、肃顺等少数几个皇帝近臣兼主和派极力赞同,请求明示百官和准备前往热河的御轿御车外,其余王公大臣大多表示反对,他们希望咸丰能即日由圆明园回宫,以安人心,当然他们也同时反对咸丰亲征通州。
就在群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之际,侍郎毕道远忽然说道:“从古国君守社稷,断无远出之理!”
众人心里都明白,但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揭开的一层薄纱就这样被捅破了。咸丰让王公大臣们讨论原本也不过是形式主义走过场,但毕道远此言一出,逼着他不得不敞开天窗说亮话:“尔等所言固然有理,然而假使夷匪(英法联军)入城,将置联于何地?”
包括毕道远在内,全都哑巴了。他们多为文臣,引经据典是拿手好劝,可是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有我在,绝不让一个夷匪入城”之类的豪言呢?
咸丰又问团防大臣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准备,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再问:“京城兵力及布局足以坚守否?”群臣中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咸丰的提问无疑是给端华等人撑了腰,他们立即将了反对者一军:“(京城)既已毫无可守,如何请车驾还宫?”
见此情景,原来并不支持咸丰“巡幸木兰”的吏部尚书陈孚恩也附议道:“宜为皇上筹一条路才是。”言下之意,我们既守不住京师,又保不了皇上,难道真让皇上坐在京城里等死?
反对者确实想不出什么能够挽救大局的良策,众人除了一个劲地叹息,就是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
咸丰以为已经镇住了大臣,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大臣们居然又卷图重来——大学士贾桢领衔启奏,把反对咸丰亲征和“巡幸木兰”的理由全都明明白白地总结了一遍。
杀手锏
北宋时,辽军兵临澶州(也称澶渊)城下,宰相寇准力排众议,请宋真宗御驾亲征,士气大振的宋军终于守住澶州,挡住了辽军的进攻,时称澶渊之战。贾桢将咸丰的亲征与澶渊之战做对比,认为通州无澶州无之险固,此时亦无寇准可恃,所以亲征就算了,“断不可轻于一试”。
至于“巡幸木兰”,贾桢说热河乃是一片旷野之地,打起仗来连个遮蔽物都不易找到,哪里及得上京师警卫森严,拱卫周密?如果京师都不足守,热河不是更守不住吗?
贾桢不但继续举着毕道远的矛枪朝咸丰冲过来,说他是以移驾为名,行逃避之实,甚至话里还含有了讽刺意味:你以为逃到热河就行吗?“夷人”就不能杀到热河去,把你给捉住?
咸丰又羞又愤,干脆也不装模作样地要群臣讨论了,直接下发朱谕:“巡幸之举,朕志已决,此时尚可从缓。”巡幸的事,我想好了,不是可不可以去,是一定要去,不过我也不急,还可以缓一缓再说。
皇帝放话北巡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廷。有人听到后把大腿一拍,说难怪,自夷人(英法联军)登陆北塘前后起,我就看到荧惑星犯南斗了!
荧惑星即林则徐在鸦片战争后看到的“赤星”(火星),由于其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故又称“荧惑星”。据说,如果荧惑星冲犯了南斗星宿,不但会发生死亡和战乱,而且连皇帝也要倒霉,典型的说法是“荧惑南斗,天子下殿走”。
宫廷传出的消息无疑令占验家的预测得到了某种验证。京城之中顿时乱成一团,不管是官员还是普通老百姓,首先想到的是皇上都要跑,为什么我们还不跑,难道留在城中等死不成?
由于车马都被集中起来,准备用于咸丰跑路,大多数人只能步行逃命,其混乱状况比七年前听闻太平军即将打到北京时还要严重。眼见英法联军未到,城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群臣纷纷犯颜直谏,请咸丰收回成命,有的话说得颇为尖刻刺耳,完全可以视为唐突无礼、无视纲常的表现。
如果放在以前,如此不顾忌讳的大臣极有可能人头落地,流放边疆或送到宁古塔为奴都算是轻的。可现在不同了,自从“巡幸木兰”的面纱被无情揭开后,咸丰好象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里里外外都被别人看得透透的,他确实无话可以反驳,更不用说对直言的大臣追加处分了。
皇帝的威信一落千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充愣,将上疏全部“留中不报”,但这反而进一步激发了大臣们的勇气。1860年9月11日,群臣再次会衔上疏,这次他们使上了杀手锏。
五代十国时期,后唐大将石敬瑭向契丹求援,并在契丹援助下灭掉后唐,自己做了皇帝。到了宋代有靖康之难,徽、钦二帝被掳掠北上,金人又将张邦昌推到前面做了皇帝。
群臣在上疏中将这些例子举出来,分析说咸丰北巡后,英法需要找到政权满足他们的要求,必然会另立一人做皇帝,就犹如历史上契丹立石敬瑭、金人立张邦昌一样,到时不仅咸丰自己的皇位不保,就是大清帝国两百多年的基业亦将毁于一旦,“皇上何以对列圣在天之灵乎?”
大臣们的这些奏疏不但是讲历史,更是在影射现实。那年咸丰与恭亲王奕��兄弟失和,奕��被逐出军机处后遭到闲置,从此郁郁不得志。前往天津谈判的桂良是奕��的岳父,这些大臣充分发挥想像力,把桂良、奕��和额尔金联系起来,认为额尔金以咸丰违约失信为由,有乘胜将咸丰赶下皇位,令奕��继之的意图,而奕��也很可能成为石敬瑭、张邦昌的翻版。
除了会衔上疏外,工部尚书彭蕴章、大理寺少卿潘祖荫分别单衔上奏,语调一个比一个激烈,不是“国君死社稷,上欲何往?”,就是“上何以面对祖宗?何以面对臣民?”他们还要求咸丰当机立断,将“误国诸臣”予以罢斥。所谓“误国诸臣”,暗指的是载垣、端华、肃顺,三人乃咸丰身边的当红炸子鸡,而且又都是主和派。
咸丰或许并不认为肃顺这些人是“误国诸臣”,但他却无法回避自己和奕��的那种敏感关系,大臣们的奏疏犹如掷出的标枪一样,直击其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块靶心。
这时京城已成立了由惠亲王绵愉主持的五城团防局,胜保自河南被召回京,负责指挥支援僧格林沁和保卫京师的预备部队。胜保也上疏力谏,劝咸丰不要被身边的“奸臣”所误,从而辜负天下臣民的期望。
就连宫中嫔妃都有人表示了异议,这个提出异议的嫔妃就是咸丰长子的生母、懿贵妃叶赫那拉氏。那拉氏聪明伶俐,且深得咸丰宠爱,有时咸丰感到精力不济,就口授谕旨并让其代笔批阅奏章,其间也允许她发表一些意见,以备自己参考。在北巡这件事上,那拉氏表现得比自己的丈夫更勇敢,她力主咸丰留在京城:“皇上在京,可以镇摄一切,圣驾若行,则宗庙无主,恐为夷人践蹈。”那拉氏也懂得一点历史,她引用东周时期周平王东迁,“天子蒙尘,永为后世蒙羞”的典故,说咸丰如果要弃京城而去,也会因此承受同样的羞辱。
见身边周围全是一片反对之声,咸丰实在招架不住,只好改口说为鼓励人心,他决定亲率劲旅在京北坐镇,并且还故作轻松地来了一句:“不满万之夷兵,何患不能歼灭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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