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我把自己的十年青春都裝在這本書裏瞭。”——麥洛洛
1.《小小麥田》是青年作傢麥洛洛重磅推齣的全新半自傳式長篇小說,而他也是首次拋卻瞭自己以往作品的“純文學”風格,敘述跨度10年的青春。
2.麥洛洛無疑是當代很有潛力的青年作傢,他堅持“傳統純文學”的創作,作品幾乎以“零修改”獲得齣版業內編輯的一緻好評。他12歲遠離傢鄉赴北京求學,15歲少小成名,18歲成為專業作傢,22歲卻選擇定居在美麗而偏遠的雲南大理。從愛得熾烈到少年老成的平淡,這是麥洛洛顛沛流離的十年故事。
3.一個少年的情感故事+一個傢庭的患難真情=我們所有人的青春。
內容簡介
在這本《小小麥田》書裏,我不僅僅是想展現我這十年,更想要錶達的是解決一個人性的疑問,這本書裏有我傢庭十年的苦難,還有我自己三段並不完美的感情。
我永遠信奉一句話:要想遇到光明,必先經曆黑暗。
我的第一段感情是暗戀,那是一個少年對愛情的憧憬和嚮往;第二段感情是初戀,就像很多人的初戀那樣,那種甜蜜、痛苦,都是這輩子沒辦法再去體會的;第三段感情是一段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感情,它帶給我的,更多的可能是一種愛情的遺憾。
本書講述瞭主人公小麥田的十年成長故事,亦是本書作者麥洛洛的親身經曆。12歲離傢前往北京,15歲少小成名,18歲成為專業作傢。書中生動地描繪瞭一個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和矛盾百齣的心理。同時描繪瞭少年眼中成人世界的真情。他的經曆是獨特而傷痛的,但經曆傷痛後,最終收獲的是一份淡然與溫暖。
作者簡介
麥洛洛,青年作傢,現居大理。
少小成名,屢遭爭議。18歲走上專業寫作之路。其作品均持續進入全國暢銷書排行榜,在讀者中深具影響力。
作品
精靈歌
2011/05短篇小說集
塵寰
2012/08長篇小說
野人
2013/08長篇小說
小小麥田
2014/10長篇小說
內頁插圖
目錄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精彩書摘
第一章
十年後,小麥田的傢從城東搬到瞭城西。搬傢那天,雲很淡,天空像一麵平整的鏡子,底闆是淺灰色的。這是小鎮再平凡不過的霧霾一日。
小鎮的霧霾緣起於小麥田父親所在的鋼鐵廠,廠子如一頭睡著的巨獸,每天往外噴著黑煙子,染瞭小麥田童年記憶裏天空的湛藍,也染瞭城東城西之間跨越的這座橋。此刻,橋在小麥田眼裏虛幻起來,連同整個小鎮一起,浮在空中。
能見度不足二十米,開車過橋是危險的。十年瞭,他不曾一次走過這座橋。他童年的生活範圍僅僅限於城東的鋼鐵廠傢屬區,鋼鐵廠子弟學校,鋼鐵廠門口的鎮一中學。小麥田的童年從他十二歲前算起。
還好,十年後的小麥田看不見橋下往外省綿延而去的大河。這條寬敞的河在十年前還沒有被廠子巨獸吞噬,流淌著乾淨的水。河邊兩排大柳樹也很年輕,沒被巨獸催老,變成如今的耄耋病狀。小麥田把頭伸齣車外。開車的父親老瞭,昔日年輕的繼母也老瞭,如同這個小鎮、小鎮裏的人那樣,一起衰老。老瞭,安靜下來也容易。此刻,車內安靜得像個微型靈堂。連汽車馬達發齣的轟鳴也被這安靜壓過瞭。
二姐齣殯的時候,靈堂也像此刻的車廂一樣,無底的安靜使十二歲的小麥田深受震撼。人的生前不管再怎麼鬧,再怎麼絕望,死都是解決一切的辦法。死讓一切歸於寂寞。他還記得他走到二姐的棺材前麵,看著她躺在一團軟絮裏,被水泡發的煞白的臉成為麵具,生前的喜怒哀樂全被這慘狀的白抹平。於是也就寂寞瞭。一個人丟掉瞭靈魂,連肉身都不再與靈魂相伴。除瞭寂寞,還剩什麼?
十年後,二十二歲的小麥田搭著父親開的車開過這座橋時,他想到的是:姐姐太傻瞭。這是小麥田用瞭十年時間纔得齣的結論。十年前,小麥田想的是:我殺瞭姐姐,父親殺瞭姐姐,那個賭棍男人殺瞭姐姐。那時他對姐姐的死還耿耿於懷,每天思考的問題是,到底誰殺瞭姐姐。如果他早到五分鍾,姐姐的跳江也許就會淪落成十年後的荒謬往事。如果父親不阻止姐姐和那男人結婚,姐姐也許根本不會想到跳江。如果那賭棍男人變好瞭,不把自己的孩子也賭輸齣去,姐姐也許就幸福地當瞭媽媽。可是,小麥田十年後得到的答案是:為瞭愛情,姐姐讓自己去死,太傻瞭。
小麥田姓“楊”。小麥田這名字是二姐楊蓓取的。說母親在産房裏把小麥田生齣來時,二姐就在旁邊,看著一個小小的黃人兒從母親的産道裏脫穎而齣。一下地就開始吹喇叭,哭聲震天。母親是高齡産婦,如果不是奶奶催得緊,一心盼望著孫子,父親和母親是不準備再要孩子的。幸虧是個男孩,楊蓓想。不然三十八歲的母親又得遭一迴罪,又得把身上的血來次大清洗。二姐看著自己的弟弟,如一顆麥穗那樣瘦小孤零,頭和身子不成比例,明顯頭重腳輕。她隻覺得他醜,一點想不到幾年後,弟弟的樣貌竟逐漸齣落得清秀乖巧。大概是吃瞭五十年素的佛奶奶祈禱的結果,本來命裏該是個女孩的,結果臨産前,佛祖發瞭慈悲,小女孩成瞭小男孩。小麥田長大後,從哪個角度看,都應該是個漂亮的姑娘。他身上除瞭那嘹亮的小喇叭,彆的地方沒有一點男性徵候。
二姐小蓓蕾在母親痛得要死的間隙裏,在她耳邊悄聲說:“媽,是個弟弟。我們給他取名小麥田吧。”
小麥田從小隻跟二姐親。十個月時,他開口會喊的第一句話不是“爸爸媽媽”,而是“姐姐”,盡管從來沒有人教嬰兒小麥田喊姐姐。
所以二姐楊蓓在小麥田斷奶之後,就把他接到瞭自己的臥室,每晚抱著他睡。也隻有在二姐懷裏,小麥田纔能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
小麥田斷奶後的十天,楊傢發生瞭第一個大變故。母親把小麥田偷偷抱進自己懷裏,趁傢人不在,反鎖傢門,扭開瞭煤氣。直到二十年後,小麥田還對濃濃的煤煙味仍心有餘悸。半小時後,嬰兒小麥田臉漲得黑紫,他仰視著的母親便成瞭他眼中最後的母親。那是個靠在床頭、掉垂著腦袋的女人,脖子和身軀似乎脫瞭節,長頭發蓋瞭滿臉。這最後一眼的母親,還是沒能讓小麥田看到她的臉,隻有個模糊的輪廓。然後,小麥田的注視就被二姐打斷瞭。
幾年後二姐小蓓蕾告訴小麥田,母親自殺的下午,她正上著課,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恐慌。恐慌裏隻現齣小麥田的臉。於是她跑齣教室,隻用瞭五分鍾便奔迴傢裏。門口圍滿人,但誰都打不開門,煤氣的濃厚程度體現瞭母親求死的決心。沒人知道小蓓蕾哪來的力氣,她用瘦弱的身體一下下撞著門,把鐵門的鎖撞脫,不管不顧地衝進煤氣裏,從已死的母親手裏,從死神手裏,奪齣瞭小麥田的命。
那時小蓓蕾已經忘記瞭哭,隻是抱著小麥田呼哧呼哧喘氣。看小麥田在懷裏掙扭,與死神做著最後決鬥,此刻她纔想起來哭,纔想起要給弟弟做人工呼吸。她把空氣連帶著鹹鹹澀澀的眼淚一起喂到弟弟嘴巴裏。幾分鍾後,小麥田的呼吸漸勻瞭,在姐姐的懷裏穩穩睡去。
奶奶重男輕女的思想在鋼鐵廠是齣瞭名的。生下兩個女孩後,人們經常可以看見在鋼鐵廠荷花池旁的小路上,一個惡婆婆推搡著自己兒媳的畫麵,還可以聽見惡婆婆辱罵兒媳的高亢嗓音。
奶奶固執地以為生小麥田也一定是個女孩,所以母親生産時她去也沒去,窩在山頂的寺廟裏念經拜佛。這苦情的母親、妻子、女人在産下孩子後,聽說是個男孩,心裏沒有欣喜,有的是欣喜到極緻的哀慟。此刻,她的心像一口深井,靈魂不斷往下墜,墜到底瞭,她便把自己永遠封存瞭。那時,閉塞的小鎮還不懂什麼叫“産後憂鬱癥”。所以小麥田從來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子,他印象裏的母親,隻是腦袋與身軀脫節的輪廓,像母親在對命運低頭認錯。
因此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大姐楊梅,從小就仇恨弟弟。傢裏沒人的時候,她常常把弟弟拋起來,在離地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又接住這粉紅的肉團,讓肉團在手臂上一次次玩過山車。弟弟的哭聲讓她開懷大笑。有一天楊蓓迴傢,正好看見這一幕,大姐被嚇得手一縮,小麥田徑直摔在地上,後腦著地,摔得聲響全無。楊蓓抱著弟弟飛奔到醫院,在路上她想,你這命苦的小麥田,你為什麼不是個女孩?
從此之後,小蓓蕾把弟弟當瞭女孩子。小麥田三歲時,小蓓蕾把她小時候的衣服穿在小麥田身上。粉紅的公主裙,腦袋上再彆朵大花。這是小蓓蕾和小麥田之間的秘密,當然這是在臥室裏纔能玩的遊戲。有時候他們把被單披在身上,扮演古代小說裏的白娘子和青蛇。有時候小麥田和小蓓蕾縮在被窩裏談論母親,談著談著,小麥田就枕著姐姐的肚子睡著瞭,絲毫沒感覺到姐姐在默默流淚。
楊傢的第二次大變故發生在小麥田十一歲的時候。楊蓓十六歲,已經輟學在傢。那一天,小鎮的霧霾已開始蘇醒。半夜裏起瞭風,一陣妖霧颳來,窗外的梧桐樹被遮瞭,隻聽見大風拍打乾禿樹枝的聲響。小蓓蕾像兒時那樣,和弟弟悄聲說著話。她把自己的愛情故事告訴給小麥田。她說自己懷瞭個孩子。小麥田知道二姐的戀人是誰,一個鋼鐵廠的底層工人,一個在小麥田放學偷偷去網吧找姐姐時,會把小麥田架在脖子上的好看男人。第一次見麵,二姐就讓小麥田叫他姐夫。說這話時,二姐臉上的幸福是真的。隻要二姐是真的幸福,小麥田便一句句姐夫叫著。十年後,小麥田在街上碰到過他一迴。他衝小麥田微微一笑,一個轉臉便躲過瞭,羞愧讓他顯得懦弱。與十年前他的懦弱無二緻。
這一晚的幾個月後,小蓓蕾的肚子藏不住瞭,把這事告發給父親的是大姐。那一晚父親用盡全身力氣想把小蓓蕾肚子裏的孽種打掉。可那尚在沉睡的小人兒一點也不為所動,堅固地躺在姐姐用肚子壘起的繈褓裏。第二天小蓓蕾從傢裏失蹤瞭。
小麥田以為姐姐任何事情都會對他說,所以這一次姐姐的不告而彆讓他急瘋瞭。他每天逃課,在街上轉悠,想能不能和姐姐再來一次心有靈犀。為瞭找姐姐,小麥田曠瞭整整一個月的課,被學校開除瞭。
也正是這次開除,小麥田纔知道姐姐其實一直守在他身邊。被父親打罵著推搡迴傢的路上,他瞥見瞭躲在大樹後麵的姐姐。如果不是父親鉗子般的手抓住他,他一定會衝過去。但已經晚瞭,姐姐的身影消失在小鎮蘇醒的霧霾裏。
沒有多久,被小麥田稱作姐夫的男人敲開瞭楊傢大門,身邊跟著肚子又大一圈的二姐。男人手裏提著好多禮物,可因為姐姐的肚子已經到瞭不能打胎的懷孕周期,所以她和男人的迴傢,更像一場反客為主的鴻門宴。父親請他們進門。男人開門見山地說一定會娶姐姐的,希望父親能夠接受他。父親聽瞭隻有惡心,說一個天天進麻將館賭博的人能給他女兒什麼未來?孩子一定要打掉。
小蓓蕾突然跪在地上,伏在父親彎麯的膝蓋上哭瞭。
小麥田看到父親的眼圈也紅瞭。
十年後,當小麥田再迴想這一夜時,發現姐姐的哭裏麵夾著更多的是無奈、委屈。無奈是,她愛這個男人愛瘋瞭,她愛他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在校門口拿著一堆禮物等候她。她愛他在黑燈瞎火的暗處,蓋在她唇上的暴烈之吻。委屈是,父親說的都是真的。他每天都會進麻將館賭博,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連拉撒都免瞭。有一迴,他找到她,跪在她麵前,說如果拿不齣十萬就隻能去死瞭。小蓓蕾把父親的銀行卡偷齣來。她必須在腦海裏想盡一切對父親來說重要的日子。隻有三次輸密碼的機會。前兩次都失敗瞭,第三次,她輸入瞭母親的忌日,小蓓蕾成功地把父親卡裏的十二萬現金取齣來,幫賭棍男人還瞭賬。
她戰戰兢兢偷走父親的十二萬之後,便消失瞭。再齣現時,男人提著十二萬現金來提親。誰都不知道這十二萬是怎麼來的,二姐也不知道。原來那些禮品盒裏裝的全是錢。
已露齣老態的父親麵對著這扭麯猙獰的一大傢,隻能更老。他纍極一樣走迴臥室,把姐姐和男人晾在客廳。此時小麥田走到二姐身邊,央求她晚上留下來。跪在地上的二姐猛然抬起頭,掛著滿臉晶瑩的淚珠笑著衝他說:“姐姐有傢啦!”
小蓓蕾敢說這句話是因為那一晚男人迴傢時,把整整三十萬的現金摔在瞭她麵前。除瞭給父親的十二萬,還有十八萬是絕對夠買一套小房子的,那房子有個小小的院子,等孩子齣世後,她會再買一隻小狗迴來。她盡情地想象著未來的幸福生活,心裏又有種說不齣的失落感。那一晚,姐姐睡得好香甜,她抱著肚子裏的孩子,姐夫從後麵抱著姐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他們都太纍瞭,連微弱的床頭燈都懶得關瞭。微微燈光營造齣一派極不真實的羅曼蒂剋,像一個唯美的電影畫麵。
從父親傢迴來之後,姐姐還在心裏迴味著她想象中的幸福生活。她走進那個破陋的齣租房,迎麵撲來的黴味讓她把晚飯全部作嘔齣來。和弟弟一樣,經曆過母親的煤氣自殺後,他們對一切刺鼻的氣味都敏感。吐完之後,她走到床上睡去。臨睡前模模糊糊又把她的生活看瞭一遍:狹窄的房子,沒有陽光的牆壁上長著青苔,一口小竈,一把簡易木桌。現在有多落魄,她對未來的期望就有多強烈。還有這個默默打掃嘔吐物的男人,盡管他有那麼多缺點,可她就是愛瞭,愛得不可自拔,愛成瞭賭博,把全部的籌碼壓在他身上,連命都可以輸齣去。
等她醒來,驚訝地發現男人消失瞭。
她摸齣銀行卡,不顧晨時寒風,踉踉蹌蹌來到銀行門口。一查,十八萬還在。她又跑到麻將館,心放下瞭。他不在。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從銀行摺返到麻將館的途中,男人正被一群人壓著,從麻將館去往銀行的路上。
就半個夜,他輸掉瞭五十萬。取齣十八萬後,用來抵債的是他未齣世的孩子。
追債的人跟男人迴到傢裏,小蓓蕾已經迴傢瞭,還給男人買瞭早餐。她絲毫想不到前後的變故。
男人是愛她的。更早以前,他在麻將館戰鬥瞭五天五夜,用身上僅有的兩韆塊贏迴瞭三十萬。那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讓小蓓蕾過上幸福生活。此刻,小蓓蕾還沉浸在她虛構中的幸福生活裏,突然闖入的一群人把她的思緒打斷瞭。她一下就明白瞭,這個世界上,戒煙戒酒戒毒都是有希望的,唯獨戒賭沒有希望。
男人跪在她麵前。催債人把傢裏能看上的東西全都拿走瞭。小蓓蕾覺得自己在這個瞬間長大瞭,她的童年是十六歲之前。
她的一生卡死在她的童年。
她發瘋一樣阻止著那些人,如果沒有幸福生活,那現在僅有的生活也不能被破壞。催債的人揪住她的頭發,把她當皮球一樣摔著,打著,發泄著不能討迴債的憤怒。這一次,肚子裏的孩子沒能安全挺住。也許它是預感到母親心裏的放棄,所以它也放棄瞭。
小蓓蕾躺在醫院裏,小麥田和父親照顧她,她蒼白如紙的臉上一絲內容都無。然後屋外就響起瞭男人瘋狂的咆哮。“楊蓓!我要見你!我愛你啊!”
小蓓蕾心裏一驚,也許這是她所期望的結果。她難道不是一個愛做夢的公主,期待著一個勇士闖破層層難關,隻為營救她?他來瞭。原來她心裏的放棄是假的。
她不管不顧地要衝齣病房,被父親強力的手抓著。透過病房木門上長長的玻璃窗戶,小麥田看到男人手持一把刀,嘴裏還念著:“你不齣來我就去死!”姐姐把身體裏最後的內存都哭齣來瞭。她祈求著父親讓她齣去一下吧,就短短五分鍾,容她把最後的告彆說給他聽。
父親拒絕瞭。
男人把刀紮進自己肚子裏,圍觀的醫生護士連忙把他抬進急救室。刀刺得不深,沒戳中要害。當晚,男人和姐姐再度消失。
小蓓蕾跳江前迴過一次傢。她是看見瞭父親齣門上班後,纔迴傢找弟弟的。她把一切都告訴弟弟瞭,唯獨沒說的是她已和男人約定好一起跳江。她是真的可以把愛輸掉。人生在世,沒有不在賭的時候。
小蓓蕾愛憐地撫著弟弟的腦袋,撫過他漂亮優美的五官,撫過他臉頰兩側還未褪去的嬰兒肥。弟弟還是個孩子。
她吻瞭弟弟的嬰兒肥,如兒童時代那樣,用嘴巴把弟弟臉上肥嘟嘟的肉嘬進嘴裏。小麥田被姐姐逗得哇哇樂。
然後她給弟弟做瞭一頓晚飯,她叮囑他一定要吃胖些,不能像個女孩子那樣弱小。她問弟弟,哪個女人在愛情麵前不是弱小的?
弱小到隻能以死相抵。
“所以你要堅強!”
小蓓蕾在弟弟上廁所的時候偷偷走瞭。那一瞬,小麥田和姐姐的心有靈犀又起效瞭。他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惶恐,提著褲子奔齣傢門。看姐姐消失在他眼前濃重的霧靄裏。
最後,他在這座橋上找到瞭二姐。二姐坐在石頭橋梁上,二十米下是那條平靜而深邃的河。姐姐的身邊坐著他,那個前不久答應給二姐幸福的男人。
小麥田喊:“姐!姐!”
小蓓蕾轉過頭,衝他一笑,笑容又讓她變迴瞭童年時的小蓓蕾公主。
然後,隻聽見從濃濃霧靄裏傳齣一聲水濺,還有男人劇烈戰栗的哭泣。男人沒有跳。
小麥田的童年在十二歲時走到頭瞭。
汽車穿過霧靄,從城東開到城西。小麥田的沉默如同姐姐靈堂的寂寥一樣。很安靜很安靜,靜齣一絲詭異。
小麥田一分鍾也不想在小鎮待瞭。十二歲的小麥田去省城考試,被監考老師一眼看中。他要去往北京的一所藝術學院。繼母很好,以為北京一年四季都是鼕天,所以大夏天的就把小麥田的鼕裝全給收拾齣來,夏裝反而一件沒帶。
十年後,坐在搬傢的汽車裏,小麥田終於想通瞭。母親和姐姐的命運其實已經昭示瞭整個傢族的命運。為瞭愛情,她們可以把生命輸盡,還是那樣心甘情願地輸盡。他也一樣。
他想起姐姐的那句話:人生在世,沒有不在賭的時候。
霧靄在傍晚時褪淡下去。
……
前言/序言
自序
[一]
十年前,我從故鄉湖南到北京上學,那年我十二歲。十年後,我離開北京到大理,並最終決定在此定居,這年我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這年,我在大理租下瞭兩處院落,相互打通,有一畝多地。像來大理定居的多數人那樣,我照自己的想法裝修瞭院落,作為客棧對外營業。這一年裏,我發生的最大改變 就是如此。
這一年之前,我齣版瞭三本書,有不錯的反響。這一年以後,我與寫作的緣分還在繼續。
從客棧開始迎接絡繹不絕的遊客、讀者之後,我身上的轉變開始顯而易見。我從一個不與陌生人話說三句的人,變成一個願意與之敞開心扉交流的人。在珠海閉關寫作《野人》時,每天見黎明暮色從海平綫上升起又落下,常常一個星期都不說幾句話,失語癥讓我隻能在黑夜裏喃喃自語,像自己給自己搭建瞭一個黑色舞颱。後來客棧開起來,無論是白發蒼蒼來大理修養心性的畫傢,還是青春洋溢的高中畢業生,無論是離婚來大理療傷的女人,還是來大理度蜜月的夫妻,我都能在院子荷花池旁的露天茶室裏,與之飲茶,展開對話。我們會聊自己的故事,也會聊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
這便是寫作本書的緣起。
[二]
我常夢見自己。另一個我站在夢的界外,觀察夢境中童年或少年的我自己。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聆聽他的一句一話。在他愛得愚蠢又衝動時,我特彆想衝進夢裏阻止他,以免他受到傷害。在他哭得傷心時,我又特彆想衝進夢裏抱住他,告訴他黎明會來的,傷心也總會過去。但我卻無能為力,隻能在夢境之外眼睜睜看他或喜或悲,笑得沒心沒肺,哭得肝腸寸斷。
這篇小說裏的主人公“小麥田”,非常像我,應該說有百分之八十的我,但又不同於我。我與他的關係,就很像我和自己夢中的關係。一個在界外,一個在界裏。我書寫他,但不能改變他的成長軌跡。我無法糾正他每一次犯下的錯,也無法分享他每一次收獲的喜悅。他是獨立的。最後,我塑造瞭他,僅此而已。
很多讀者說,他們羨慕我的經曆與生活。但當我真正開始書寫自己的故事,纔發現它單調得近乎無味。我不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語是否會讓人把書丟在一邊。但寫作這本書,我唯一的目的是,希望比我年長的人在書裏看到青春,希望比我年少的人能夠少走一些我曾走過的彎路。
每個小說傢筆下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會有他自己的影子。我喜歡用小說的形式刻畫人物,因為他們在我的筆下會漸漸飽滿、豐盛。夢境裏的我,過著我想過卻無法過的精彩人生。
這個故事從我的十二歲開始,到二十二歲結束。
[三]
十年。
也許很多人都忘記瞭十年前的自己。時間是很無情的,同時它又多情。你當下感受到的喜悅、傷悲、幸福、痛苦,都是不作數的。等到時間過去,低榖過去,你會知道所有的情緒都將化作力量,變成通往未來路上的石頭。
過去的經曆會決定你未來變成怎樣一個人。
我所理解的幸福生活是,經曆磨難和成長後,你終於變成瞭自己最喜歡的樣子,和自己最喜歡的一切在一起。
[四]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樣子。穿著返古,喜歡長袍老綉。頭發是利落的短發,褪去瞭嬰兒肥的臉上,輪廓伸齣來,臉頰上散些雀斑。有安靜規律的作息,清瘦健康的身體。
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切。有一個安靜的院子,前院是荷花池,五彩錦鯉穿梭在油綠荷葉中,還有一片小小天地看電影。晚上剪一瓣荷葉,盛養在清水中,深夜在捲起的荷葉中放些沱茶普洱。第二天清晨,跑完步後,捲開荷葉,用沾瞭荷葉香的茶葉煮一碗茶,讓溫暖的水把身體裏的寒氣驅散。後院是一片小森林,自己種蘋果樹、梔子樹、梨樹、櫻花樹、桂花樹、楓樹、樸樹、梅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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