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2-28
夢醒時見你草燈大人/著
為瞭正義,她行走於黑暗之畔。
愛格首本推理言情小說
五大撲朔迷離的案件——*後的救贖·姑獲鳥的夙願·傀儡的詛咒·染血的神座·生途
懸愛X智鬥X燒腦X推理X熱血X浪漫
他是她苦苦尋覓一生的渴望。從年幼喪父的噩夢中蘇醒,一齊伴隨餘念的,不止是寄人籬下的恐懼,也有當年素不相識卻給予她溫暖的少年。她記得他那雙深邃如海的淺色眼眸,亦記得他身上若即若離的蘭花氣息。此去經年,再相逢,餘念沒能認齣自己心心念念渴求的少年,卻被他的另一重凜冽強勢的性格所吸引。他是她的雇主,邀她一同破解大大小小的怪異懸案,剖析所有掩埋多年的真相。他們也深陷危機四伏的漩渦,一路嚮前,隻求解開睏擾餘念多年的她的父親死亡之謎。餘念逃避這個隨時隨地散發荷爾濛的男人,對他所有的甜言蜜語避之不及,唯恐被他占據一整顆心。隻因這個男人太過於神秘,而她是測謊師,分明能解讀所有謊言,卻唯獨看不穿他的心。不知不覺間,餘念得知這個令她整顆心兵荒馬亂的男人,居然是她追尋多年的夢中情人……她不敢再錯失他,用盡一生的勇氣,把自己的心作為賭注,押上他的賭局。就此,他們相伴而行,以愛為名,互相交付後背,堅守所有愛與希望。餘念,餘念,她是他餘生*的執念。
案件一·最後的救贖若善不能洗滌這個世界,便由惡救贖它。
案件二·姑獲鳥的夙願她有一個傾盡一生也要實現的願望。
案件三·傀儡的詛咒世間最駭人聽聞的事物,就是人心。
案件四·染血的神座我犯下所有罪,隻為愛上一個人。
案件五·生途若是這一路荊棘遍布,願她愛的人長生,由她赴死。
番外
那天大概是二月初,黃山區,多雨。初寒乍暖,四季迴春,山巒淬瞭一片綠色。餘念一路馬不停蹄地跑,身後如同有豺狼猛獸在追。她急紅瞭眼,真覺得眼裏有血在湧動,一個勁兒發燙。她氣喘籲籲,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被冰涼的雨水刺得生疼。得再快一點,再朝前趕。她踉蹌著摔倒在地,等到瞭的時候,她的父親已經跳下樓,被宣布腦死亡。餘念頹然地跪到地上,她想哭,但喉嚨像是被人生生掐住,嘶啞得齣不瞭聲。她咬住下唇,眸光逐漸變冷,變得陌生……這時,有人遞給她一塊手帕,似是貼身之物,碰到她的臉時,還有淡淡蘭花香。她接過瞭,企圖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看清物主的臉。但那人已撐著黑傘,擋住瞭眉目。餘念隻依稀看到瞭他漠然的眼神。那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肩頭瘦削,步伐很急。他穿著深黑西服,像是一道孤孑的影子,與四周景物格格不入。漸行漸遠,漸行漸遠。這個男人融入淅淅瀝瀝的雨中。……
餘念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她喘不上氣來,撫著心髒,急迫地喝瞭一口水。又夢到他瞭。大伯說父親是背地裏藉瞭高利貸,不堪重壓而自殺的。這個懦弱的男人……時隔這麼多年,等她再次迴到黃山區的時候,又夢見瞭父親。餘念腦中有一個荒謬的想法——難道在國外讀書時沒夢到父親,是因為國內的孤魂野鬼無法渡過海關?不然為何她一迴國就夢見瞭他?瞎想什麼呢。她再度閉上眼,這一次想到的卻不是父親,而是那個少年的眼睛——他的眼尾內斂而狹長,眼裏似蘊含星辰大海,陰密,又深不可測。她當時隻是驚鴻一瞥,卻記憶猶新。餘念睡不著,索性起來工作。她是心理學碩士,後成為一名測謊師。這個職業在國內不算熱門,甚至裹著一層神秘的麵紗。但實際上,也就是心理學的研究人員使用測謊儀,或者利用職業技能與殺人犯溝通,瞭解他們的作案心理,編輯成冊,供刑偵組參考工作。餘念不像一般人那樣投身進一個特殊的刑偵隊,而是創建瞭自己的個人工作室,和黃山區公安局簽署瞭長期閤作條約,又私底下接一些價格頗高的小生意。她點開工作郵箱,發現一條陌生的訊息,是一張手寫信的掃描件,用吸墨軟頭鋼筆寫的,字跡清瘦,筆鋒淩厲。上麵寫著——“餘小姐,你好。我想和你的工作室簽一次短期閤約,價格你定。”價格她定?這位客人不怕她獅子大開口嗎?又或者說,他要辦的事十分棘手。餘念迴:“能先問問是什麼事情,我們再談閤同嗎?”“我想知道一名連環殺人犯的犯罪心理。”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她剛想答應,又反應過來:“等一下,請問您所屬的公安局是……”“這是我私人的請求。”她目瞪口呆:“你是指,你抓瞭一個殺人犯,並且將他囚禁在自己傢裏,不打算交給警方嗎?”對方隔瞭好久,纔迴過來一條訊息:“受警方所托,抓住瞭嫌疑人。但我個人感到好奇,所以想在送他去公安局之前,滿足一下好奇心。這樣說,還有什麼不閤理的地方嗎?”還真是夠任性的。餘念接瞭這麼多單子,雇主們有想知道自己妻子有沒有齣軌的,也有想知道手下有沒有中飽私囊的,可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我好奇,所以想問問殺人犯為什麼要殺人,而且還不樂意將嫌疑人交給警方,這算是包庇真凶嗎?不對,也不算。那個人和警方有聯係,應該是在對方默許之下行事的。這個人不管齣於哪方麵的動機,餘念都倍感好奇。她斟酌著,敲下鍵盤:“我工作時,需要包吃包住,而且不經我允許,不許問我任何有關案件進展的事情,三天後,我纔會給你一個結論。這樣可以嗎?”“好的,但我也有條件——如果三天後,您什麼都沒查齣來,那麼不但要償還三天的房租,還要支付所有食物以及使用過的物品的費用。”餘念皺眉,心想這個人夠摳的,但還是瞭然勾唇,胸有成竹地迴道——“沒問題。”她的最高紀錄是一天內讓犯下十起殺人案的凶手如實交代罪行。現在有三天的時限,更不在話下瞭。
然而她在抵達的第一天,就傻眼瞭。這位客人可從沒告訴過她,這個殺人犯是個聾子。隻要他閉上眼,世界不都清靜瞭?這個時候,她臨陣退縮,會不會砸瞭自己的招牌?思及此,餘念穩下心緒,大步流星地走進這間坐落在深山的復式小樓。門口有用人在裁剪樹枝上泛黃的葉片,一見有人,就彬彬有禮地鞠躬,微笑著遞齣一張字條:“歡迎您,餘小姐,瀋先生已恭候多時。”“瀋先生?”她逐字逐句地呢喃,對用人不說話反而寫字感到好奇。再仔細觀察,她就發現這名用人的唇瓣有些怪異,嘴角有縫閤後形成的肉痂,像是受過傷。難道這是個啞巴?不知為何,餘念的後脊有些發涼。這個瀋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是怕用人平日走漏風聲,纔割瞭她的舌頭,抑或僅僅是因為善心大發,給無法言語的殘疾人一個工作的機會?不管是哪種情況,這個男人都格外與眾不同。餘念心裏犯嘀咕,踩著中跟的涼鞋,小心翼翼走進屋裏。現在是傍晚時分,庭院裏傳來婉轉動聽的鋼琴麯。這是RichardClayderman的《夢中的婚禮》,麯調悠揚,適閤休憩。走道上有一張藤椅,上麵躺著一個男人,具體五官,餘念並未看清。齣於禮貌,她低頭斂目站在屋角靜候主人傢的吩咐。時間如白駒過隙,流水般消逝。一分鍾、兩分鍾……過瞭足足一刻鍾,也沒有人與她對話。餘念按捺不住瞭,朝前邁步,卻看見原本一動不動的男人徐徐抬起瞭手——他的膚質很好,白到近乎病態的地步,骨節瘦削、分明,指尖被燈光打上一圈薄薄的光,吸引住她的視綫。男人對她做瞭一個噤聲的動作。餘念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鋼琴麯一直演奏到尾端,徐徐而止。“完整聽完一首音樂傢的作品,是人人都該銘記於心的禮節。”男人說瞭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緩緩起身,從暗處走嚮瞭餘念。餘念點頭緻意:“你好,我是餘念,是前幾天約好的測謊師。”“你好,我叫瀋薄。很高興認識你,餘小姐。”餘念從他的話中快速分析這個男人的性格,得齣結論:他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是“我叫瀋薄”,這說明他為人謙和禮貌,並不冷漠倨傲。而她因為在這一行內成績突齣,所以一時鬆懈就自傲地稱“我是餘念”,覺得所有人都該知道她的名字。從一開始,在待人處事的態度上,她就輸瞭一著。餘念的視綫下移,先落到男人的袖扣上——袖子被挽得一絲不苟,褶皺全無,這說明男人對自己儀錶的要求高到緻命。再往上看,是緊緊扣住窄腰的西服外套,不輕佻,即使在傢也並不隨意。這是一個頗為自律、節製到病態的男人。還有他的眼睛……餘念隻看瞭一眼,突然心生懼意——她最擅長從眼神裏窺讀人心,但這個男人的眼睛幽深不可測,總有種難言的壓迫感,令她喘不過氣來。“你瞭解完瞭嗎?”瀋薄啓唇,言語間雖彬彬有禮,卻疏遠而冷淡。餘念抿唇,尷尬地說:“抱歉,我齣神瞭。”糟瞭,這個男人的敏銳力超乎尋常,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她的目光不過在他身上停滯瞭幾秒,竟然就被看穿瞭心思。“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請餘小姐共用晚餐。”瀋薄頗有時間觀念,卡在晚上六點,整點時分,邀請她。“當然可以,那麼麻煩瀋先生瞭。”“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他語氣溫柔,說話時,嗓音又低又啞,掠過餘念單薄的耳郭。隻是他的話語間,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漠然,與他的名字一樣,薄涼而疏離,拒人於韆裏之外。餘念蹙眉,覺得這一位雇主似乎不大好接觸,但也就三天時間,盡快處理好,盡快走人就是瞭。瀋薄帶她去客廳,親自下廚,用瞭從Firenze(佛羅倫薩)空運過來的T骨牛排,燃好瞭炭,再用小刀精準切割著牛排多餘的肉。餘念彆的不懂,因之前在意大利留過學,對牛排倒是有點瞭解。她微微訝異:“瀋先生,這塊牛排顔色真好。”“這是意大利托斯卡納地區特産的牛,這一塊取自牛的上腰部位,想要烤齣口感最好的三分熟,又得有一個精準的厚度,再搭配上炭火適宜的溫度。”在介紹牛排以及餐具方麵,瀋薄並不吝嗇言辭,偶爾也會主動跟她介紹一下紅酒的來源。他在說這些的時候,餘念思緒飄遠,想到瞭其他方麵——從佛羅倫薩特意空運的T骨牛排,這得多少錢?萬一之後她達不成閤同的要求,豈不是要賠上一大筆食材費?於是,餘念咽瞭一口唾液,淡定自若說:“不過,瀋先生,你有中式的食物嗎?譬如掛麵什麼的,我的要求不多,再給我加個蛋就好瞭。”瀋薄立時停下瞭手裏的動作,側頭,冷眼望嚮她。餘念略心虛,顫聲說:“那要不蛋也不要瞭?”黃澄澄的燈光打在他深邃的眼窩處,更添幾分陰鷙。他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看著餘念,似乎是在怪她……不解風情。餘念與他僵持瞭一會兒,舔舔下唇,險些要屈服瞭。“請。”瀋薄做齣邀請的姿勢,放她通行,意思是允許她彆處開竈,做點彆的吃。餘念熟練地打瞭個蛋,用熱油炒齣蛋花,再放湯,等水沸騰。瀋薄那邊做炭烤牛排的動作也沒停。他在緋紅色的肉上塗滿細鹽、橄欖油,以及未切割過的鬍椒粒,醃製兩分鍾,熬齣一點香味,再用鐵夾置於木炭架上烤製。這樣熏烤並不會使牛排肉質老化,反倒柔嫩多汁,隻是絕對不能超過三分熟,否則會影響口感。餘念不免嘀咕,人果然是雜食動物,獵食的原始野性未褪,聞到這種濃鬱的肉香,唾液就泛濫成災。她強忍住餓感,又不能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吃什麼就找藉口問問:“能不能給我吃一口?”餘念錯開眼,繼續煮自己的麵。瀋薄用餐刀切下一小塊牛排,蘸瞭檸檬汁,遞到餘念唇邊:“餘小姐,我的個人習慣是,用餐時,女士優先。你不介意的話,能幫我嘗一口嗎?”餘念沒客氣,咬住牛排。鮮嫩的腥甜在她的唇齒間炸裂,偶爾還能嘗到一點鬍椒的辛辣,將牛肉最純的肉味完美呈現。“味道很好!”不得不說,味道實在是好。相比之下,她吃的這一碗麵就略顯寡淡素淨瞭。餘念味同嚼蠟,鼻尖嗅著瀋薄那邊傳來的炭烤肉香,一時間悲從中來。她是不是應該自信一點,說吃就吃?飯畢,瀋薄淡淡一笑,補充瞭一句:“餘小姐,忘記和你說瞭。我廚房的餐具從不讓其他人使用,所以你碰過的東西,我都會廢棄,也算入你的使用物件之內。”餘念心尖一顫,哆哆嗦嗦問:“多……多少?”“餐具都是獨傢定製的,價格倒也不算貴,比之前空運過來的牛排大概高瞭一倍。”餘念愣住瞭,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老血悶在心中。這個人果然不是善茬,錶麵溫文爾雅,實際上就是披著楚楚衣冠的笑麵虎。她不敢再和瀋薄杠上瞭,隻問:“瀋先生今晚能給我有關犯罪嫌疑人的檔案嗎?”“好的,我會讓張姨給你送過去。”“還有,在此之前,我想見一見他。”瀋薄不答,但很明顯,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隨即,他長腿一邁,帶她去樓上的房間。餘念想象瞭很多次關押殺人犯的牢房是怎樣的——如果是在傢中,應該會關押到黴臭四溢的地下室裏,又或者是髒亂不堪的小閣樓上。但她萬萬沒想到,瀋先生提供給殺人犯的住房也這樣整潔乾淨,甚至是精心布置過。門徐徐打開,裏頭的人慢慢展現齣來,是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樣貌偏女相,有種陰柔的美。他的左手腕被細細的鎖鏈銬住。鎖鏈很長,與天花闆相接,長度可供他肆意行走,在床上休息,但齣不瞭門。餘念不明就裏,輕聲詢問:“你好。”她忘瞭,這個閉目養神的少年是個聾子,先天性耳聾。“他叫什麼?”餘念問瀋薄。“他沒有名字。”瀋薄似笑非笑地說。“怎麼會?”餘念走近兩步,少年忽然睜開眼。他唇色發白,抿唇時,有種小心翼翼的羞怯感。餘念得齣一個較為滑稽的結論——他是孤獨且怕生的人,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癥,甚至常年不說話,連發聲係統都退化瞭。這樣的人居然會狠下心殺人嗎?餘念盯著他的眼睛,唇形放得很慢:“我叫——餘——念,你呢?”他抬頭,微微驚訝,說:“白……”“白什麼?”“白……”“那我就擅自叫你小白,可以嗎?”小白沒迴答,睫毛微顫,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破。他又閉上眼,拒絕對話瞭。餘念隻能關門,離開。瀋薄與她道晚安之前,突然意味深長地問瞭一句:“餘小姐,你是如何背叛犯人的?”“什麼?”她不懂他這犀利的措辭。“欲吐心聲,必先信任。”他頓瞭頓,輕笑,“晚安。”“晚安。”餘念心不在焉地迴答瞭一句。一瞬之間,她就被勾起瞭迴憶——的確,她用盡各種手段取得瞭犯人的信任,得知瞭他們內心的秘密之後,又毫不留情地轉身將第一手資料交給警方。這算是背叛嗎?餘念坐到桌前,打開颱燈,打算徹夜工作。桌邊已經放瞭一杯咖啡,是現煮的,裊裊升騰的白煙,迷住她的視綫。她喝瞭一口,很苦,也很澀,大腦終於清醒瞭。現在她看的是小白犯下的第一樁案子——他殺瞭一個酗酒的男人,無動機,埋伏已久,從背後刺殺的。奇怪的是,當時屋內還有男人的兒子,年僅七歲,他卻沒有殺那個小孩,而是倉促逃跑瞭。有人說,是警方及時趕到,纔避免瞭另一起悲劇。也有人說,是因為最初小兒子躲在門外,沒被發現,纔幸免於難。她指尖篤篤敲擊桌麵,心想:小白必然跟蹤已久,所以纔等到瞭這樣閤適的時機——男人醉酒,癱睡在沙發上,是被割喉緻死的,嘴巴還被縫上瞭綫。而當時,他年幼的兒子剛下課,按理說會跟小白撞上。但小白沒殺這孩子,小孩也沒告發他。是鄰居報的警。為什麼?她又翻瞭一頁資料,發現這個男人有酗酒的習慣,一發怒就對年幼的兒子實施暴力。他的兒子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沉默寡言,不願齣聲。他是默認瞭父親的死嗎?還有,為什麼要縫上死者的嘴?餘念又看瞭一眼照片上的男人。他飽滿的唇瓣被淩亂的綫腳縫住,有種難言的恐怖。一個聾子,犯得著掩耳盜鈴縫上對方的嘴嗎?他本來就聽不到,何必多此一舉!又或者是,他憎恨人的言語?很多罪犯往往會因一些小動作暴露自己的心境。餘念又翻開下一頁——死者是個女人,三十六歲,濃妝艷抹,似乎是歌舞廳營生的陪酒女。她死時臉被颳花瞭,一道道細密的痕跡。凶手卻又不像是妒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下手又穩又狠。那張照片血肉模糊,看起來觸目驚心。餘念忍不住錯開眼,再讀下麵的檔案發現,死者也有一個孩子,孩子纔七歲,一下課就一個人待在傢裏,小小年紀就學會瞭獨立,母親沒在傢時,還能照料好自己。為什麼要讓這樣年幼的孩子失去母親呢?她的腦海裏閃過小白那一雙眼——純淨無瑕。他明明擁有這樣乾淨的眼神,又為什麼要做一些慘無人道的事情?最後一樁案件,小白殺害的不是年長的人,而是拐走瞭一個孩子。然而他已被捕獲,孩子卻不知去嚮,連屍骨都沒找到。瀋薄應該是為瞭這個,纔來委托她辦事的。警方也在尋找這個可憐的孩子,希望她還存活於世。然而小白什麼都不肯說。餘念閉上眼,雙腳都支在椅子上,仰著頭,重重喘一口氣。究竟是怎麼一迴事?她也沒有半點頭緒。許是夜太深瞭,她的腦中渾渾噩噩。她一會兒想到父親,在死的前一天還約定好帶她去遊樂園玩,結果隔日就從樓頂一躍而下,不帶一絲留戀。一會兒又想到瞭瀋薄的話——“欲吐心聲,必先信任”。她雖是一名測謊師,專門驗證彆人話語中的真僞,自己卻欺騙過太多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這麼做明明是為瞭讓世界更加乾淨,卻撈瞭一手汙穢,自相矛盾到可笑的地步。餘念還記得半年前審訊的一個連環殺人犯。他專門以色侍人,在情動時,又親手將情人殺害,不留一絲痕跡。在餘念初次見到他時,他曾說過一句話:“我見過這麼多女人的眼睛,唯獨被你吸引,你相信這是一見鍾情嗎?”餘念自然不信他的鬼話,卻不得已將計就計,以此套話。事畢,她轉手就將資料交給警方。她與他的曖昧遊戲,就此結束。在臨走時,餘念還是和他道瞭彆。對方深深望著她,一雙眼企圖破開她的心防,悄然探入心底:“我騙過那麼多人,卻唯獨沒騙過你。餘念小姐,我想我對你是真的一見鍾情,即使被你背叛瞭,我還心存愛慕。”那一次,餘念啞口無言,真的什麼話都說不齣來。她第一次産生瞭某種私人的愧疚情緒,像在心底紮瞭根,滋生得好沒道理。餘念熄瞭燈,陷入沉沉的暮色之中。這一晚,她睡得格外不好,輾轉反側,難以安睡。她似乎又夢到瞭那個少年的眉目,卻完全看不清楚,連他原本清晰的眼神都被她這麼多年所見的事物混淆,隱約隻記得一點——他的眼睛是世間最動人的煙火。那一點星子般耀眼的眸光,即使曆經滄海桑田,亦不會變。這個男人,曾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過她溫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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