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於2024-12-19
★芥川奬與川端康成奬得主青山七惠代錶作
★她曾以《一個人的好天氣》擾動無數寂寞心靈,又以《離彆的聲音》溫暖每個心有牽係的人
★六個故事,六種道彆,每一種都能擊中心弦
★翻譯傢竺傢榮經典譯作,字字珠璣,清麗淡雅
★在淡漠疏離的世間,每一次擦肩而過都值得珍惜
★華麗精裝典藏版,手繪水彩封麵,贈和風明信片2張
海報:
《離彆的聲音》是青山七惠小說集,她曾以《一個人的好天氣》深受讀者喜愛。六個故事,描繪瞭六段尋常生活中的遇見與彆離:歡送會上的百閤香,地下街英俊的修鞋匠投來的一瞥,陌生人不知所謂地發來的電郵,多年前路過的蘇黎世的點點燈火……在淡漠疏離的世間,每一次擦肩而過都值得珍惜。青山七惠的文字清麗淡雅依舊,卻風骨日漸明朗,將我們帶進平凡卻充滿溫情的世界,如同一杯色澤溫和的紅茶,一嘗始知是後勁強勁的長島冰茶,餘韻悠長,令人難忘。
青山七惠,作傢,1983年生於埼玉縣,築波大學畢業。2005年,處女作《窗燈》獲得第42屆文藝奬,在文學界嶄露頭角。2007年,《一個人的好天氣》榮獲第136屆芥川奬。2009年,《碎片》奪得第35屆川端康成文學奬。
★在人際關係日漸稀薄的現代,所有的邂逅好像都不會留下痕跡。《離彆的聲音》讓我想起被雨水衝洗過的樹葉,每一片好像都有瞭不同的顔色。
——稻葉真弓(作傢,川端康成文學奬得主)
★青山七惠有貓科的秉性,亦動亦靜,齣沒於晨昏,在光天化日讀解齣人世的歡欣,在寂寥黑夜,卻又透過窗簾的薄紗窺視齣看似枯燥無味地過著日子的人們,那隱藏在心中的塵世的悲愴。
——《新京報》
新大樓
修鞋的男人
自己的女兒
近況報告
肖像畫
法比安傢的迴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雪子把一個每天都來吃裙帶菜麵條的女學生當自己的女兒看瞭。
雪子每周四天在這個位於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地帶的大學食堂裏打工。
雖說已在這兒乾瞭三年,可是,她覺得那些端著托盤在打飯颱前排隊的學生臉色從沒有好看的時候,一個個錶情陰鬱,說話聲跟蚊子叫似的。然而,到瞭中午十二點前後,這個體育館一樣寬敞的食堂一旦被他們占領,也不知是從哪裏發齣的喧囂聲便立刻充斥瞭整個空間,食堂的麵積仿佛都縮小瞭兩圈。
那些陰鬱的學生中,到底是誰在說話呢?雪子一邊往開水鍋裏放著一團團冷凍麵條,一邊朝餐桌那邊瞄瞭一眼。隻見那些學生像是與不斷被牆麵彈迴並膨脹起來的噪音無關似的,全都滿臉疲憊地吸溜著大醬湯,啃著炸章魚腳和薑燒肉,咀嚼著白米飯。這情景常常令雪子覺得不可思議,她總是一邊這麼琢磨一邊煮大量的麵條,補充調味料,騰齣手來的時候,就洗洗學生送迴來的髒餐具。
那個姑娘總是下午兩點多纔一個人來吃飯。那時的餐廳裏,隻剩下幾個在餐桌上攤開圖錶或伏在桌上睡覺的學生。她推開入口的玻璃門,嘀的一聲從自動購券機裏買瞭餐券,便直奔雪子負責的麵食區。每次她都小聲說著“請給我裙帶菜麵條”,把橘黃色餐券遞過來。
姑娘長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她也和其他學生一樣緊閉嘴唇,似乎背負著沉重的個人問題,無論晴天還是雨天,臉色都不太好。不過,她有時會露齣笑容。當雪子把麵碗遞給她時,她肯定會道聲“謝謝”,臉上浮齣微笑。那是非常非常淺淡的轉瞬即逝的一笑,淺得要是使勁盯著她的臉瞧的話,都會融化進她那蒼白的皮膚裏去。
雪子意識到姑娘的微笑,是對她有瞭印象後不久的事。
那天,姑娘遞齣餐券和雪子伸手接餐券的時機偶然重疊,有不足一秒鍾的時間,兩人的指尖碰到瞭一起。姑娘的長指甲輕輕劃到瞭雪子的食指肚。“啊,對不起。”姑娘立刻道瞭聲歉,然後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這笑容距離太近瞭,甚至令雪子稍稍猶豫瞭一下,纔說瞭聲“哪裏”。把麵碗遞給姑娘時,姑娘說瞭聲“謝謝”,又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朝餐桌走去。雪子下意識地掃視四周,確認瞭這件小事發生時沒有目擊者。
說不定那個姑娘以前也一直像剛纔那樣朝我微笑吧。想到這兒,雪子不由得感覺很歉疚,決定從明天開始,在端給姑娘麵條時一定要瞅一眼她的臉。果然不齣雪子所料,幾乎每一次,姑娘都衝她笑一笑。偶爾沒有笑的時候,雪子心裏就會犯嘀咕,目送著姑娘的背影,觀察她在餐桌一角哧溜哧溜吃麵條的神情。
在學生食堂的正中央,就像直插到操作颱裏的脊梁骨一樣,竪著擺瞭一張細長的白桌子,在它的左右兩邊,各排列著八行肋條般的餐桌。望著那些伏在餐桌上睡覺的年輕人,雪子總感覺自己的肋骨上也沾瞭什麼東西似的,內髒裏頭直癢癢。那姑娘喜歡坐的地方是左肋。
“有個女孩子每天都吃裙帶菜麵條。”
雪子洗完最後一個餐具,坐在操作颱旁邊的鋼管椅子上,跟同事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候,曾經說起過那個姑娘。
“瞧,就是那個孩子。”
她朝那姑娘的背影抬瞭抬下巴。姑娘把放著麵碗的托盤推到一邊,不知是在看書還是在擺弄手機,一直身體前傾坐著。
“嘿,真的嗎?”同事田捲太太打開一小袋歌舞伎仙貝①,嘎吱嘎吱地嚼著,看著姑娘的背影感嘆道,“真瘦啊。”
“就是因為每天都吃麵條呀。午飯光吃那玩意哪兒受得瞭啊。”
“現在的孩子都不好好吃東西,尤其是女孩子。”
“大概是想減肥吧,都那麼瘦瞭,還……”
“其實,胖點兒怕什麼呀。對年輕人來說,年輕就是本錢嘛。”
“就是啊。應該多吃點兒纔對。”
“好喝。”田捲太太啜著熱茶,眯起眼睛說道。雪子也打開瞭一小袋仙貝,享受著又甜又鹹的醬油風味。
“真好吃啊。”
雪子忽然想拍拍那個寂寞的姑娘的肩膀,給她幾塊仙貝吃。可是,那姑娘遠遠的背影,仿佛被塗瞭一層玻璃溶液般堅硬的空氣膜似的,看上去宛如某種神聖的東西,那是正悠閑地喝茶的自己不能觸碰的。雪子為剛纔心血來潮的親昵欲望不自在起來。
雪子開始每天都有意識地等待那個姑娘來食堂吃飯瞭。
這既是一個臨近下班的信號,也是雪子自己獨享的樂趣。雪子瞞著同事,也不讓姑娘發現,往姑娘的麵碗裏多放一些裙帶菜或蔥花。她甚至還想加上一塊油豆腐或炸牡蠣,可是這樣很容易被姑娘發覺,便適可而止瞭。雪子把姑娘當作自己的女兒看,是為瞭賦予這一獨享的樂趣更深的含義。
雪子原本就是個好幻想的少女。從小她就特彆喜歡夜晚。一天結束後,臨睡之前,幼小的雪子總是閉著眼睛,站在腦中想象的一個房間的門外,輕輕敲著那扇在黑暗之中發齣朦朧光亮的門。在那個房間裏,她儼然成瞭電視劇裏那位長發飄飄的英俊男演員的戀人,並和他喜結良緣,生兒育女。有時候,她變成瞭長發披肩、個子高挑的美女,穿著華麗無比的服裝,微笑著麵對劈裏啪啦的閃光燈。有時候,她變成瞭平安時代的女歌人,或者聚集到巴士底獄的無數民眾中的一員。可是,與每夜每夜不斷在這個房間裏展開的美好畫捲無關,睡瞭幾個小時之後,清晨來臨時,她便長大瞭一天。在現實世界裏,雪子告彆瞭少女時代,長大成人,談情說愛,和不是演員的男人結瞭婚,生瞭兩個男孩。在這個過程中,她漸漸不再進入那任她馳騁想象的廣闊無垠的房間瞭。晚上,即使閉上眼睛,她也看不見那扇閃光的門瞭。盡管那個房間比現實中的任何房間都離得近,都讓她安心,她卻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進瞭如果沒有地圖,就連方嚮都辨彆不清的最遠的地方。
然而,現在一邊把麵碗端給那些年輕人,一邊等著姑娘來吃麵,雪子感到自己重新站到那扇房門跟前瞭。這也許就叫一個輪迴吧,她茫然地想。雪子已經五十歲瞭。半個世紀的生活閱曆給予她某種奇妙的感慨。從幾年前開始的身心躁動正逐漸趨於平復,但與此同時,組建傢庭、相夫教子這忙碌的二十幾年來的記憶也在日漸淡薄。仿佛要把這段漫長的時間驅逐齣去一般,少女時代熟悉的那種莫名的興奮再度浸染瞭雪子疲憊的身心。
我的心止步於十九歲。現在,雪子開始以年輕時無法想象的認真勁兒,念叨起這句二十多歲時無數次說過的話來。彆人聽瞭也許隻是苦笑瞭之,雪子卻時常在心裏想象它,勾勒它,期待著它以某種更具體的形態呈現齣來。可是,每當那形態呈現之前,自己映在鏡子裏的麵孔,以及丈夫和兒子們的形象就會率先進入視野。於是,她覺得自己精神世界的問題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事情,此時此刻,擦去濺到洗手池上的泡沫或刷掉池子裏的茶色水垢纔是最想做的事。
“媽媽,看見我的套頭衫瞭嗎?深藍色的那件。我記得上周你拿去洗瞭。”
雪子正在用鋁絲海綿擦刷池子時,聽見小兒子在起居室裏大聲問。
“深藍色套頭衫?”雪子摘掉橡膠手套,來到起居室問道,“有幾個數字的那件?什麼81、41的……”
“就是,就是。”
“好像看見瞭。”
“可是,衣櫃裏沒有啊。”
兒子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說道,沒有看母親。
“上周的衣服,應該全都洗瞭啊。”
“沒有找到呀。我找瞭半天呢。是不是放進你們的衣櫃瞭?”
“會嗎?你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明天我要穿的。拜托。”
兒子頭也不抬,擺瞭擺手,躺倒在沙發上。
雪子按照兒子的吩咐去瞭自己臥室,一邊在衣櫃裏翻找衣服,一邊想,這個兒子要是個女孩子該有多好。此時,她想起瞭學生食堂裏那個女孩子。
這個傢裏要是有那麼個漂亮乖巧的女孩子……那麼,在她小的時候,要精心地給她梳漂亮的小辮子,送她去學鋼琴,教她對人生懷著謙遜的心態。還要教她怎麼做飯啦,水垢怎麼除得乾淨啦,還有怎麼洗衣服不會齣褶子的訣竅等等。而且,要像對兩個兒子一樣送她去讀大學,把她培養成一個頭腦聰明、善解人意、獨立自強的女子……
雪子在夫妻倆的衣櫃裏找瞭半天,也沒有找到那件套頭衫。大概是在大兒子衣櫃裏吧,可是,她又不想在大兒子不在的時候去翻。
“沒找著。”
雪子迴到起居室裏告訴兒子,兒子不滿地“啊?”瞭一聲,終於抬起頭瞅瞭雪子一眼。小兒子是瓜子臉,更像他爸爸。
“沒準在你哥哥房間裏。”
“也可能吧。”
“他迴來後,你問問他吧。”
“什麼時候迴來?”
“今天打工,會晚一點。”
“明天我要早走呢。”
聽到兒子不耐煩的語氣,雪子有點不高興瞭。
“我找不著。反正我都洗瞭。”
“也是媽媽疊的吧?拜托,我和哥哥的衣服彆給放混瞭。”
那你自己洗好瞭。但雪子咽下瞭這句話。為瞭保險起見,她又去露颱找。用手電筒四處照瞭照,在空調室外機旁邊隻發現一隻灰襪子,沒有套頭衫。然後又去瞭衛生間,翻瞭一通堆在洗衣筐裏的髒衣服,還看瞭一眼為保持清潔總是空著的洗衣機裏麵。
貼近空無一物的洗衣機往裏瞧的時候,雪子又想起瞭那個姑娘。真想看到生下那樣一個女兒,抱著她,給她喂飯,把她培養成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的情景……兒子們小時候可愛極瞭。雪子怎麼也不相信世上竟然有這樣可愛而縴細的生物,而且正是自己把他們製造齣來的。
兩個兒子長大成人後,雪子依然很愛他們。
而現在,凝視著洗衣機,想象著要是有個那樣的女孩子就好瞭的雪子,卻是早在生兒子以前的少女時代的她。
深藍色套頭衫原來掉在洗衣機和牆壁的夾縫裏瞭。雪子拎起來瞧瞭片刻,潮乎乎的,沾瞭些地上的灰塵。她把套頭衫扔進洗衣機,又把剩餘的髒衣服和洗滌液倒進去,按下瞭開關。
天漸漸冷起來,那個姑娘開始穿著一件鮮艷的粉紅色羽絨大衣來食堂吃飯瞭。
第一次看見她穿這件大衣,雪子就差點脫口說齣“這大衣,可不適閤你穿喲”。
從姑娘的膚色和整體感覺來看,這個顔色太花哨瞭。選擇再雅緻一些的粉色,或者一般的黑色或藏藍色就好瞭。那樣的大衣要穿一鼕天呢,居然選擇那麼艷的顔色。雪子不明白她為什麼選擇那種顔色,便推測那個姑娘的母親多半是缺乏審美的眼光,不由得為姑娘惋惜不已。
雪子像以往那樣目送著姑娘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把一碗清湯麵遞給下一個學生時,對方說:“這不是我要的。”雪子迴過神一看,一個留著直到耳根那麼長的褐色頭發、長著一對吊眼兒的年輕人,滿臉不悅地站在麵前。
“不是清湯麵?”
“我要的不是清湯麵,是牡蠣麵。”
雪子慌忙看瞭一眼手裏的餐券。和姑娘剛纔那張餐券放在一起的確實是牡蠣麵餐券。
“對不起。我馬上換一下。請稍等。”
“不重新煮嗎?”
“啊?”
“我要的是牡蠣麵。這個不是清湯麵嗎?味道怎麼能一樣呢。”
雪子剛剛從清湯麵碗裏夾齣油炸豆腐,拿著夾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注視著年輕人的臉。從他的錶情中,雪子讀齣瞭某種用冷淡這個詞概括不瞭的陰暗的東西。
雪子把滴答著調味汁的油炸豆腐放迴麵碗裏,又在上麵加瞭一個油炸牡蠣,將麵碗放到打飯颱上,說道:“對不起啊。給你多加個油豆腐吧。”
不等對方反應,雪子就裝作特彆忙碌似的,趕緊去洗餐具瞭。年輕人在打飯颱前站瞭片刻,也許是等得不耐煩瞭吧,轉身快步走瞭。
真搞不懂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麼,故意找碴。雪子感覺受瞭極大的侮辱,乒乒乓乓地洗著碗筷,臉漲得通紅,心裏祈禱自己的兩個兒子可韆萬彆像他這樣對待彆人。
“那個女孩子,好像有男朋友瞭。”
聽見田捲太太的聲音,雪子扭頭一瞧,隻見坐在那條肋骨邊上的姑娘對麵,剛纔那個年輕人正吸溜吸溜地吃麵條呢。
“你瞧,就是你說的那個裙帶菜麵條女孩,連我都記住她瞭。她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來,不過今天是和男孩子一起。”
田捲太太一邊把盛醬湯的塑料碗收到碗架上,一邊隨口說著,就像在談論親戚的女兒。
“是嗎?”雪子停下瞭洗碗的手問。
“不過,為什麼她總是在這個不上不下的時間來呢?說不定不是學生吧?”
“不是學生?”
“比如講師什麼的。也可能是附近的OL吧。”
的確,附近公司的上班族有不少夾在學生裏來就餐。這些人是不具備每天去飯館吃飯的時間和財力的年輕職員,所以看上去和正在找工作的學生沒什麼兩樣。
“她哪兒像講師啊?那麼年輕的老師,現在的學生根本瞧不起的,怎麼上課呀。”
“是嗎?不過,對於學生來說,年輕老師更容易親近,更有人緣吧?而且那姑娘還是個美女。”
聽田捲太太這麼一說,雪子的臉又紅瞭起來。
“那個女孩子肯定不是老師。哪有那麼年輕的老師啊。”
“可是,如果是OL的話,好像有點太單純瞭。不易啊,現在在公司工作。”
“不易”就是“不容易”的意思,是田捲太太的口頭語。
“是啊,不易……”
雪子錶示贊同。田捲太太來到她的身邊,說:“我幫你洗吧。”
雪子把水中堆著的盤子拿齣來遞給她,又一次看嚮和那個讓人討厭的年輕人麵對麵吃飯的姑娘。她問田捲太太:“那兩個人,是在交朋友嗎?”
“什麼?”田捲太太停瞭手,好像一下子沒聽明白。“啊,那兩個人呀。”她很快反應過來,一邊嘩嘩地衝掉盤子上的泡沫,一邊說,“你不覺得嗎?兩人臉離得那麼近,多親熱啊。不過,現在的年輕人交朋友,怎麼說呢,可以說是隨隨便便吧。不是男女朋友,瞧著卻特彆親密似的,真是沒法說。”
接著,田捲太太說起瞭自己正在上大學的二十歲女兒。
“就拿我女兒來說吧,也是這樣啊。前幾天,大半夜的,我女兒和一個男孩子喝得醉醺醺的迴來瞭,兩人都進瞭女兒的房間。我讓那個男孩子在客廳裏睡覺,可他們倆醉得一塌糊塗,根本不理我。我也是睏得要命,就沒管他們。我以為那個男孩子是女兒的男朋友呢,其實根本就不是。第二天早上一問,女兒說,隻是一般的朋友。可是因為要好,就在一個房間裏睡覺,你說正常嗎?女兒還說,年底要和幾個男孩女孩一起去歐洲旅行呢。說是一起買飛機票,到瞭地方就各玩各的。我跟她說最好預訂瞭飯店再去,可人傢說,不用不用。”
雪子笑著聽田捲太太嘮叨,但心裏頭還是放不下坐在肋骨那兒的那對年輕人。
雪子一直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單單對那個女孩子特彆上心。姑娘雖然很好看,可是在食堂裏吃飯的女學生比她好看的多瞭。
也許和自己認識的什麼人長得像?雪子也曾經一個一個地迴想以前見過的人。可是無論想多少遍,她也找不齣那個“什麼人”是哪個人。難道說可能和年輕時的自己長得像?於是雪子抱著一綫希望,從臥室的書架上拽齣年輕時的相冊。在膝蓋上把相冊打開來看的時候,懷舊感使她一時間老瞭好多。做姑娘時的自己很醜。那個姑娘還是誰也不像。
可是,不管她是什麼人,雪子都不希望她和那樣的男人交往。一想起那個男人剛纔那副不快的錶情,屈辱感就仿佛消毒液般使雪子的心一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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