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4-12-23
两人见面是在宫殿大厅里举行的某场令人不舒服的晚宴上。大厅里摆了十几张餐桌,有上百名仆人走来走去,室内四处回荡着各种杂乱的声响。伊芙吉妮亚坐在布瑞奥妮对面,布瑞奥妮身边则是位年老的贵族,酒喝得太多,还总是低头望向她的裙摆。晚宴进行到后半段,这位贵族从椅子上掉了下去,有在仆人的搀扶下才站起来。看着这位男爵摇摇晃晃地离席就寝,布瑞奥妮对面的黑发姑娘向她俯过身来,维持着严肃的表情说:“我们这些乡下人可得好好向这些特希斯绅士学习才行。”布瑞奥妮笑得差点被一片面包噎住。她们的友情就此开始了。
伊芙吉妮亚是来宫廷学习的,也确实学会了要如何观察倾听身边发生的一切。她就是坊间流言和有趣评价的源泉,对人的态度几乎和巴瑞克一样务实。伊芙吉妮亚自己也是宫廷中的局外人,不是因为她的出身——她的出身很好——而是因为她的智慧。希安并不看重女性的智慧,特别是那些年轻漂亮到不需要头脑的。这里有句俗语:智慧是为有野心的男人和难看的女人而准备的。
在某些地方,希安比家乡更加开放,女性的着装总是露出更多肌肤,男性也比南境的大臣露出更多的大腿部分。但在其他一些地方,相反更保守,可能是由于当地强烈的三神教影响。三神教的著名教堂就坐落在特希斯中心的一座石山上,里面的群塔比广堂宫还要高。教堂的影响无处不在。所有人都穿着三曲枝图案的服饰,基本每三天就有个宗教节日。埃南德国王左手边总有安娜卡夫人作陪,右手边则时刻跟随着三神教最得力的教士,费蒙大主教。有人说,费蒙的话传进三神教主耳朵里的速度比三神兄弟还快。
“如果你想在这里有所作为,殿下,”某天伊芙吉妮亚在布瑞奥妮的房间里对她说,“就得获取大主教的支持。他们都说,三神教主基本会听从大主教的意见。也许他能帮你夺回王国!”和广堂宫里的其他人一样,伊芙吉妮亚对布瑞奥妮的处境多少有所了解。公主被他人从自己国家里驱逐出境可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即便在特希斯这样庞大而重要的城市里也很少听说。
布瑞奥妮心里一惊:这是想要利用她吗?伊芙吉妮亚会把她的回答报告给安娜卡吗?“我相信费蒙大主教还有很多重要工作可做。”她小心地说,“我会等待埃南德国王做出决定,打算如何处理南境。我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伊芙吉妮亚耸耸肩:“这样也好,殿下,你也不是大主教会感兴趣的那种人。他们说费蒙只在乎三种人:有着美丽声音的男孩,有着大把金钱的老女人,还有三神教主。”
“可是,伊芙,只有一个三神教主,不能说是一种人!”布瑞奥妮笑着反对。
“是啊,所以最后这一类范围狭窄。”伊芙吉妮亚说,“你也不是年轻男孩,虽然我听说你曾经假扮过。所以你最好还是想办法弄到一大笔钱,老奶奶。”
“哦!你啊!”布瑞奥妮冲她扔了个垫子。如果伊芙吉妮亚·艾德索斯是叛徒,至少她很有技巧,而且拥有像她这样有趣的虚假朋友要远远好过孤单一个人。尽管如此,每天晚上,睡在远离故土的特希斯华丽寝宫中,布瑞奥妮·埃顿还是越来越难睡得安稳。
“我听见好几个人提起卡利坎人。”布瑞奥妮说,“卡利坎人是什么?”
几位侍女发出了焦虑的声音,但伊芙吉妮亚不为所动:“你想见见他们吗?我相信你会觉得他们很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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