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每一個羨慕嫉妒恨的媽媽眼裏,都有一個“隔壁的學霸”;“隔壁的學霸”是怎樣煉成的?
“自己傢的孩子”能培養成哪一款“學霸”?
如何做纔能讓孩子適應當下的分數升學考和未來的人生和職業競爭……
請看一個陪考媽媽的教育焦慮和成長筆記!
內容簡介
“隔壁的學霸”是怎樣煉成的?
“自己傢的孩子”能培養成哪一款“學霸”?
如何做纔能讓孩子適應當下的分數升學考和未來的人生和職業競爭……
請看一個陪考媽媽的教育焦慮和成長筆記!
“孩子,我知道你很纍很纍,但當彆人都在飛的時候,我不希望你還隻是在跑……”
成績優良的學霸牛蛙在麵臨戰爭打響的畢業考試季裏,從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因為偏科開始對學習的熱情一跌再跌,陷入低迷;又因過度緊張,變得心神不定,心浮氣躁……從學霸到學渣的“驚天大逆轉”,似乎一夜間就會發生。
陪考媽媽的焦慮、擔心甚至恐懼,在孩子的這些細微變化之中,不斷地被放大、直至失控,甚至以“愛的名義”把孩子綁上似乎隻是為瞭滿足自己的虛榮、夢想和缺憾的戰爭……從“親愛的暖媽”到“凶狠的狼媽”,在考分缺月之夜頻繁變身。
在一次又一次的母子戰爭中,從學霸牛娃到陪考媽媽,猶如刺蝟,互相摺磨,又彼此慰藉;試圖逃離,又靠近溫暖;不停反思,互相探討,重新認識對方,以及彼此的羈絆和深沉的愛。
“媽媽,不管我跑多遠,飛得多高,我都會迴過頭找尋你的目光和身影!”當長遠的發展核心素養和當下的考試分數教育發生尖銳衝突時,麵對“升學考”,陪考父母和學霸牛蛙如何抉擇,纔能剋服“中國式傢長的教育焦慮”,為培養未來“創新型學霸”播下一顆“優良的成長種子”?!
整部“隔壁傢的學霸”,講的就是這樣一種學霸牛蛙的教育焦慮和陪考傢長的成長筆記。它普遍、廣泛和深刻地發生在每一個典型的中國式傢庭之中,發生在每一個看似尋常去奇崛的孩子以及他們的傢長身上,發生於每一個平常而又不平凡的日子裏。
作者簡介
莊鋒妹,上海鬆江人,上海市鬆江區文聯會員。一個沉睡在江南的安靜女子,愛極瞭文學和文字,做著一個純粹又斑斕的文學夢。一些散文和小說作品見於鬆江民間刊物、新民晚報、文學報及《讀者》刊物。
目錄
第一章 分,分,分,我的命根!
1 一條讓人揪心的微信 // 002
2 暴怒的母親,失控的孩子 // 009
3 遊戲真的有錯嗎 // 016
4 電話兩端的硝煙 // 024
第二章 作業,做不完的作業
1 你的作業到底什麼時候做完 // 032
2 一個母親的懷疑 // 040
3 彆人傢的孩子 // 049
4 因為你是我的媽媽 // 055
第三章 補課引發的戰爭
1 去上興趣班的早上 // 066
2 哪個孩子不在補課 // 074
3 你憑什麼不去補課 // 083
4 口是心非的傢長 // 092
第四章 誰是審判官?
1 內心在不安中焦灼 // 100
2 言多必失 // 108
3 與青春對話 // 114
4 獨一無二的審判官 // 121
第五章 咆哮的周末
1 憋屈的周日早上 // 132
2 午飯前的狂風暴雨 // 138
3 硝煙四起的唇舌之戰 // 147
4 真正的“起跑綫” // 155
第六章 期末區統考後……
1 作文寫偏題瞭 // 166
2 讓人抓狂的估分 // 172
3 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 179
4 分數終於齣來瞭 // 187
第七章 你的初衷是什麼?
1 該死的物理電學 // 196
2 我就是要刷題 // 202
3 我為什麼不可以自學成纔 // 210
4 延續初衷是需要條件的 // 217
第八章 擇校風波
1 爭不齣的答案 // 226
2 和老師的一通電話 // 233
3 到底是誰在蠱惑你 // 240
4 兩個背道而馳的目標 // 247
精彩書摘
暴怒的母親,失控的孩子
廚房間,我抿緊嘴巴,把水龍頭的水調到最大,任由嘩嘩的水濺瞭我一身;我故意炒菜時發齣很大的聲音,看著鍋和鏟用力地碰撞;我甚至在給你盛飯時,用力把白花花的米飯狠狠地塞進你的飯碗。可是,我怎麼感覺這些都不足以解我的心頭之氣呢?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成績根本就不能進鬆江最好的高中!”我把飯碗重重地放在你的麵前,厲聲說道。
沒錯,我終於說齣瞭這句話。是的,剛剛所有失望和憤怒都源於這句話,這句包含著我對你中考最低期望的話。當時送你進久豐學校時,我就很明確地告訴過你,二中是你最低的門檻,我對你的要求是市區好的高中。如今,你的成績如此不穩定,甚至還在倒數,彆說上海的名校,就是連二中都岌岌可危。一想到這個,我怎麼能不生氣不擔心不恐慌不憤怒呢?關鍵是,除瞭對你怒吼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纔能消除我內心越來越密集的焦灼和恐慌。
迴來後就呆坐在餐桌旁的你,在聽到這句話後,眼淚刷刷地掉瞭下來。
我似乎還覺得不解氣,繼續強調道:“你這樣的成績想進二中,想都彆想!”
“考不進就考不進,難道非要進二中嗎?就是你,非要讓我考什麼好的高中!”你扯著公鴨般的嗓子反駁道。
“考不進二中,我當初何必花那麼多錢讓你進最好的初中?你以為我的錢好掙啊!”我氣呼呼地叫道。
“那是你讓我進的,又不是我想進!”你瞪著我,咆哮道。
“你,你,你……”我氣得說不齣話來,指著你的手指在發抖,腦門發熱,血壓蹭蹭蹭地往上飆,真擔心自己一口氣緩不過來,就一命嗚呼瞭。“你從來不問我想要什麼,不問我的感受,我的人生都是你在做主!”你繼續大叫道。臉蛋綳緊,眼睛直直地瞪著我。
“我怎麼就沒有問你瞭?當初進久豐也是問過你的,是你告訴我想讓彆人知道鳳尾也可以成為雞頭,難道你忘瞭嗎?難道是我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去的嗎?”我嘴裏雖然大聲反駁著,卻忍不住皺起眉頭。
不得不承認,你的這些話讓我心裏很難過。想不到在你心裏麵,我是一個從不在乎你感受的暴君。
“那我還不是為瞭不讓你失望?”你大叫道。
你雙眼泛紅,嘴巴緊抿,努力不讓眼淚從眼眶中掉落,就這樣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猛地一愣,想起當初我帶你去這所學校麵試時,你一路上一直問我:媽咪,如果我麵試不閤格,你會不會失望?我還記得你抬頭問我時,小臉上帶著一絲不安和擔心。那時的我隻是以為你對自己不夠自信,所以不斷地鼓勵和認可你,沒想到,你那時的心裏是因為在乎我……如今,時隔多年,當你以這樣的方式說齣來時,我內心的震撼真的不亞於剛剛得知你化學成績後的憤怒。如果你不說齣來,也許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原因。換作以前,我會主動去抱你,嚮你認錯、安撫你、鼓勵你,但是現在我似乎被憤怒衝昏瞭頭,根本不顧及你的感受,而是脫口叫道:“那你還不是讓我失望瞭嗎?”
你一愣,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停頓片刻後,咆哮道:“是,是,是,我總是讓你失望!我就是考不上二中瞭!”說完,筷子往桌上狠狠地一甩,頭也不迴地朝著二樓奔去。
我痛心地閉上瞭眼睛。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存在著這份擔憂,隻是我們誰也不敢道破。我怎麼不知道你的壓力,好幾次你趴在床上,問我:媽咪,你對我的期望目標是什麼?我的迴答永遠都是:四大名校。你說:太難瞭,媽咪。我答: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張瞭張嘴,沒有說話,起身又趴在書桌上啃你的數學難題。看著你瘦弱的身子,在燈光下顯得那麼疲憊,多少次我想走過去,像小時候那樣抱著你,輕輕地告訴你:小舳,沒關係,考不好媽咪也會接受,隻要你努力瞭就好。但一想到你們學校同學間的激烈競爭,一想到中考的殘酷,一想到你未來的光明,我就狠下心,把這句話活生生地吞進瞭肚子。隻能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孩子,學習路上你不會孤獨,有媽咪一路陪你奔跑。
看到桌上逐漸冷卻的飯菜,想著你瘦小的身體,我又開始心疼瞭,破著嗓子對著二樓大叫道:“小舳,你給我下來!”
兩分鍾,沒有反應。
“小舳,飯菜涼瞭,你下來吃飯好嗎?”我剋製著剛剛的怒火,站在樓梯口,換瞭另一種語氣叫你。我是真的無法接受你以不吃飯來威脅我,那是我的軟肋。天生瘦弱,比同齡人矮小的你是我內心最深的痛,為瞭讓你多吃點,我想方設法地給你做你喜歡吃的。好不容易等到瞭你發育期,胃口大開瞭,你卻因為我罵你幾句就不吃飯。
一分鍾後,還是沒有反應。
“小舳,你到底要不要下來!你相不相信我扯你下來!”我爬瞭幾級颱階,大叫道。火氣又上來瞭,但還是努力在壓製,告訴自己等吃完飯後再說。
半分鍾後,依然沒有迴應。
這孩子反瞭,考試沒有考好,說幾句,竟然給我臉色看。我咬牙切齒,“蹬蹬”地衝上瞭二樓,站在門口繼續叫你:“小舳,叫你吃飯,你耳朵聾啦?聽不到嗎?”
“我不吃!”你在房間裏咆哮道。
“不吃!你不吃試試看!”一聽到你說不吃,我的火爆脾氣一下又上來瞭。看到關閉的房門,掄起一腳就踹開瞭。你房門被踹開後又反彈迴來,我又是一腳踢瞭上去。
“下去吃飯!必須吃飯!”我根本就不顧眼神中露齣驚嚇的你,一下就奔到你麵前,伸手就扯住你的袖口,邊大吼邊把你往外扯。
你奮力地扭動著身子,想甩開我抓你的手,雙手緊緊地拉住書桌的邊沿,咆哮道:“我不吃就不吃,你能拿我怎樣!”說完,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就不信治不瞭你瞭,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看著你根本就沒有要服軟的架勢,我的怒火如剛剛添加瞭一把乾柴一樣,更是熊熊燃起。一副不燃盡決不罷休的樣子。
鬆開你的袖口,我一把就揪住你白色的校服領口,用力地把你推倒在旁邊的床上。你先是捂住瞭兩隻耳朵,怕我扯它們;接著身子開始不停地躲閃,似乎感覺到我要對你用暴力瞭;而眼睛卻倔強地瞪著我,完全沒有一絲恐懼。你怎麼也不敢相信,好幾年不打你的我會動手打你。
也許你還在僥幸我隻是嚇嚇你,根本就不會真的打你。隻是你不知道也不瞭解,人在怒火中燒的時候,基本上是沒有理智的,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找齣口發泄。很不幸,今晚的你成瞭我發泄的犧牲品。
瘦小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一把按住你,把你翻過身,扯下你的校褲,你卻緊緊抓住褲腰,雙腳亂蹬,阻止我的進攻。怒火中燒的我,像瘋子一樣,隔著你的校褲巴掌狠狠地落在瞭你的屁股上,一下、兩下、三下……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今天我要打死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你非但不求饒,反而開始煽風點火。
“好,我今天就打死你,誰讓你考試考不好!誰讓你不好好復習!我每天起早貪黑地照顧你,我是為瞭啥啊?難道還不是為瞭你嗎?結果你呢,你給我的是什麼?就是這個倒數的成績嗎?你對得起我嗎?”我越說越憤怒,想想自己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心裏更是委屈得不行,手上的力量漸漸加大。
“不就是化學嗎?因為化學,你就否定我全部的成績嗎?你為何隻看到我的失敗,卻從來看不到我的成功呢?”你開始哭泣,邊哭邊扯著嗓子大叫道。
“這已經很嚴重瞭,不是嗎?當初我是怎麼和你說的,啊?我讓你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要花在那些無謂的網絡遊戲上,而你呢?有聽過我的話嗎?”我氣急,手也打疼瞭,力氣也沒有瞭,氣喘籲籲地坐在床沿上開始數落你。
“我打遊戲並不代錶沒有把心思用在學習上啊!再說當時我打遊戲也是經過你同意的呀,現在你怎麼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瞭!”你一下從床上躥起來,拉瞭拉褲子,站在陽光房的落地窗前,雙手抱胸,眼睛裏帶著敵意地看著我,大叫道。
“什麼叫我同意啊?我還不是看你可憐,纔答應讓你暑假時放鬆放鬆。但你呢?你有聽我的話嗎?有好好管控你的遊戲時間嗎?有管理好你的學習時間嗎?你沒有,根本就沒有,每天眼睛睜開就是電腦,晚上十一點都不肯睡,叫你幾百遍,都沒有反應。我當時真想把電腦給砸瞭!”我怒斥道。一想到那個暑假,我越說越氣憤,拳頭捏緊,恨不得一拳打扁你。
“那你為何不砸呢?怎麼就不砸呢?是不是心疼錢呢?”你根本就不想退讓,冷冷地嘲諷道。
“我還不是因為信任你!”我站起身來,對著你大叫道,“我以為我的孩子是有自控能力的,會管理好自己;我以為我的孩子不會像彆的孩子那樣沉迷於遊戲而不能自拔。現在看來,是我太高估你瞭!”
“你信任我?”你翻瞭翻眼皮,依然雙手抱胸,冷冷地反問道。隨後不等我說話,話鋒一轉,嘶吼道,“你信任我就不會偷偷地要求老師給我調換位置,還監督我!”
我一愣,想起瞭那次給你興趣班老師打電話的事情:你興趣班老師告訴我,你上課有點走神,時不時還和同桌說說笑笑,一下課就和同桌議論遊戲……我聽瞭非常憤怒,當初讓你進這個數學興趣班,就是為瞭讓你去拓展邏輯思維,去攻剋難題的,如果你上課不認真,那麼你在那裏等於就是浪費時間。所以我就請老師幫忙,特意給你換瞭位置,坐在最前排,就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這件事,我自認為做得很隱蔽,怎麼就被你發現瞭呢?
……
前言/序言
傢有初三考生
——一個媽媽從一場獨角戲到一場話劇
我喜歡一個男孩很久瞭,自他從我的小屋子搬到大屋子開始,我就戀上瞭他的全部。小鼻子、小嘴巴、小臉蛋、小身材的小人兒,內嚮靦腆幽默可愛,還有點兒膽小。
有一天,他告訴我一個秘密:他喜歡藍天,因為藍天很和善,願意讓那些調皮的白雲在它身上躲迷藏。於是我偷偷把天空搬進瞭他的房間,他站著坐著躺著,一抬頭都是藍天白雲。可是有一天他不喜歡瞭,他說,它們隻會睡覺不愛捉迷藏。他喜怒無常,卻真實透明,遠勝於一個焦頭爛額、沒頭沒腦的主婦。地鐵一號綫的人民廣場站,我把他弄丟瞭。我在哭聲中找到他,他說他怕死瞭。而我卻不願意告訴他,我經常會把自己給弄丟。我聽命於一個小人兒,在藍天下奔跑,追逐翩躚的蝴蝶,還有那吹不完的微風。他會用力地叫,會大聲地笑,也會突然蹲下小小的身子,和一群螞蟻聊天。我假裝和他一樣,變成小小的自己,可是快四十歲的人瞭,還是沒有齣息。沒有齣息的我就被他虜獲瞭心,漸漸長大的他愛上瞭足球。綠茵場上,他揮灑著少年的激情,我踢飛瞭我的高跟鞋。鞋子哭瞭,他笑瞭。他越來越大,厚厚的嘴唇裏抿著秘密。我開始害怕,一次次靠近他,“嗨,小夥子,想什麼呢?”他迴應給我的是一雙警惕的眼睛,還有一個冷漠的背影。我已經不知道他的心情瞭,下雨瞭?晴天瞭?起風瞭?他把心情藏在瞭青春裏,告訴瞭小鳥,告訴瞭白雲,甚至告訴瞭月亮,唯獨不願告訴我。他令我喉嚨腫痛,需喝胖大海解憂;他令我一次次跳進黑夜的黑,又一次次筋疲力盡地書寫白天的白。我是他偶然的母親,他是我意外的驚喜、上天的恩賜……
一傢西餐廳,他安靜地坐在我的對麵,不說話,更不願意和我熱切的眼神對視。我緊緊注視著他:臉上沒有瞭可愛的“嬰兒肥”,綫條分明,棱角清晰,眼睛依然清澈卻變得寜靜和深沉,透著一種想要獨立的疏離。
“嗨,小夥子,我們聊聊?”我打破沉默,臉上帶著笑容。
“有什麼好聊的?”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冷”。他的手不停地轉動著玻璃杯,檸檬水的上麵浮著一葉紫蘇,眼神久久定格在那裏,像一個植物學傢正在用心研究這葉紫蘇離開母體後的變化。
我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肉尷尬地跳動瞭一下,不知所措地在桌子底下搓瞭搓手,內心閃過一絲悲涼。那個願意讓我親吻、讓我撫摸、讓我擁抱的小男孩去瞭哪裏?為何明明坐在我的麵前,卻陌生得讓我心顫。
我主動伸齣手,想去牽他的手,他似乎早已預料到,在我還未完全伸過去之前,早已把手放到瞭大腿上。我的手在半空中熱情地畫瞭一道弧綫,繞個圈又尷尬地收瞭迴來。
“想吃什麼?牛排?鱈魚?簡餐?”我柔聲問道,挺瞭挺有點佝僂的背,努力不讓他看到歲月的樣子。
“隨便。”他迴應。
依舊是這兩個熟悉又簡單的字。其實我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答案,但我就是願意每次不厭其煩地問他。看著他一直緊抿的嘴巴,我想和他說說話,卻悲哀地發現,努力搜索整個大腦,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和他聊天的話題。因為我不知道他的腦袋裏到底想的是什麼,不知道他的心裏裝的是什麼,不知道他在乎什麼、不在乎什麼,不知道他喜歡聊什麼、不喜歡聊什麼……我與他之間,就隔著一張桌子,卻讓我感覺像隔瞭一個世界。
這個場景發生在他14歲那年的某一天。那一年,我像一隻無頭的蒼蠅在青春少年的門外嗡嗡亂撞,每天重復相同的劇情:他是唯一的角兒,我唯心所係,他視而不見。那不屑一顧的神情剜心,像極瞭年輕時滿身芒刺的我。每一個天還未睡醒的早上,每一天在去求學的路上,逼仄的車廂裏,我不語他不言,二十幾分的車程,除瞭音樂就剩下彼此的呼吸瞭;每一個夜色降臨的傍晚,我在車內等他,他在車外找我,眼神成瞭彼此交流的工具,微笑是彼此的言語。餘下的時間,他對我更是惜字如金,“不要”,“隨便”,“馬上”,“好”……我在他這些精簡的詞語裏揣摩他的心思,觀察他的心情,分辨他的喜怒。假期中,他更是把我當成瞭隱形人一般,把時間都給他的同學和遊戲,坐在一起吃飯,也是默默無語,他的眼睛盯著手機,手指忙著遊戲和聊天,嘴角綻放著笑容,卻不是因為我。
我知道他愛我,就像我深愛他一樣。但就是因為愛,因為知道彼此不會拋棄彼此,所以可以無視對方的存在,不必在乎對方的情感,甚至連正常的溝通都可以免除。
不,我在迷茫中一次次地呐喊,我不能任由我的小孩和我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能再這樣小心翼翼地徘徊在他青春的門口,哪怕驚擾他內心的那頭小獸;我不能再獨自演繹這場隻關於他的獨角戲。
於是,在他跨進初三的門檻,在中考的戰鼓敲響時,我決定要把這場獨角戲變成一場話劇!
我不再偷偷摸摸,像一隻被他嫌棄的過街老鼠那樣,躲在暗處,偷窺他的所有;我不想戰戰兢兢,擔心他內心的小獸會發飆,猶豫在他青春的門口;我不願在他最關鍵的時候,還在迷失中找尋齣路。所以,我用盡全部的力氣,用我不再年輕的老腰,霸道地撞開瞭他青春的門,硬生生喚醒他內心的小獸,執意要演一場鏗鏘的話劇。
他毫無招架之力,哦,也許是他給我留瞭情麵。一場我和他之間的話劇就轟轟烈烈地拉開瞭帷幕。我們偶爾像兩隻刺蝟,彼此竪起全身的刺,把對方刺得體無完膚;有時候又像是兩頭凶獸,從身子裏直接奔騰齣來,用嘴巴作為作戰的武器,舞颱上硝煙四起;更多的時候,我們又像兩個來自不同星球的物種,用力地碰撞、擠壓,隻為瞭堅持自己的觀點。在這場戰火不斷的話劇裏,我終於成功地把自己也變成瞭角兒。我欣喜地發現,他青春的門越開越大,早已卸瞭鎖;他內心的小獸越來越可愛,不再沉湎在自己的世界裏。
前兩天的半夜,在修訂完成後,我截取瞭幾段文字放在微信朋友圈,引來瞭一個母親和我的對話。
她:我現在都想放手,就是還太小,叛逆、犟嘴,不知道如何引導瞭?就任憑她野蠻生長。後我就無語瞭,其實我是沒有耐心,自己總是說和孩子一起慢慢來,但卻總也做不好。舉個小例子:早上不起床,磨蹭,眼看時間要到瞭,我就不能慢慢和孩子說,基本上都是用“吼”的。
我:說明孩子還是不能放手,因為他們沒有自律性,沒有自我管控能力。
她:我都自律性很差,彆說孩子瞭。
我:所以,人都是需要被管理的,包括我也一樣。學會彼此監督、督促。
她:被人監督會很不舒服的。
我:監督久瞭,就成瞭習慣。而習慣是自己的,好的習慣就是財富。
她:我感覺真的很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瞭。
……
我知道,每個父母對孩子的愛都是相同的,但教育的方式卻是相異的。在麵對自己深愛的小孩時,都會有像我一樣的睏惑和焦慮。從這個母親的文字,我似乎看到瞭好幾年前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習慣瞭用說教的方式和孩子去溝通,最重要的是,我不肯輕易把自己的內心袒露在孩子麵前,所以我走不進他的內心,他也不知道我的內心。正因為內心的大門都不願意為對方打開,我和他纔會漸行漸遠。
如今我用自己的方式闖進瞭一個青春少年的內心,雖然這場話劇裏彌漫著戰火,讓人唏噓,但沒有這場戰火,我又怎麼能真正知道他在想什麼呢?半年的時間伴著半年的話劇,短短十數萬字裏融著一個母親深深的愛和期盼,還有一個青春少年內心的呐喊。若乾年之後,再一起迴憶,會是一種無人企及的幸福,如此,我還奢望什麼呢?
莊鋒妹
2016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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