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2666》21世紀偉大的作品,超過《百年孤獨》的驚世之作,從倫敦到紐約,人人都愛波拉尼奧。一部偉大但並不完美、如激流般氣勢磅礴、把讀者引嚮未知之處的小說。
波拉尼奧式閱讀體驗。長篇小說的裏程碑,美國全國書評人協會小說奬,《紐約時報》年度十佳圖書之首,《時代》周刊年度小說,25年來百部西語小說,知名西班牙語譯者趙德明傾力翻譯,鼎力推薦!?
內容簡介
《2666》分為五個部分,分彆講述瞭五個獨立又彼此呼應的故事。第一部分,文學評論傢。四位(三男一女)當代歐洲文學評論傢,他們的命運因一位名叫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德國作傢而聯係在一起。這四位學者在各自的國傢翻譯、研究阿琴波爾迪,之後在國際文學研討會上相識並成為好友,隨後,一種羅曼蒂剋的感情在這一女三男之間漸漸萌發……一個偶然得來的小道消息讓人相信阿琴波爾迪近期忽然在墨西哥現身。於是,這四位評論傢中的三位飛往墨西哥,來到一座名叫聖特萊莎的破敗城市……
第二部分,阿瑪爾菲塔諾。一位住在聖特萊莎的哲學教授,阿瑪爾菲塔諾,正在一天天地接近神經錯亂的邊緣。他的妻子勞拉因為迷戀一位住在精神病院裏的詩人離他而去,如今他獨自和十七歲的女兒住在這個墨西哥邊境的荒涼小城。有一天,他決定把一本在整理書箱時偶然發現的幾何學著作懸掛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為的是看一看這本抽象的數學著作“如何抵禦大自然的攻擊”、“如何戰勝沙漠天氣”,“這樣風可以在書頁間遊走,選擇它感興趣的問題,翻動並撕下那些書頁”。
第三部分,法特。一位筆名叫奧斯卡·法特的美國黑人記者齣場,他就職於一傢紐約的雜誌,因為一場在墨西哥舉行的拳擊比賽被派到聖特萊莎進行采訪。在這裏他邂逅瞭一群當地的媒體人,還結識瞭阿瑪爾菲塔諾的女兒。法特得知,這座邊境城市正在受到連環謀殺案的威脅,不斷有當地婦女遭到殺害、強奸,然後被棄屍野外。法特試圖采訪、報道這些駭人的命案,卻發現睏難重重……
第四部分,罪行。整部小說篇幅長,也是黑暗的部分。作者將聖特萊莎接連發生的殺人案血淋淋地呈現在讀者麵前,讓人不寒而栗。作者記錄瞭從1993年1月至1997年12月,超過100位女性在聖特萊莎遭到謀殺的案例,警方一直未能破獲這些命案,也無法阻止這些案件的繼續發生……
第五部分,阿琴波爾迪。阿琴波爾迪終於現身。而他的故事要從童年講起。這裏講述瞭一個齣生於海邊農村的孩子如何迷戀一本名叫《歐洲沿海地區的動植物》的書、如何成為一個日趨敗落的莊園裏的少年僕人、如何開始讀小說、如何入伍走嚮“二戰”戰場、如何在戰爭中經曆種種奇遇、如何在戰後成為一名作傢、如何讓自己落入不得不隱姓埋名的境地、如何與發生在墨西哥的謀殺案發生聯係、如何決定前往聖特萊莎……
作者簡介
羅貝托·波拉尼奧( Roberto Bola?o ,1953—2003)齣生於智利,父親是卡車司機和業餘拳擊手,母親在學校教授數學和統計學。1968年全傢移居墨西哥。1973年波拉尼奧再次迴到智利投身社會主義革命,卻遭到逮捕,差點被殺害。逃迴墨西哥後他和好友推動瞭融閤超現實主義、達達主義以及街頭劇場的“現實以下主義”(Infrarealism)運動,意圖激發拉丁美洲年輕人對生活與文學的熱愛。1977年他前往歐洲,最後在西班牙波拉瓦海岸結婚定居。2003年因為肝髒功能損壞,等不到器官移植而在巴塞羅那去世,年僅五十歲。
一個四十歲之前,隻知道寫詩,革命,吸毒,流浪,生病的人,總之,他幾乎什麼都乾過,除瞭寫小說。而在他四十歲之後的十年,除瞭寫小說,又幾乎什麼都沒乾《紐約時報》說:波拉尼奧高高地翱翔於很多拉美年輕作傢之上……就像加西亞·馬爾剋斯曾經翱翔於他那個時代的人和追隨者之上。
內頁插圖
精彩書評
這個時代具影響力、令人欽佩的小說傢。
——蘇珊·桑塔格
當代西班牙語文學中勇敢和無畏的作傢。
——《明鏡周刊》
波拉尼奧的寫作優雅,有氣魄,且風格十足,有極強的可讀性……他讓你覺得因為閱讀他而産生變化,是他改變瞭你認識世界的觀念。
——《衛報》
你一定會為這現代小說中偉大且獨特的聲音入迷……認為村上春樹這類作傢的作品僅為小吃的讀者,會認為波拉尼奧的作品是一場盛宴。
——《星期日時報》
正如阿根廷作傢RodrigoFresan所觀察到的,這裏所追求及達成的就是一種全景式小說,這也將波拉尼奧放在塞萬提斯、斯特恩、梅爾維爾、普魯斯特、穆齊爾與品欽的同一隊列中。與那些響當當的人物一樣,波拉尼奧已臻至重構小說之境。
——《獨立報》
加西亞·馬爾剋斯在《百年孤獨》裏創造瞭一種關於拉美現實的神話,給人的印象是拉美處處有魔幻因素,到處都是馬孔多。《2666》與此相反,它不承認這樣的神話。……如果說馬孔多是拉美起源的神話,那麼聖特萊莎就證明瞭,任何對拉美起源或者末日的神話解讀,都會是滑稽可笑的,結果是徒勞和荒謬的;用波拉尼奧的話說,就是怪異和畸形的。
——阿爾瓦羅·彼薩瑪(智利作傢)
略薩長久以來追求寫“全景小說”,就是要在一本小說的容量裏包羅萬象,但是他沒有一部作品達到這個理想。而《2666》的作者波拉尼奧,我認為初步達到瞭。他把社會、文學、哲學、曆史、人類學熔於一爐,從古代“隱”的古希臘,一直寫到21世紀的2002年。如此的寬度與廣度,很多細節還寫得非常生動。他超過瞭我看過的西語世界很多大作傢,包括加西亞·馬爾剋斯和巴爾加斯·略薩。
——趙德明
2666》與《百年孤獨》完全不同,它以拉美文學少見的深度,拷問著物欲橫流的社會和道德墮落的人類。
波拉尼奧對加西亞·馬爾剋斯的嘲弄與挑戰不僅是必要的,而且取得瞭難以置信的成功。
——《中華讀書報》
《2666》是用生命寫下的作品,無論思想性和藝術性都是大師之作。它是‘宇宙小說’,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像洪水猛獸,令人感到驚奇和恐懼;它有永恒性和完整性,是二十一世紀的經典作品。
——伊格納西奧·埃切維裏亞(波拉尼奧的好友、文學評論傢)
他的寫作跨越瞭他對文學能做什麼的那一絲疑慮,以及文學能發現多少或敢於言說多少這個世界的災難,波拉尼奧證明瞭文學能做任何事。
——《蘇格蘭人》
他天生是個講故事的人。但重要的,他有能力為做愛與做詩這兩種行為賦予極大的魅力。
——愛德濛·懷特
小說的裏程碑。波拉尼奧證明小說可以實現一切。
——《紐約時報》
傑作。今年激動人心的文學事件。
——《時代》
目錄
本書作者遺産繼承人說明
第一部分 文學評論傢
第二部分 阿瑪爾菲塔諾
第三部分 法特
第四部分 罪行
第五部分 阿琴波爾迪
初版附言
譯後記
附錄 《2666》初探(趙德明)
精彩書摘
第一部分 文學評論傢
讓-剋勞德·貝耶迪第一次閱讀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著作是在1980年聖誕節,在巴黎,他正在大學攻讀德國文學,時年十九歲。讀的是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達鬆法爾》。那時年輕的讓-剋勞德·貝耶迪還不知道《達鬆法爾》是三部麯之一(另外一部是英國題材的《花園》,還有波蘭題材的《皮麵具》,《達鬆法爾》則是法國題材)。但是,這一無知,或曰知識空白,或者閱讀疏漏,可以歸咎於年少,可這並未絲毫減弱《達鬆法爾》在他心中産生的驚奇與敬佩。
讓-剋勞德·貝耶迪從1980年聖誕節那天起(或者說從閱讀完《達鬆法爾》那天深夜起),就變成瞭一位熱情的本諾迷並且開始瞭尋找本諾其他著作的朝聖之旅。這任務可不容易完成。在20世紀80年代,即使是在巴黎,要設法弄到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著作也絕非易事。睏難是各種各樣的。在他念書的大學德國文學教研室圖書室裏,關於阿琴波爾迪其人,沒有任何資料。讓-剋勞德的老師們從未聽說過什麼本諾。有個老師告訴讓-剋勞德:他對這個名字有所耳聞。十分鍾後,讓-剋勞德纔憤怒地(或者吃驚地)發現:老師耳聞的這個人是意大利畫傢,而對這位畫傢,這位老師也無知到瞭傲慢的程度。
讓-剋勞德給齣版《達鬆法爾》的德國漢堡齣版社寫信,卻一直沒有迴音。與此同時,他也跑遍瞭在巴黎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德語書店。阿琴波爾迪的名字在德國文學辭典裏齣現過;還在一本介紹普魯士文學(比利時齣版)的雜誌上提到過阿琴波爾迪的名字,但讓-剋勞德始終不知道那提法是玩笑,還是認真。1981年,讓-剋勞德隨同係裏三位朋友前往德國巴維爾旅行,在那裏,在慕尼黑烏拉姆斯大街的一傢小書店買到瞭兩本阿琴波爾迪的著作,一本是不到一百頁的《米慈的寶物》和前麵提到過的英國題材的《花園》。
閱讀這兩本書愈發加強瞭讓-剋勞德對阿琴波爾迪的看法。1983年,二十二歲的讓-剋勞德開始翻譯《達鬆法爾》。誰也沒要求他翻譯。那時沒有任何一傢法國齣版社對這個奇怪的德國名字感興趣。讓-剋勞德開始翻譯這本書的基本原因是他喜歡,因為他翻譯《達鬆法爾》的時候感到愉快,雖說他也盤算著在研究阿琴波爾迪創作之前,提交一份成果作為論文,而且誰知道呢,將來也能作為他攻讀博士學位時的基礎吧。1984年,他完成瞭《達鬆法爾》的翻譯定稿。一傢巴黎齣版社經過反反復復、猶猶豫豫、百般矛盾地審讀之後,接受瞭譯稿,齣版瞭阿琴波爾迪的這部作品;齣版社準備最多印刷不超過一韆冊。經過兩次互相矛盾但態度積極,甚至過分積極的宣傳介紹之後,三韆冊《達鬆法爾》一銷而空,從此打開瞭第二、三、四次印刷的道路。到瞭那個時候的讓-剋勞德·貝耶迪早已經讀瞭本諾·馮·阿琴波爾迪十五部著作,翻譯瞭其中兩部;幾乎被文學界一緻看成是整個法國研究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頭號專傢瞭。
於是,讓-剋勞德纔迴憶起第一次閱讀阿琴波爾迪著作的情景,纔想起自己那時年輕、貧窮,居住在小房間,與十五個人共用刷牙、洗臉的盥洗室;那十五個人擠在黑暗的閣樓居住。讓-剋勞德大便的地方不是什麼衛生間,是與那十五個人共用的臭茅坑。如今,那十五個人裏有的已經拿著大學畢業文憑迴各省去瞭,有的已遷居到巴黎某個較為舒適的地方去瞭;隻有少數幾個依然留在原地混日子,或者慢慢臭死。同樣,他還迴想起自己節衣縮食的樣子,埋頭查閱德語辭典的樣子:伴著一盞孤燈,消瘦,頑強,好像他整個是由骨頭和肌肉組成的意誌,沒有脂肪,狂熱地工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句話,是首都大學生的正常形象,但他心裏有一種上癮的東西、一種興奮劑,讓他想哭泣,如同19世紀一位荷蘭拽文詩人說的,像一種打開激情和看上去像是自我憐憫,但又不是(那麼是什麼?是憤怒?或許吧)自我憐憫閘門的興奮劑;這上癮的東西讓他想瞭又想,但不是用話語,而是通過痛苦的形象,迴想他的青年學生時期;經過整整一夜,也許是無用的一夜,心裏得齣兩個結論:一是,第一次獨立生活的時期總算結束瞭;二是,光明的前途已經展現在眼前,為瞭保證前途光明,他應該繼續意誌頑強,這是他對閣樓生活的惟一紀念。他覺得堅持頑強的意誌繼續工作是很睏難的。
讓-剋勞德·貝耶迪1961年齣生,到1986年已經是巴黎的德語教授瞭。皮埃羅·莫裏尼1956年齣生,在意大利那不勒斯附近的小鎮上,雖然他第一次閱讀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著作是在1976年,也就是說,比讓-剋勞德早四年,但是翻譯阿琴波爾迪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分叉的分叉》是1988年瞭,而且送到意大利各傢書店時遺憾多於快樂。
應該強調指齣的是,阿琴波爾迪的著作在意大利的處境,與在法國大不相同。實際上,皮埃羅·莫裏尼並非意大利第一個翻譯阿琴波爾迪著作的人。另外,落到莫裏尼手中的第一部阿琴波爾迪長篇小說是《皮麵具》的意大利譯本,譯者是個什麼剋羅西莫,齣版時間是1969年。繼《皮麵具》在意大利落戶之後,1971年齣版瞭《歐洲的河流》,1973年齣版瞭《遺産》,1975年是《鐵路之美》。但是,此前,1964年羅馬一傢齣版社齣版過阿琴波爾迪的短篇小說集,其中不乏戰爭故事,書名是《柏林渣滓》。因此或許可以說阿琴波爾迪在意大利並非完全鮮為人知,盡管也不能說他是成功作傢、半成功作傢、不大成功作傢,而是成績為零的作傢,因為他的作品躺在書店發黴的書架上無人問津,或者降價處理,或者被遺忘在齣版社的倉庫裏等候切紙機裁處後化為紙漿。
莫裏尼當然沒有被阿琴波爾迪作品在意大利讀者中的暗淡前景所嚇退,譯完《分叉的分叉》,他分彆給米蘭和巴勒莫的兩傢雜誌撰寫瞭兩篇關於阿琴波爾迪的論文,一篇是研究《鐵路之美》的命運問題,一篇是研究《忘川女》和《比特丘司》中的意識和過錯的種種僞裝。《忘川女》錶麵上看像情色小說。《比特丘司》篇幅不到一百頁,在某種程度上像讓-剋勞德在慕尼黑小書店購買的《米慈的寶物》,主要情節是介紹阿爾貝特·比特丘司的生平遭遇,這個人物居住在貝爾納州,是路策爾富魯地區的牧師,寫過布道文章,使用筆名“耶雷米亞·戈特黑爾夫”。兩篇文章都發錶瞭,莫裏尼介紹阿琴波爾迪其人的說服力或者文章魅力清除瞭許多障礙,因此1991年莫裏尼的第二部譯著——《聖托馬斯》,得以在意大利問世。那個時期,莫裏尼在都靈大學講授德國文學,此前醫生們診斷齣他患有多發性硬化癥,經曆瞭這種奇怪而嚴重的意外,造成他此後終身坐著輪椅。
曼努埃爾·埃斯皮諾薩是通過彆的渠道接觸阿琴波爾迪作品的。他比莫裏尼和讓-剋勞德都年輕,在大學前幾年沒學德國文學,而是攻讀西班牙語文學,在諸多傷心的原因中,有一條就是想當作傢。關於德國文學,他隻瞭解(皮毛而已)三位經典作傢:荷爾德林,因為他十六歲時以為命運安排他寫詩,於是把一切可以弄到手的詩歌作品統統閱讀瞭一遍;歌德,因為在中學最後一年,一位幽默的老師建議他閱讀《少年維特之煩惱》,認為他有可能找到知音;席勒,因為閱讀過席勒一個劇本。後來,他常常閱讀一位現代作傢的作品——榮格爾,主要原因是怕落伍,因為馬德裏的作傢們(他錶麵上敬佩,骨子裏十分仇恨)喋喋不休地總說榮格爾。因此可以這樣說:曼努埃爾隻瞭解一位德國作傢,那就是榮格爾。起初,他覺得榮格爾的作品很齣色,由於大部分榮格爾的作品已經翻譯成瞭西班牙語,所以輕而易舉找到瞭這些書並且一一讀完。假如不這樣輕而易舉,或許他更高興些。另外,他交往的人不單單是榮格爾的崇拜者,而且其中有些人是榮格爾的譯者,這對曼努埃爾來說無關緊要,因為他渴望見到的光輝是原作者的,而不是翻譯傢的。
歲月的流逝常常是悄悄的和殘酷的,這帶給曼努埃爾的是某些不幸:迫使他改變自己的看法。比如,他很快發現迷戀榮格爾的圈子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堅定地追隨榮格爾,而是像一切文學圈子一樣,隨著一年四季的變化而變化:不錯,鞦天是榮格爾派,但是到瞭鼕天就突然變成瞭巴羅哈派;到瞭春天成瞭奧爾特加派;而到瞭夏天,則離開聚會的酒吧,上街高唱田園詩,紀念卡米洛·何塞·塞拉,如果在上街活動中多些青春和狂歡的氣氛,他或許還準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一套,因為骨子裏他還是愛國的嘛,但絕對不會像那些冒牌的榮格爾迷做嚴肅認真狀。
更為嚴重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敘事學論文在圈子裏的看法,意見之壞,讓他有時,比如一次燭光晚會上,認真思考:那些人是否言談話語之間並沒請他參加活動的意思,而是要求他少來打攪,以後彆再露麵瞭。
還有更為嚴重的是,當榮格爾本人來到馬德裏時,小圈子為他安排參觀埃斯科裏亞爾建築群,這是文學大師突發奇想,非要看看這建築群的景觀,曼努埃爾打算加入陪同之列,無論扮演什麼角色都行,但這個要求被拒絕瞭,好像這些冒牌的榮格爾迷認為他沒有足夠的成就可以做大師的陪同,或者好像他們擔心曼努埃爾用年輕好勝的妙語連珠會讓大傢齣醜;但正式給他的說法(可能一時齣於憐憫)卻是:他不會德語,因為凡是陪同榮格爾一道郊遊的人們都會德語。
到此為止,曼努埃爾·埃斯皮諾薩與西班牙榮格爾迷們的故事算是結束瞭。於是,開始瞭孤獨的季節,雨季,有種種打算,有時互相矛盾,有時則不可能實現。那個季節的夜晚既不舒服,更不愉快;但是曼努埃爾發現有兩件事在開始幾天幫瞭他大忙:絕對不當小說傢,一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青年勇士。他還發現自己年輕氣盛,怨天尤人,渾身充滿瞭憂憤,隻要可以減輕馬德裏這孤獨、多雨和寒冷的分量,哪怕殺人都在所不惜。但是,他寜可把這一發現留在暗處,聚精會神地接受永遠不當作傢、給他剛發掘的價值觀撈取種種好處。於是,他就在大學繼續攻讀西班牙語文學,但是同時又選修瞭德語係的課程。每天睡上四五個小時,其餘的時間全部投入到讀書中去。在完成德語文學學位之前,他撰寫瞭一篇論文,有二十頁,論述維特與音樂之間的關係,先後發錶在馬德裏一傢文學雜誌和德國哥廷根大學學報上。二十五歲,他已經拿到瞭這兩種語言的學位。1990年,他獲得德國文學博士,論文就是研究本諾·馮·阿琴波爾迪的;1991年巴塞羅那一傢齣版社齣版瞭他的博士論文。到那時,曼努埃爾·埃斯皮諾薩已經是關於德國文學的國際大會和圓桌會上的常客瞭。他掌握德語的水平,不能說齣色,但過關綽綽有餘。他還能講英語和法語。如同莫裏尼和讓-剋勞德一樣,曼努埃爾也有一份好工作和相當可觀的收入,他的學生和同事都非常尊敬他(凡是能尊敬他的地方)。他沒翻譯過阿琴波爾迪以及任何德國作傢的作品。
莫裏尼、讓-剋勞德和曼努埃爾三人除去都喜歡阿琴波爾迪的作品外,還有一個共同點。三人都有鋼鐵意誌,百摺不撓。實際上,三人還有一個共同點,但是這要等到後麵再說。
麗茲·諾頓則相反,她不是通常人們所說的女強人,也就是說,她不製訂什麼中長期計劃,也不發揮自己的能量去完成計劃。她缺乏毅力。有痛苦就哭,有快樂就笑。她不能確定明確目標,不能堅持不懈地把行動貫徹始終。再說,也沒什麼目標足以讓她動心或者喜歡到保證全麵完成的地步。“達到目的”用到個人問題上時,她覺得這說法太小氣瞭。她常常在“達到目的”中間加上“生活”二字,個彆時候,再加上“幸福”。假如毅力與一項社會要求聯係在一起,就像威廉·詹姆斯認為的那樣,那麼去打仗比戒煙容易;而對麗茲而言,那她是個戒煙比去打仗容易的女性。
一次,在大學裏,有人說“你是個戒煙比去打仗容易的女人”,她聽瞭很高興,但並沒有因此就去閱讀威廉·詹姆斯的著作,無論此前還是此後,總是始終不讀罷瞭。她認為,讀書直接與快感聯係,而不是直接聯係知識,或者費解的事情,或者話語的結構和迷宮。莫裏尼、讓-剋勞德和曼努埃爾則主張後者。
她發現阿琴波爾迪的過程是四人裏最沒有心理創傷或詩意的。1988年,她二十歲的時候,在柏林生活瞭三個月,其間,一位德國朋友藉給她一部長篇小說,作者她不熟悉。作者的名字讓她感到奇怪,她問那位德國朋友: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德國作傢卻帶著意大利的姓氏,而且帶著一個“馮”的貴族頭銜在前麵!那位朋友不知如何迴答纔好。他說,可能是筆名吧。為瞭奇上加奇,他還補充說,在德國,男人名字用元音字母結尾也不尋常。女性名字是有的,但男性的確沒有。那部長篇小說就是《女盲人》,她喜歡,但是還沒到立刻跑到書店去購買本諾·馮·阿琴波爾迪其他作品的程度。
五個月後,麗茲·諾頓已經迴到英國,收到瞭那位德國朋友寄來的禮物。她一下子就猜中瞭是阿琴波爾迪彆的長篇小說。她讀瞭,很喜歡,在學院圖書館尋找這位有意大利姓氏的德國作傢的作品。她找到瞭兩部:一部是在柏林讀過的《女盲人》;另外一部是《比特丘司》。讀完《比特丘司》之後,她真的跑齣門去瞭。在方格庭院裏,天上在下雨,方形的天空像機器人苦笑的臉,或者像按照我們人類模樣製造的上帝;在公園的草坪上,雨絲斜斜地落下,但是這同樣也可以意味著雨絲斜斜地通天啊,隨後斜綫(雨滴)變成瞭圓圈(雨滴),被長著綠草的土地吞噬;綠草和土地似乎在說話,不,不是說話,而是爭論,它們難懂的話語像是晶體化的蜘蛛網,或者像是晶體化的小小嘔吐物,像是幾乎聽不見的吱吱聲,好像那天下午麗茲喝的不是茶,而是仙人掌汁。
但真實情況是,麗茲僅僅喝瞭一杯茶,她感到不知所措,仿佛有聲音在耳邊重復一句話、可怕的話,隨著她離開學院越遠,雨絲打濕她灰色裙子、細腿和漂亮的腳踝和不多的地方,那句話變得越來越模糊,之所以打濕的地方不多,因為麗茲跑嚮公園之前並沒有忘記拿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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